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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烨:生命的意义实际上是非常有意思的。梁冬曾经问过我到底什么是生命?我告诉他,生命是能感知到生命的这样一种事物,生命是能区别无机和有机界限的。
生命看到别的生命在它就会高兴,相当于我们喜欢的是生机盎然的自然。在那个过程中,它活着,我就能活。所以刚才你讲的这种双向奔赴、多向奔赴,其背后讲出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本质,就是当大家都没有分别心地投入到自己的爱的时候,这种发心是一回事。
梁武帝修了好多庙,南朝四百八十寺,达摩说你这不行,为什么呢?达摩说,你修一座庙,就让天下人都知道,其实你是沽名钓誉了,不是真的发心。不像你刚才讲到的鄂西南的那个普通家庭是“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发心者大抵如此。
我们今天愿意站出来做直播,也绝非只是让我们的知名度大,而是我们的知名度大能更好地去实践我们想坚持的那个东西。物理学上有一个现象,能非常好地去比喻这件事,就是光,暗永远压不住光。在一个再漆黑的房间里,火把、蜡烛、火柴、荧光都能点亮(黑暗),这种点亮世界的能力和光的亮度没有关系,只看你是不是尽力了。
陈行甲:即使在最深、最暗的黑夜中,一根火柴也能瞬间照亮。
尹烨:这根火柴点燃自己,可能要比我们带一盏灯下去,只是消耗点电池更了不起。我们可能会记住那些在舞台上非常亮的大灯,却忽略了这些燃烧着自己生命的萤火虫或者火柴,所以我想这种光的力量太强大了。
1400年之前,有一位我非常欣赏的、后来被称为“药王”的孙思邈,他有一本非常经典的著作叫《千金方》(又名《千金要方》),其中第一卷就是我们今天所熟知的《大医精诚》, 他讲了您刚才提到的救助者无差别心:“若有疾厄来求救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长幼妍媸,怨亲善友,华夷愚智,普同一等……”
从这个意义上讲,我在看病的时候是不能有分别心的,他在最后一段又写:“医人不得恃己所长,专心经略财物,但作救苦之心,于冥运道中,自感多福者耳”医生不可以凭着自己的本事想着怎么赚钱,但是要有一颗救苦的心,好人会有好报。他后面又加了一句:“又不得以彼富贵,处以珍贵之药,令彼难求,自炫功能,谅非忠恕之道。”如果这个人有钱,我就给他开千年的人参,百年的陈皮,这个事情也违反了医者的本意。
中国的文脉是没有断过的,我们需要把5000年文明当中的经典给大家拿出来,当我们去背诵希波克拉底宣言的时候,大家也要去看一看《大医精诚》,我在去做很多事情的时候,能感觉到跟孙真人的共鸣。
陈行甲:《大医精诚》对我有巨大的启发,我再讲一位现代的医生韩启德。韩启德老师是医生出身,我建议凡是有志于做医疗救助领域慈善的伙伴们,看一看韩启德老师的《医学的温度》。我是这本书的铁粉,我把它深读了三遍,而且我要求我们基金会的伙伴都去读。韩老师创造了一个学科门类叫“叙事医学”,医学不是冷冰冰的学科,医生坐在那里面对的不是一种疾病,不是一个病人,而是一个生命。
所以从这个角度说,没有温度的医学是一个技术,医学不是简单的人类健康的拯救者,因为人生下来都是要死的, 医学的无奈之处,像爱德华·特鲁多医生的那句话:“很少被治愈,有时去帮助,总是去安慰。”你面前坐的不是一个病人,而是一个陷入了困境中的生命,你需要和他一起去分享生命中、人性中最真实的部分,需要陪伴他走过这一段黑暗隧道。
