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因擅长拍摄悬疑恐怖电影的日本导演黑泽清,拍过最恐怖的却是一部家庭剧情片。
因为它完全真实地展现了普通家庭、普通人在末世中的绝望。
“更恐怖的是,片中的情景,正在我们当中发生。”
片头第一幕,狂风呼啸,预示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男主角佐佐木先生是一家健康器材生产公司的总务课长,平静的生活在某天突然被打破——公司准备将总务部迁往中国。
领导的话也很直白:
“雇佣一个日本人的工资,能雇三个中国年轻人。”
“你要不跟着从底层重新做起,要不走人。”
在公司干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混到管理层。
一气之下,他选择了走人。
不干了!大不了再找别的工作呗!
自己是大公司的课长,有能力有经验,还怕找不到好下家吗?
然而很快他就傻眼了。
由于经济不景气,大量失业的人挤满了职业介绍所,排起了长龙。
好不容易排上号,然而职业介绍所给他介绍的工作,不是工厂保安,就是俱乐部的经理。
佐佐木难以接受:“我以前可是进口公司的总务课长。”
作为典型的日本中产家庭,佐佐木先生是家里唯一的经济支柱,既是责任更是权力的象征。
“老婆,我失业了。”这是一句日本男人开不了口的话。
为了不让妻子发现自己失业,提前回到家的他企图从后院的窗户偷偷翻进来。
被妻子撞见后,他尴尬地解释:“我只是想检查一下后院的门窗。”
每天早晨,他还是如往常一样,穿着衬衫,打好领带,拎着公文包出门,假装自己还有工作。
然而每天出了门,他不是去职业介绍所问工作机会,就是去公园里等着领免费的食物救济。
在公园里,他重遇了多年未见的朋友黑须先生。
一开始,两人都还在努力维持着自己的体面,但很快都发现了彼此的窘迫。
“你也失业了吧?”
大家索性都不装了。
黑须比佐佐木更早三个月失业,他自豪般地分享着自己的失业经验:
“无处可去的时候,想在(图书馆)这里待多久都可以。”
“把手机设置成每小时响5次,让别人以为我还有很多工作业务。”
“离职金要和工资卡分开单独一个账户,不然会被老婆发现。”
“失业补助金一定要及时上交申请材料,迟了一天都拿不到钱了。”
当然,佐佐木并没有沉溺在失业救助的庇护中,一直在寻找工作。
难得有个勉强过得去的小公司面试,没料到面试官竟是个年轻气盛的年轻人,不仅把佐佐木贬得一文不值,还趾高气昂地让他当场表演唱歌。
佐佐木惊愕、犹豫、纠结,最后还是拿起“话筒”,唱了起来。
只要能拿到工作,忍一忍吧。尊严?尊严能当饭吃吗?
结果佐佐木先生还是落选了。
他愤怒了,他在公园疯狂地用木棍敲打着废弃物,向黑须怒吼着发出疑问:
“我们什么都愿意去做,但为什么没人愿意要我们?”
这样的日子维持不了多久,很快,黑须先生的妻子已经察觉到丈夫的不对劲了。
为了打消妻子的念头,黑须邀请佐佐木假装是自己的同事,晚上一起去家里吃饭。
修罗场般的晚餐让佐佐木压力山大,他只能全程采取“少说话、多吃饭”的战术。
可趁着黑须走开接听电话的间隙,黑须妻子还是开口问了:
“您最近也每天加班吗?”
“公司情况真的还好吗?”
佐佐木只能佯装镇定地简单答复。
但黑须妻子那句“请照顾好我的丈夫”,以及黑须的女儿那句“你也很辛苦吧”,似乎都透露着话里有话。
也许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只是还在努力维持着表面的体面。
果然,不久后黑须先生仿佛人间蒸发了。
佐佐木从黑须的邻居口中得知:黑须夫妻已经双双自杀身亡了。
看来,自己的“表演”还是失败了。
还没平复好心情的佐佐木回到家后,得知大儿子要加入美国军队,“守护日本,守护我们家人”。
他极力阻拦,却被大儿子连续两句发问噎得哑口无言:
“留在日本,我能找到什么工作机会?”
