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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幕上的爱情故事正加速滑向两个极端,一边是盛行甜宠虐恋的同质化产品,持续为抵触成人世界的观众造梦;一边是在自我意识壮大的观众要求下,不得不与“恋爱脑”保持距离,甚至开始断情绝爱。
记者|孙雅兰
编剧秘笈1:明哲保身的“暗战”
谁也没想到,在电影行业持续低迷的2023年,爱情喜剧《前任4:英年早婚》(简称“《前任4》”)依然能延续前作的高人气,票房达到10.1亿元,比起2018年元旦档上映的《前任3:再见前任》(简称“《前任3》”),在全年票房排行榜的位置仅下滑了1位(第11位)。这对导演田羽生来说,称得上意外之喜,毕竟他原本连拍摄这部续作的想法都没有。
《前任 4 :英年早婚》较高的票房指向了年轻人的趣味所在(图|微博@前任 4 :英年早婚)

拍完《前任3》后,田羽生一度觉得自己被掏空了,关于感情想说的话都说尽了。直到步入婚姻,他又有了新的情感体验,这才觉得想再说点什么,于是在2022年底拍了《前任4》。影片的两位主演韩庚和郑恺也在过去这几年里先后走进婚姻,关心的话题经历了同样的变化,从“你爱不爱我?我还爱不爱你?”变成了“我们该怎么去爱?”。
“前任”系列还算成功的市场表现被视为对都市年轻人的情绪有准确拿捏。《前任1》讲的是跟前任之间的羁绊,《前任2》讲的是如何跨过感情的不稳定期,《前任3》关注情侣分手期间的拉锯,《前任4》更加聚焦婚前复杂摇摆的心态。“我们这代人的自我意识很强烈,不知道长期的相处会带来怎样的感受,这是一种疑惑。”田羽生说。系列中的前三部是恣意张扬的都市男女,第四部的人物设定则克制沉静了许多,时间正好过去10年——如同对恋爱既向往又害怕的心情一样,人们面对婚姻也保持着不确定的犹疑。田羽生借用一句歌词来表达这种心态:“不喜欢孤独,却又害怕两个人相处,这分明是一种痛苦。”
《前任4》中的男主角孟云年过三十,在经历过几段大起大落的感情后,维持着清心寡欲的单身生活,在家人催逼的压力下开始相亲,意外遇到了相处默契的女性,却因为没有做好结婚的心理准备而与对方散场。而另一对试婚的情侣则为影片补充了副线,两人在一段“结婚冷静期”中逐渐认清婚姻甜蜜又琐碎的真相。未婚一族的壮大为《前任4》提供了新的叙事空间,影片的编剧之一便是其中一员,比起长久相处的亲密关系,更习惯一个人独处,他将自己那种害怕改变现有生活的心态移植到了孟云身上。
《前任 4 :英年早婚》剧照
现在的观众都在为怎样的爱情作品买单?“前任”系列给了我们一部分答案,从你来我往、互相折磨的“明战”,到彼此试探、明哲保身的“暗战”,感情中的男女从未卸下自己的心防。一种与社会氛围贴合的情绪在影片中蔓延,《前任4》中的女主角换成了干练独立的律师,面对感情清醒冷静,拒绝暧昧不清,关键时刻果断转身;男女主角的感情在平淡如水的细节中升温,又在隔着屏幕的短信中悄无声息地结束。突出的自我意识在感情关系中左右拉扯,是“前任”系列始终贯穿的主题,比起成全一段关系,他们更在意如何保全自我。田羽生认为,不信任的心态几乎是现代感情的症结,“现在的人希望有亲密关系,但又要有个人空间,这样不难,难的是互相信任”。