《别离歌》出来之后,我从学生的工作角度,把书送给韩老师,我说您引领创造了叙事医学这样一个门类,我尝试着和公益伙伴们一起去做“叙事慈善”。慈善不是给钱,不是满足有钱人道德的需求,去救苦救难。慈善不是一群衣着光鲜的城里人,提着贵重的礼物到农村给贫困的孩子,一字摆开,照一张相之后拍屁股走人。
慈善是去到你的服务伙伴的家庭里,去到他的生活中,去到他的生命中,和他一起度过一段他生命中艰难的时间,你和他一起携手往前走,你们一起成长,一起分享,一起望着对方的面容,你从他苦难的面容中看到他背后生命的珍贵,你让他看到你温暖的笑容,让他感受到你温暖的拥抱,让他感受到你的力量,让他感受到他不孤单,这就是慈善的意义。你陪伴你的伙伴走过的他人生中昏暗的隧道,当他看到光的那一刻,光同时把你们照亮。
尹烨:《别离歌》的意义就在此,其实我们终究都会别离。
因为《别离歌》写的故事,都会让我们每个人产生触景生情的感受,这里面有几个孩子这种生命力之顽强,求生欲望之顽强,我想对每一个救助他的人是一种莫大的慰藉,甚至是一种激励。他会鼓励我们这些尚健全的人更加珍视生命。我们从脑科学的角度去讲,死亡是一种程序
因为我们最终会死亡,很多有过濒死体验的人,最后都会有一段时间“回光返照”,大脑会用尽最后的力量“把子弹打光”,把激素都分泌完,这个时候就会看到美好的事物奔涌而来,那是我们人类的生命留给我们最后的尊严,你的身体比你更知道怎么爱你
但在此之前,还没有彻底别离之前,那段时间是非常漫长、沉重、黑暗的岁月,在那个时候大家都需要陪伴,其实陪伴就够了。我就是牵着你的手,我知道你在就好了,你不孤单。爱这个人的过程中,你也被所爱的人爱,被需要。而这种爱的能力实际上会促使一个社会整体向上、向善,也会使我们今天所有的科技的努力不再那么冷冰冰。
我经常说,没有科技的人文可能是愚昧的,但是没有人文的科技,没有温度的医学,它是不公平,甚至是危险的。所以我想在公益的路上,如果有像您这样的人传播正确的理念,会使更多人愿意投身到公益当中去。不是出钱。而更多的是付出爱、付出精力、付出时间。
现在很多的年轻人,喜欢刷手机,泡夜店等等,其实我并不反对,然而这些低级的欲望花钱(实现)就行了,什么事情才是难的?比如说孝敬父母从事公益、去体会爱人的感觉和力量、自我的学习、自我的提升、自我的健身……低级的欲望只需要放纵,高级的欲望需要奋斗。极致的自律才会有极致的自由,您今天的自律就带来了心灵的自由。才会让你自己感觉到正能量、正反馈、正循环。
这是公益的本质,它让人类知道了我们人类美好的力量,我们是可以凭借着叙事,相信传说、相信宗教、相信信仰,相信相信的力量。
陈行甲:我又想再说到蔡磊的那本《相信》,我们再致敬一下蔡磊,我想对蔡磊说,祝你顺利,你被这么多人爱着,你给这么多人带来力量,你很伟大,我为认识你而感到自豪。
尹烨:陈老师刚才又讲到了《别离歌》里的小莹。实际上没有人是一座孤岛,如果一个人缺了一块,那其实每个人都缺了一块;对一个人的不公平,就是对所有人不公平。救一人,就是救天下。因为你可以是任何的那个人,我们需要的是机会的均等,我们需要的是无分别心。
我们当然是由个体所组成的,然而我们是以群体的方式演进。我们都希望这个社会越来越好,所以真的需要守护公平,因为公平就会带来正义,正义就会带来善良。让善良长牙,这个世界就会有爱。
在这个过程中,我也想把这份致敬送给陈老师,因为您开始让全世界都来支持慈善事业。鄂西南的那个家庭称您为菩萨,2500年前,佛和菩萨或许跟我们一样都是普通人,无外乎存在自身条件好坏之分。悉达多,我们的释迦牟尼王子,拥有了一切后哀叹为何人世间还是有诸多的苦难。而我们今天依然在发这样的心。
生命的意义就在于,永远有人在思考种族未来的方向:我们要把什么样的东西留给后人?固然不能流芳百世,但我们谁也不想遗臭万年,更不希望我们把社会拱手让给那些我们看不起的人。当年周总理讲过一句很有意思的话:“上马杀敌,下马学佛”。以雷霆手段施菩萨心肠,我们有的时候也是这样。假恶丑有时比真善美略占上风,但放到一个更长的历史维度来看,能穿越阴暗岁月的依然是真理、是规律、是美、是爱。
