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林海东
继3月6日在西部地区重要作战训练基地指导朝军特战演习之后，金正恩7日连续第二天指导朝军演习，这次是“各大联合部队炮击训练”。
海边，各种大炮密集摆成一字长蛇阵，元帅一声令下，万炮齐发，显示着把首尔变成火海的气势。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这场景很久不见，印象中最近一次公开还是2020年3月，距今已经过去了整整四年，那时元帅身边的将帅们还都需要戴着黑色的口罩。看到这场景，不由人生出“旧日重现”的感叹。
参加此次训练的炮兵，分属朝军各个大联合部队。从朝媒图像看，大致出动了152毫米和170毫米自行火炮、240毫米火箭炮等远程炮。朝媒讲得很清楚，演习从“把敌人首都锁定在打击圈内且执行遏制战争重大军事任务的国境线附近远程炮兵区分队的示威射击开始”，然后各大联合部队所属炮兵区分队按抽签顺序轮番上阵，最后按炮弹命中率和任务执行时间综合排出名次。这训练科目也是一个“旧日重现”，即很久没有听到的“把首尔变成火海”。
连续两天的两次不同演习，3·6特战演习打开地面部队通往首尔的通道，3·7炮兵演习则以朝鲜式先发制人直接打击首尔，相辅相成。顺便提一句，所谓“朝鲜式先发制人”，指的是敌不动我不动，一旦敌方打过来，我就把所有家当都拿出来做压倒性打击，不管你怎么个打法，但我按照既定计划先把首尔变成火海再说；不是指敌方不动我先动。
除场景、演习任务的两个“旧日重现”之外，朝鲜此次炮兵大演习还有第三个“旧日重现”，那就是“大炮兵战略”的军事哲学重出江湖。关于这一点，朝媒有三个表述——
  • 其一，形容金正恩是“独创性提出重视炮兵观、炮兵哲学且为推动主体炮兵武装力量不断发展壮大付出全部心血和劳苦的伟大统帅”。
  • 其二，将朝军炮兵称为“任何势力都畏惧的世界最强兵种”。
  • 其三，将朝军炮兵称为“我军的骄傲、基本核心”。
近年来，朝鲜基本不怎么提“大炮兵战略”、“炮兵哲学”；去年8月八届军委第七次扩大会议对前线作战集团重新编成、调整扩大其作战领域和作战方针时，也没提炮兵的事情。那次会议上，李永吉次帅第三次做总参谋长，而刚刚复出的朴正天元帅只是忝列末席，当时他复出后担任的职务还不清楚。此番重新提及“炮兵哲学”，且金正恩此次提出“炮兵备战的重要任务”，是炮兵出身的朴帅重新得势的缘故，还是金正恩“到哪山唱哪歌”，这还有待观察。
一线军团四员上将：1军团金成哲、2军团柳哲雄、4军团朴光柱、5军团崔头用
与2020年3月那次二线军团（第7、9军团）炮兵训练不同，此次炮兵演习以部署于前线地区的第1、2、4、5军团为主，针对性更强，实力也更强。值得注意的是，此次演习金正恩只是下了个开始的总命令，具体由参演的各大联合部队首长指挥其所部炮兵进行，怎么打“由他们的决心而定”。这大致体现了实战性，即一旦开战，各军团长除按计划打之外，还有随机应变的战场指挥权，可以觉得怎么合适怎么打。套用一句毛主席的教导，这大概就是“政治路线确定之后，干部就是决定因素”。
怹多久没用望远镜了？
怹多久没趴下了？
红箭头为人民军保卫局局长赵庆喆大将，似乎此次金正恩护卫任务由这位老将承担。黄箭头为军需工业部副部长金正植大将，他是为了火箭炮而来的吗？
但以上均非我所关注的重点，我所关注的是金正恩此次针对美韩“自由护盾”联演采取的回应方式。“自由护盾”的基本演习内容有两个突出特点——其一，野外机动训练次数较去年同期翻倍；其二，不以朝鲜动用核武器为演习前提，不包含该前提下的核应对、核作战项目。这大概正是朝鲜此次回应尚未动用导弹的真正原因，只是以野外机动对野外机动，只是以把首尔变成火海的万炮齐发对美韩的联合战术实弹射击演练，而接下来可能还会因应“自由护盾”的其他演练科目加以针对性应对，比如空军再来一次全体大出动之类，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
朝鲜连续两天的演习，明确针对韩国。在“北南变朝韩”的大背景下，这种火药味儿含量极高的针对性演习，不免会让有些人联想“南下”、“平定南方”，但其实不然。在我看来，这两天的演习，大致隐含着金正恩思路上的一些变化——比如，在公开宣称“一点火花就能引发核战争的着火条件已经成熟”前提下，以刺激烈度稍低且规模较前没有太大变化的常规炮击演习降低局势紧张度；再比如，以核导的“绝对压倒性回应”变为常规武器的“针对性压倒性回应”。这些变化，反映的是审时度势的局势管控手段，不得不承认，金正恩这一变相当精妙，并非外界通常形容的“鲁莽”，在那胖大的身躯里实际隐藏着缜密细致的思虑。而这一点，从韩军方面的反应中也可略见一般——对3·6特战演习，韩军只是密切关注，你打你的、我练我的；对3·7炮兵演习，韩军仍然是同样的说法。尽管有既定的“立即、坚决、彻底”回应三原则，但从目前韩军的表态看，以三原则回应或惩戒有个前提条件，即“如果朝鲜肆意挑衅”。在我看来，以金正恩对局势的把控，“挑衅”必然有，但“肆意”倒未必，韩军的三原则大致没有用武之地。“自由护盾”这把“州官”放的火还得烧近一星期，接下来朝鲜怎么“点灯”，是很值得看看的。
顺便提一句，朴正天元帅（上图红箭头）很忙。朝媒3月7日报道了六个市郡地方工业工厂奠基典礼的消息，常委崔龙海和李日焕、朴正天、金才龙、全贤哲等四位中央书记分别参加了5-6日举行的这些奠基礼。朝媒图像显示，其中朴正天5日参加了平安南道宿川郡的典礼。之后，朴正天连续陪同金正恩前往6日和7日的两场演习现场；其中，3·7炮兵演习现场在位于朝鲜西海岸的平安南道南浦市一带，那么，3·6特战演习的那个“西部地区重要作战训练基地”是否也在平安南道范围内呢？我没有查卫星图，但有一点是清楚的，即朴帅陪金帅所到的这两处演习地点都不在丹东草莓的配送范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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