比起亲身体验爱情,人们似乎更愿意做爱情的旁观者,凝视并议论别人的爱情,并投射自己的诉求。在六年前的《前任3》中,结尾处的高潮片段曾是引爆流量的开关,也是影片最被质疑的地方:当男女主角决定彻底结束关系、走向新生活时,不约而同选择了激烈的手段,一个扮作《大话西游》里的至尊宝喊了一万遍“我爱你”,一个狂吃会导致自己过敏的芒果来自虐。对片中人物进行这样的行为设计,恰恰是基于现实生活中截然相反的逻辑。现实中人们的分手往往平淡,最大的表现无非就是喝醉,但内心又向往仪式感。“我们就把这一刹那给你们演出来。”这显然是一部商业片的选择,田羽生说,“虽然被一些影评人骂了,但年轻人就是很吃这个。”
《前任3:再见前任》剧照
流行文化的风向对应着现实情感生活的变迁。法国社会学家伊娃·易洛思在《爱的终结:消极关系的社会学》一书中指出,“选择”变成了现代人最主要的文化叙事,选择分为积极选择和消极选择,前者意为做出决定,后者指以自由和自我实现的名义,拒绝、回避或退出自身面对的承诺、羁绊和关系。
一些曾经颇受欢迎的浪漫爱情作品开始失去市场,批判“恋爱脑”与“舔狗”成为新的主张潮流。多年前播出的电视剧《薛平贵与王宝钏》突然被挖出“考古”,侯门之女王宝钏为爱苦守十年挖野菜的情节被全网群嘲。港剧《新闻女王》制造了一句广为流传的台词,上司讽刺下属的无能时说:“你连狗咬人都想象不了,人咬狗的世界不适合你,找个男人嫁了吧。”就连古装剧《一念关山》中的女主角都被赋予了前卫新潮的现代意识,将“这一生千万别轻易爱上男人,但是一定要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奉为圭臬,变成了想做成偶像剧又不敢的“半偶剧”。继“恋爱脑”之后,“性缘脑”也成为新晋被讨伐的对象,其意为将浪漫关系的想象带入与身边任何异性相处的过程中,表现在影视剧中,即为不管任何剧情都要发展出一段感情关系,网友发出“天问”:“这个恋爱是非谈不可吗?”
《一念关山》剧照
互联网时代,舆论的反馈很快就能被创作者接收,随之而来的是定向满足观众诉求的调整。田羽生向我透露,《前任4》原本是另一个结局,孟云克服了对婚姻的恐惧,步入了人生的下一个阶段,最终因考虑到观众的接受度,担心被解读为某种明确的价值导向,他们将结局改为了孟云依然保持单身,继续等待合适的机缘出现。这样的改动也给田羽生留下了遗憾,他觉得这样一来,孟云这个角色似乎并未成长,而是一直原地踏步,“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可能会坚持原来孟云结婚的结局”。
越来越多的创作者和田羽生一样,渐渐感到难以挠到观众的敏感处,传统叙事很容易给人过时的感受。编剧杨薇薇在创作电影《赤狐书生》时,设置了一条书生与莲花精的感情线,莲花精先是使尽招数勾引书生,想取得他体内的“仙丹”,后来被至纯至善的书生打动,两人互生情愫。电影上映后,杨薇薇收到的观影反馈表达了对其中角色的不满:“这个女性形象太传统了,那么轻易就被纯爱打动,她的个性和独立精神在哪里?”杨薇薇这才意识到,如今没有多少人愿意相信这样简单的情感了。“现在的爱情充满了各种选择,同时也变得更加艰难,变数更多,压力更大,大家宁愿相信一条狗会忠实地等自己,也不愿意相信一个男人或女人会等自己。”
《赤狐书生》剧照
杨薇薇注意到,如今的年轻人在生活中也开始“绝情断爱”,比起追寻爱情,他们更愿意追寻自我。杨薇薇认识的很多“95后”都常年保持单身,不愿意建立亲密关系,女孩会说“没人追我”,男孩会说“懒得追”。而另一方面,就像不再过度关注爱情一样,大家也不愿再过度谈论精神或心灵上的诉求。杨薇薇说,身边很多朋友都回到了具体而琐碎的日常生活,比如如何包好一顿饺子、织出一件毛衣,“试图在荒诞和虚无中抓住点什么来治愈自己”。