你与你的伙伴、与蔡磊,你们都是在传递这样的一些能量、一些爱、一些美。它不是简单的经济现象,也不是简单的文化现象。它是我们久违的、本来社会就应有的样子。
陈行甲:您刚才讲到《悉达多》,我非常沉浸地看过黑塞的《悉达多》。我觉得蔡磊有点像悉达多。悉达多历经了很多磨难,从风调雨顺、纸醉金迷、万众荣耀的生活中间抽离出来。特别让我动容的是,在过尽千帆之后,他在河边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的那一刻,在穿越生命的历程之后,他收获的喜悦。
我相信蔡磊已经在人生的大河边看到了悉达多眼中的那些闪闪的金光。我相信他很幸福。
尹烨:所谓花开花落,其实每一个生命都会离开,然而最好的状态不是枯,也不是荣。悉达多最后在娑罗双树园里悟出来的是“亦枯亦荣”,洒脱一点就是“生亦何欢,死又何苦”,或者说“如来如去,如去如来”,已经没有所谓的生或者是死了。但是在这个过程中,在一种枯荣兼具的状态下,生命被点亮了。生命的价值会无限地向外界传递,反而会绽放出在世俗社会里远远达不到的能量、气场或是感召。
蔡磊捐赠的一个亿是为了背后五十万、一百万的患者,他哪是为了一个人在奋斗?所以从这个角度讲,不管是您做的事情、蔡磊做的事情或是我们自己做的一点公益的事情,都是有意义的。
我经常说不管是白血病还是罕见病,概率都不高。如果健康的人都愿意去帮助他人,绝大多数去援助极少数,那每个人只要付出一元钱就能够挽救那些极少数不幸的人。这其实非常接近于我们看到的一些类似疫苗或者保险的现实情况。既然概率可算,我们为什么不这么做?这个过程中需要很多的要素重构,第三股力量必须出场,必须需要像您这样的人去破局。
陈行甲:可能像我这样的人加入慈善会有一种特别的意义。我过去在基层当过官,在社会治理体系、社会治理能力现代化的时候,我可能具备一种重要的能力——真正做到政府和市场的完整融合式互补。
完全融合,就是严丝合缝、丝丝入扣。政府是我们社会的大石头,它是解决问题的压舱石。但是大石头需要小石头加固。我们国家和社会是前行的大船,在大船行驶过程中难免会经历一些风浪,这就需要有更多的小石头把它加固,使其行稳致远,那对我们整条船上的人都有很重要的意义。所以这种完全的融合是互补。
我就觉得我毕竟在政府工作过,又服务过很多企业,因此知道第二部门的工作逻辑。我现在在第三部门沉浸式投身公益,以公益为志业。这不是“职业”,而是“志业”。我觉得如果我们把社会分工现代治理体系中第三部门的分界线准确地看到、踩到,完全地融合,会提高整个公益的效率。
尹烨:相当于有一个人他懂了三国语言,他就可以实现我们各种各样的名著互译了。这个能力还非得要有一个人先具备。就像第一个英国人来中国他怎么交流?在这个过程中,一定要有穿针引线的人。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讲,您可能就是“珍珑棋局”的那一子,满盘皆活。
重复发生的事情是规律性的问题,普遍发生的事情是制度性的问题,事与愿违的问题是发心的问题。所以到底什么是关键的、能破局的东西,这很重要。
如果我们把这个题点破了,其实可以使更多的人去思考——我起什么作用、我有没有可能也能做到这一点,又如何把这些严丝合缝、丝丝入扣的东西,变成可以复制的事情向外传递。所以复制的速度决定了做多快,开放的程度决定了做多大。这两件事情我们以往只在商业上用得比较好,但是我们没有人想过在公益组织的组织行为学上应该怎么做。
陈行甲:您点了一个新题:公益慈善行业的组织行为学。我最近看到您翻译的《脆弱的物种》,这本书是您最近新出的吗?