编剧秘笈2:虚构架空,拒绝复杂
编剧莫白曾有多年爱情题材的创作经验,这几年,她注意到爱情作品的创作格局正明显变得逼仄,创作者和观众不约而同放弃了对真实叙事的追求,“他们只想看到自己愿意看的”。盛行甜宠虐恋的偶像剧里隐藏着一条霸屏秘笈——不要试图探寻复杂的人性,感情的波折只能来自外部世界的磨难,而非人心内部的干扰。这与莫白对好故事的界定背道而驰,她本来认为,创作成功的关键就在于如何塑造复杂的人性,故事的起伏波动最终都是为了指向人心,“人性往下看就势必看到黑暗的东西,黑暗之中又可以翻出火花,但现在是不允许往下看,就翻不出更好的人物来”。
莫白很喜欢2001年的一部国产剧《空镜子》。其中的女主角孙丽是个“天之娇女”,长得漂亮,学历也高,有一颗不安分的心,总是在不同男人之间游移不定;孙丽的妹妹孙燕则条件普通,缺乏主见,在姐姐的影响下做了一系列错误的选择。在莫白看来,这些充满缺点的不完美人物构成了一个生动可信的世界,打开了她对复杂人性的最初认知。而现在的国产影视作品更喜欢在爱情故事中设置重重险境,车祸、绝症、流产、失忆,从天而降的厄运成为阻碍两人在一起的最大理由,与此同时,男女主角必须保持道德无瑕、钟情专一。
《空镜子》剧照
古装偶像剧则进一步强化了这样的设定,在一个虚构架空的世界中,编剧将高潮段落顶上去的“金手指”取之不尽,男主可以为女主受尽磨难,包括历劫扛雷、放弃千年修行等,“对写作来说,就跟开挂一样”。而一个角色为对方付出的代价越大,越能凸显其深情,虐感随之转化为爽感。“观众明知在现实世界中得不到这些,他们甚至已经放弃了恋爱,那就来这里体验这些。”莫白说。
道德评判正在以越来越大的比例覆盖影视作品,正当性成为评价作品时越发重要的标准。在莫白看来,2017年播出的电视剧《我的前半生》做到了对复杂人物的成功塑造,女主角罗子君前期是任性自我的全职主妇,丈夫陈俊生出轨同事凌玲,罗子君离婚后改头换面成长为职场女强人,并与帮她渡过难关的闺蜜的男友贺涵产生了感情。两位主角都是品行不完美的人物,各自有各自的人格缺陷,虽然可能更符合真实人物具备的特性,但不符合大众的期待,豆瓣的许多评论都在着重输出内心的愤怒,其中一条高赞评论是:“贺涵比陈俊生更渣,罗子君比凌玲更白莲花。”今年王家卫导演的《繁花》播出后,宝总和三个女人的情感纠缠也令许多观众心生不满,认为他不该跟人维持暧昧不清的关系,对这种“黏黏乎乎”的感情模式十分排斥。莫白认为,观众对感情世界黑白分明的单一价值观,其实是一种对情感伤害的高度预警,他们更愿意追求一种理想化的虚幻,“拒绝复杂就是拒绝不确定性,不确定性会带来伤害”。
《繁花》剧照
莫白经常回看2000年左右的国产剧,也就是《空镜子》播出那段时间,那是现实主义题材的创作高峰,爱情题材仅是其中一个分支。“那时候的剧展现出的成年人的感情世界很丰富,我从中认识了非常多不同类型的感情和人物。”莫白觉得,那时期的创作者整体上心智都显得很成熟,也从未将观众分年龄区别对待;而现在行业里充满“90后”,却并未展现出30岁以上人群的成熟情感,而这首先表现为对真实、复杂事物的逃避。现代偶像剧的重要功能依然是造梦,因此主角即便刚从学校毕业,也不能租住在地下室或破房子里,穿着更要光鲜亮丽,一旦换成现实主义风格,滤镜就碎了。如今,受众人群的年龄已经成为他们这些创作者不得不前置考虑的条件,年轻人群喜欢黑白分明的世界观设定以及能够感受粉红泡泡的梦境,而他们往往才是爱情题材作品的主要受众。
国产剧创作生态的变化,在互联网平台介入后开始加速,这是莫白近距离观察行业的切身体会。2011年左右,也是她正式入行编剧的时间,互联网开始用产品思维“整顿”内容行业,创作者普遍年轻化,从开发端介入项目,以数据思维为导向,对标已有的成功作品,聚焦年轻的受众人群。久而久之,创作者感受到空间日益缩窄,不能跨越的红线越来越多,剧本角色越来越扁平化、标签化。2022年播出的网络剧《梦华录》中,对男女主角的“双洁”设定(意指双方都是处子之身)便曾引发巨大争议,编剧为打造纯爱故事、美化人物,将自己陷于十分被动的处境,而“双洁”设定的这种投喂,最早便是出自网络言情小说。
《梦华录》剧照
“他们好像是在真空的数字世界中长大的一代。”莫白如此形容如今的观众,她明显感到,对互联网工具的依赖正在将他们隔绝于现实世界。有时候她与工作室的几位“95后”聊天,发现他们在工作和生活中遇到问题都选择去网上解决,将自己包裹在一个扁平的世界中。长期泡在网上,他们开始表现出相似的思维模式和表达方式,打字喜欢用缩写,经常引用网上的热评,难以呈现出独立思考的个性。“轻社交”在他们中间悄然流行,聚在一起不喜欢聊重要的事,更偏好开一些无关痛痒的玩笑,用戏谑的方式解构一切严肃话题。
虽然无法完全赞同如今年轻人的生活方式,莫白依然对他们展现出充分的理解,“现在的社会环境完全变了,这让他们很早就学会了避险”。年轻人在荧幕上追求轻松的娱乐和他们在现实生活中感受的压力不无关系。她说起现在全网追捧的“江浙沪独生女”,投射的正是年轻人对无压力人生的想象——出生在富裕家庭,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而这种人生对青春时期的莫白来说则意味着无聊,她那一代的年轻人更愿意迫不及待远走他乡,去追求更新鲜的生活,但这种洒脱更多建立在对未来的乐观之上。“那时候我们觉得工资会一直涨下去。现在的年轻人都觉得35岁就能看到自己的结局了,或者哪个行业干两年就没了。”
编剧秘笈3:“没有感情戏”成了标签
年轻观众决定了爱情作品的审美趋势,是否说明爱情题材不再需要中年观众了?不止一位创作者告诉我,情况恰恰相反,是中年人对票房的贡献实在有限,从而导致开发端的相关作品产量不断缩小。
田羽生说,他个人喜欢陈正道拍的《爱很美味》,里面对都市感情的描摹相当精准,但无论是剧集还是同名电影,它的市场表现都不算突出,始终局限在小范围的受众群里,即轻熟龄阶段的女性。被赞誉为中年人爱情模版的《爱情神话》,其实也没能创造票房神话,最终票房停留在2.6亿元,且很大一部分票房来自上海人民的贡献,出于对地域文化的偏爱。日本电影《花束般的恋爱》更像是文艺人士的心头好,在国内收获的票房不到1亿元。
《花束般的恋爱》剧照
数据以清晰直观的方式区分开了大众和小众,而在艺术性和商业性的权衡中,资本的天平往往会偏向后者。当一部电影呈现出足够可信的生活质感时,就开始与“文艺”标签挂钩了,投资方就开始担心起它的资金回收问题。对此莫白给出了另一种解释:艺术价值更高的作品无疑需要鉴赏力更高的受众人群,这部分人群很大程度上与中产阶层重叠,如果中产阶层持续减少,自然不利于文艺作品市场的持续壮大。