尹烨:我之前自认为在38岁左右对生命科学已经圆通无碍,已经建立了自己的一套方法论与世界观,也有非常多非常奇妙的想法。但到42岁的时候,我才知道,我书看少了。哲学家、科学家这些大师们早都说完了,只是我的阅读量还不够。
《脆弱的物种》的作者刘易斯·托马斯是生物哲学家,其实我的许多观点是拾大师的牙慧,只是我采百家之长之后,大家认为我融会贯通了。这本书以前有人译过,但我觉得我能译得更好,所以我就跟伙伴一起重新把这本书译了一遍。我的译本刚刚出版,之所以提到这本书,其实是想跟大家再聊两点。第一点就在于:你要知道生命是如此之美好,物种又是如此之脆弱。人类能够走到今天,其实在1543年,哥白尼的时代,我们就已经知道地球不是宇宙的中心了,那时候认为太阳应该是宇宙的中心。但是我们一直在做的,是希望地球能成为宇宙的精神中心。
怎么样才能以不可磨灭的方式留下痕迹?如果从信息论的角度讲,我们要为宇宙留下什么信息,才能使人类的存在对宇宙来讲是一次奇迹,是一个礼物,是所有的可见宇宙范围内的物种当中我们这个物种所在的星球存在的意义。
第二点是想告诉大家,其实再忙,你还是有精力可以做你喜欢的事情。很多人说你得保护身体,别老熬夜,但如果你做的事情是你喜欢的事情,那这个事情越累其实越滋养你。因为“心流”的时候,你浑身细胞的状态、精神的状态,你的“场”的状态都是好的。
非常有幸我们这两本书——《别离歌》与《脆弱的物种》今天能够同框。从来就没有别离,只有相聚。但是就是因为有了别离,大家才会感受到相聚的美好。就像如果没有死亡,每一次出生都注定是一场悲剧。
陈行甲:长生不死其实是很可怕的,多么漫长,没有分别而只有永久的相聚。
您刚才讲到“心流”,彭凯平老师有个我很喜欢的翻译,他把它翻译成“福流”。当你在做你自己热爱的事情的时候,你会有一种幸福的心流在流动,你被自己滋养了。在这个过程中,你容光焕发、心生喜悦、无比宁静,就好像跟天地、跟自然、跟树木、跟风儿、跟阳光、跟星空在一起,那种感觉叫“flow”——福流
尹烨:“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所以游目骋怀,足以极视听之娱”大抵就是这个样子。大脑和身体总要有一个在路上。尼采说,“每一个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对生命的辜负”,就是如此。起舞,当然可以是手舞足蹈,也可以是心流,或者说福流的交互。
陈行甲:如果我们再回到今天的主题——理解生命的意义,那么我觉得可能生命的意义,如果最后归结到所有的一切的来处、原点,那就是爱。
因为我们知道这个世间有爱,所以我们来到这个世间。我们知道在呱呱坠地、在啼哭时,会有一个温暖的怀抱。来到这个世间的第一重意义就是那个拥抱。当我慢慢地身体健全,慢慢开始摇摇摆摆、跌跌撞撞地学着走向世界的时候,旁边有人向我伸出手,前面有一张面孔欢笑着迎接。当我再稍大一些走向学校,那个地方有老师、有同学,大家温暖地团聚在一起。
小学毕业之后,我们分开上中学;中学毕业之后,我们分开上大学;大学毕业之后,我们天各一方。但我们知道,我们跟这个世界上这么多的人、这么多的事温暖地连接着。当我们不断地告别过去、告别故乡,当“故乡飘已远”时,我们为什么并不伤感呢?因为“往意浩无边”。我们将要去的人生舞台还有很多美好的风景、美好的事物、美好的心灵,等着我们去遇见。当我们完成了这样的轮回,完成了这样的扭转,可能是50年、60年、70年、80年,可能更幸运的90年或者100年之后;
How many roads must a man walk down before you call him a man? How many seas must a white dove sail before she sleeps in the sand?