“电影为了扩大票仓,都要往一、二线城市之外下沉。”只有贴近普罗大众的故事和人物,才可能收获更好的成绩单。莫白说,今年元旦档上映的《年会不能停》便因为切中了广大打工族的痛感神经而大卖,片中的角色都处在职场底层,受尽欺压。与之形成对比的则是不再能扛住贺岁喜剧的冯小刚,《非诚勿扰3》同在元旦档上映,票房与口碑双双遇冷,评价它的高频词是“不合时宜”。故事讲述了女主角梁笑笑结婚后为了环保主义理想浪迹天涯,男主角秦奋找来一个人工智能机器替代妻子,渐渐处出了感情,等到妻子归来,他却不知该如何选择。影片似乎想以此探讨时下“爱无能”的趋势,鼓励人们相信爱情,却不痛不痒,观众难以在它远离现实生活的剧情中代入自己的处境和感受,“冯小刚没变,是时代变了”。在莫白看来,冯小刚的“不合时宜”就在于他已经远离了大众而不自知,他似乎无法再精准拿捏曾经擅长的市民心态,这在他拍摄的剧集《北辙南辕》中体现得尤为明显,“他觉得他拍的就是自己亲眼见过的人和事,觉得自己没有编造任何东西,只是观众不这么想”。
《非诚勿扰3》剧照
时代的风潮转向总是来得猝不及防,对爱情进行大规模的祛魅已势不可挡,用工具理性把控婚恋风险成为消费主义时代的常态。如今反爱情元素成为创作的新潮流,编剧为了满足观众“宁愿搞事业也别搞爱情”的愿望,开始主动减少感情戏,甚至完全剔除感情线。在杨薇薇最新的作品《热搜》中,原本周冬雨饰演的女主角有一个男朋友,是女主角遭遇挫败后的情感依靠,后来她发现这段感情对故事主线的影响很小,便拿掉了这个角色。虽然这并不是从考虑观众的角度出发,但她很清楚,如今没有感情戏的故事已经越来越多,片方营销也开始宣传“没有感情线”的标签。然而杨薇薇隐约有些担忧,“这只是一个梗,不能代表人最本质的需求,但最可怕的是它会在网上形成一种传播氛围,让大家以为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曾经,爱情至上的“恋爱脑”在影视剧中是被赞美的,代表反抗家长权威、破除门第之见、冲破阶层束缚的勇气、寻求心意相通的灵魂共鸣,从而实现对自我命运的掌控。如今“恋爱脑”意味着失去理智和尊严,是追求自我价值道路上的绊脚石,在量化利益得失的时代显得格格不入。
这两年,杨薇薇明显感到有股迷茫的气氛在自己身边蔓延,大家都觉得一个新的时代即将来临,还有新的技术即将改变生活,同行们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做电影了,投资人也变得越来越谨小慎微。作为靠手艺吃饭的编剧,杨薇薇觉得自己能做的只能是“回归传统”,用最传统的方式写故事。十几年前,写电影《最爱》的故事时,她一心想写出两个艾滋病人的挣扎,而浓烈的爱情就在生存与死亡的极端拉扯下自然迸发了,“人对孤独的感受和对爱的渴望永远不会变”。她和我聊起《人世间》里自己很喜欢的两个角色——周秉昆和郑娟,他们的爱情既传统又感人,在困苦中互相依靠,郑娟将一生都付与家庭,这样的角色谈不上与时俱进,但并不妨碍他们光彩照人。
《人世间》剧照
对创作者来说,爱情片和喜剧片一样,永远是市场的刚需。“写爱情就是琢磨人心,这是最难的。”田羽生说。
(应受访人要求,文中莫白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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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排版:树树 / 审核:杨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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