到这个时候,你可以非常安静地、喜悦地在你的沙滩上睡去。枕着星空,旁边是金光闪闪的水面,我觉得这就是生命的意义。
尹烨:陈老师讲的是人,我尝试着说一下我自己所在的学科——生物学。如果物理学是对的,那生命就是演化到一定时候的必然产物。
我们已知的宇宙已经存在了138亿年,而地球存在了46亿年。可能在34亿到38亿年时,由于种种偶然的原因,我现在讲的是一种假说,假定生命是原生起源的。地球上有些分子开始自行复制,生命就由此诞生了。那个东西我们就称之为基因,不管是DNA还是RNA。生命实际上并没有违反任何一条物理定律,然而它在自己封闭的环境下,违背了热力学定律;它搞乱环境,使得自己变得有秩序。所谓“生命以负熵为食”,这里的“熵”说的是热力学第二定律的熵,代表的是混乱程度。
与此同时,生命又在进一步演化,它不想一个人生活,它也想跟其他的生命和谐交往,于是就产生了可能是在目前所有演化史上只出现过一次的事情——它们内共生。一个较大的细菌,或是微生物,它和另外一个较小的微生物融合了。它们没有选择别离,而选择了互利共赢。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有这个东西,例如我们细胞里的线粒体、植物当中的叶绿体,又或者是中性粒,它们可能都是来自于一次彼此的融合,就从一个简单的原核细胞开始变成真核细胞,结构开始变得更加复杂,开始为进一步的演化做准备。之后真核细胞找来病毒,希望病毒帮其变成多细胞。我们今天能变成多细胞生物,就是在于有一些病毒很聪明地产生一种叫合胞素的物质,让细胞凑在一起,开始了多细胞的演化。生命继续在进化,可是一次进化的时间都长达几十亿年。从地球存在34亿年开始,最后到生命开始能够内共生,这期间已经过去了20多亿年。
很可能地球上原生起源的所有物种有一个共同的祖先,很多书称其为“LUCA”。10亿年前,它开始分枝散叶了,有一部分变成了动物,有一部分变成了植物,还有一部分依然保持着当时的状态——微生物。它们各自演化、各自竞争、各自配合,彼此之间相爱相杀,最后带来的结果却是使得自然界变得更加繁盛。它们让整个大海重构,让地球发生巨大的气候转变,包括氧气含量的高低,包括整个大气层的构成……为什么地球经历过火球地球、雪球地球、若干次冰川期都可以重新恢复生机,这都是生物的力量。没有任何一次所谓的大灭绝,让生命完全丧失生机。生命的力量非常强大。
我们经历了5次大灭绝才走到了今天。寒武纪的时候生物的生存竞争变得特别激烈,那个时候的光很强,其中的一部分生物因此长出了眼睛,可以追光而去了。所以光对生物非常重要,生物以前根本不知道猎物在哪,也不知道谁来攻击自己,因为有光,各种生物都能看得见彼此的行为。在这种生存竞争当中,所谓的生命的“五识”——眼、耳、鼻、舌、身开始诞生了。生物逐渐在向上演化,之后就经历了例如奥陶纪大灭绝、志留纪大灭绝、泥盆纪大灭绝、二叠纪大灭绝、三叠纪大灭绝等等,一直到后面大家比较了解的白垩纪大灭绝,就是6600万年前恐龙灭绝的那次生物大灭绝。
如果没有白垩纪大灭绝,哺乳动物就不会走上历史舞台。体型最大的未必能活到最后,演化论告诉我们,最适者生存,而不是最强者生存。哺乳动物恰好非常适合生存下来,否则今天也许是迅猛龙统治地球。所以大约就是在6600万年前,经历了这次毁天灭地的、让大型爬行动物离开了历史舞台的事件后,天空就留给了鸟,大地就让给了哺乳动物。海洋也有一些哺乳动物重新回归,它们变成了今天的鲸和豚。
人类的祖先到这个时候还没登场。快6000万年前的时候,人类的祖先才刚刚诞生。大概在4000万年前,猴子诞生了,地球有了原始的灵长目,生物就变得比以前更智慧了。万物的灵长有更高的智慧、更强的智能。不过灵长目的祖先可能长得比较像松鼠,而不像猴。
之后猴子们也开始不断竞争,终于在大约七八百万年前的时候,有一批猴子走到地上开始尝试直立行走。在这个过程中,它们就变成了我们最开始的祖先,并且不断地演化。从埃塞俄比亚的320万年前的“露西”,到后来的直立人、能人,一代代演化,突然人类的大脑在一段特别短的时间内急剧膨胀,短时间内人类大脑的容量大了三倍。因此我们诞生了一系列的所谓的“文化的开始”。我们可以聊天了,可以表达,可以看懂符号,可以彼此沟通,就有了不同的语言。
之后有一股今天我们这个人种的智人开始了全球的大迁徙,沿途把尼安德特人给灭绝了,把能吃到的这些大型动物可能都给杀了,包括猛犸象、剑齿虎,巨树懒等等。今天推测,巨树懒的灭绝时间和智人到达的时间几乎相等,前后可能仅相差1万年。
到了最后1万年的时候,才有了我们看到的今天的世界的大致的模样。之后农业开始发展了,中国的祖先驯化了水稻,新月地区的祖先驯化了小麦,安第斯山的祖先开始栽种玉米,开始栽种土豆,开始彼此之间的沟通和交流。
大约在5000年前,可能最原始的城邦已经开始出现了。其实从公元到现在只有2000年的时间。纵览地球和宇宙的历史,你会发现原来人类的历史跟地球相比、跟浩瀚的宇宙相比什么都不是。从1543年科学革命开始算,科学才发展了500年的时间。第一台计算机,1946年的埃尼阿克,到现在还不到80年的时间。我所说的意思就在于,如果我把宇宙的138亿年全部浓缩成一年的话,人类的一生还不到1秒,甚至还不到0.2秒。
但我们每一个人却用了这0.2秒的时间,去理解了之前将近365天的事情。您又花了这其中0.2秒时间再除以80年,那么一点点的毫秒级别的时间,去理解并且做了如此之多的了不起的事情,这就是生命的意义。
我们把一个瞬间变成了永恒,我们尝试用人类的智慧去理解宇宙,这个宇宙真正有意思的事情就是它居然是可以被理解的。而我们人类要往哪走?我们会不会带来第六次大灭绝?包括哪怕有一天硅基生命慢慢变成地球的主宰,它们的代码依然来自于我们人类的语言、行为、视频、图像?怎么才能让代码有爱,怎么才能让代码有伦理?我们需要做公益。我们需要用我们的这种爱变成硅基生命的语料库。只要我们是行善的,我们教出来的人工智能生命就不会坏。
如果我们作恶多,将来也许就会产生特别恐怖的科技滥用的结果。我从来都不担心硅基的生命像碳基一样执行,但我很担心我们今天的碳基生命——也就是我们所谓的人类,像机器人一样去操作。我们还在讨论怎么去救蔡磊,救您书中这么多的孩子。我看到了俄乌战争还在打,我看到了哈以冲突依然在继续,我看到了今天的红海依然不安全。
陈老师,难道我们把今天的文化,把今天的文明,把今天的科技推到如此之高的一个境界,就是为了一些简单的世俗之争去打打杀杀吗?这就是生命的意义。“黑夜给了我们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去寻找光明”,向死而生,认知了这个世界上的真相却依然爱着这个世界,这就是生命。
陈行甲:在您讲述的过程中,这种能量感排山倒海般向我涌来。您从古及今,从整个宇宙的宏观的维度讲到中观、微观,最后再回到当前,最后来总结生命,理解生命的价值和意义。我们看到自己的渺小,我们看到在庞大的、浩瀚的、完全无边无际的空间和时间中生命的脆弱和美好,看到在其中我们的相守、相互,和相知相爱的意义。
最后我还是想要回到这本《别离歌》。我在写完这本书的主要内容后倒回来写题记的时候,引用了托尔斯泰的那句话,那句话特别触动我。“他们开始明白,死亡时刻威胁着每一个人;他们也开始明白,疾病不应该把人们分开,恰恰相反,它应该教会人们如何相爱。”
所以我就说,我们知道我们自己的渺小,知道我们自己的脆弱,知道生命无常其实才是常态。在这样一个过程中间,我们努力去感受美好、感受爱、感受温暖,给我们的生命赋予意义。
尹烨:疾病不应该把我们分开,反而应该让我们团结,让我们共同为了我们的同胞彼此守护、彼此守候。不能因为在这个过程中看到一些假象,因为看到了一些“一切有为法,皆梦幻泡影”而退缩,我们还是要去找到生命的真谛。
像您和您所从事的这份事业,包括那么多的志愿者一样,我们都能够在每一个人终将与我们别离的时候为他们唱首歌。
陈行甲:“生如逆旅,踏歌而行”,我觉得这个状态太好了。
就像董宇辉开文化课,张朝阳开物理课,我建议您将来开生物课。新的一年我也要开一门课。兰州大学给我开创了一门以我的名字命名的课堂,叫“陈行甲星空课堂”
我准备在真实的星空下讲课,不要局限在教室里。不同年级不同的专业的学生都可以选这门课,但是最开始的第一期课堂可能只有20个名额是能够和我一起来共创课堂的,其他的同学就多多益善,报名旁听就好了,也可以参加后面的互动。但是我们将在真实的黄河边、皋兰山顶、千年古梨园,在真实的星空下面,或者是月牙泉边,我要在真实的星空下面跟孩子们去讲这堂课。一学期大概会有两次这样的课堂,并且我还要直播。
尹烨:惟江上之清风,与山中之明月,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为造物者之无尽藏也,而吾与子所共适也。
陈行甲:我们要在天地之间行走,汲天地之精华,感万物之美好。清风明月伴我一生和谐美好。
尹烨:见天地、悟众生、爱自己。在不同的山上,却可以唱出同一部交响乐的歌,一起踏歌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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