“你说你来守护我们,但你每天在做什么?”
接连的打击下,佐佐木终于妥协。
他脱下西装外套、衬衫,穿上了橙色的连体工作服,成为了一名商场清洁工。
望着肮脏的厕所,他久久出神。
每天下班后,他依然会换上那身干净体面的正装回家,仿佛还是风光的总务课长。
可生活并没有因此好起来。
屋漏偏逢连夜雨,连小儿子也在给他“惹麻烦”——他想学钢琴,这对于现在的佐佐木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被佐佐木果断拒绝后,小儿子自己偷偷将学校伙食费拿去上钢琴课。
不曾想钢琴老师写了一封信到家里,说孩子真的很有音乐天赋,请务必好好培养他……
事发东窗,恼羞成怒的佐佐木动手打了小儿子。
在天赋无法得到培养和发展的时候,越有天赋,就越痛苦。
这一次,连一向温柔的妻子都看不下去了:
“他到底为什么不能学钢琴?”
“老实说,你失业了吧?”
“我早就知道了,只是为了照顾你的尊严和权威才没说。”
至此,自以为隐藏得很好的佐佐木,彻底被掀开了遮羞布。
电影《东京奏鸣曲》上映于2008年,由著名日本导演黑泽清执导。
两万多人在豆瓣打出了8.1分,并一致赞扬它:真实。
中年失业的无助与绝望,少年无法实现自我价值的迷茫,家庭主妇无法摆脱现状的压抑……
全是泡沫经济破裂的背景下,日本“失去的三十年”里普通人的真实写照。
“失去的三十年”里,日本的六大主要城市住宅用地价格跌幅一度高达65%,所有城市跌幅为53%;日经指数最低跌至7607点,市值缩水达63.24%。
大量中年失业、破产,跳楼自杀。老人没有足够的退休金,被迫继续工作到七八十岁。
年轻的“平成一代”,从出生开始就经历国家经济停滞,他们没有体会过经济腾飞、房价飞涨,甚至找不到工作,看不到未来的希望。
也就有了电影中长子对佐佐木的那句灵魂拷问:
“留在日本,我能找到什么工作机会?”
整个社会进入了死气沉沉的“低欲望社会”。这就是我们在媒体中看到的日本现象。
是不是有很多地方,和现在的我们很像?
说这些并不是想让大家焦虑,反而是希望大家对未来要谨慎而乐观。
因为以上确实是过去日本的真相,但却不是日本的全貌。
实际上,在长达三十多年的经济萧条期中,很多日本家庭主妇并没有放弃。
她们将投资目光冲破国界,在国际间积极寻找高利率产品,赚取利差收益,帮助家庭度过了经济寒冬,完成了家庭财务的飞跃。
凭借此举,她们成为了投资界传奇,被称为“渡边太太”(渡边是日本最常见的姓)。
再放眼去看:
  • 日本足球在“失去的30年”里逐渐成长成世界级强队,超越德国,位列世界第13;
  • 上世纪90年代以来,日本有14位科学家获得了诺贝尔物理、化学、生物或医学奖,获奖次数仅次于美国,居世界第2!
  • 在文化领域,日本不仅创出了以动漫、电游为底子的宅文化,在音乐、文学这些西方传统文化领域,国际影响力也在日显。
在这些成绩面前,“日本年轻人是平成废物”这样的观点显然站不住脚。
应该说,社会在分化。
有人成为了平成废物,但也有人在默默努力,使自身和家庭越过越好,甚至成为国之栋梁或行业翘楚。
即使身处经济收缩期,我们也可以靠自身努力,成为活得更好的那群人。
电影《东京奏鸣曲》的最后,佐佐木一家四口在经历了金钱、生死、战争等考验后,最终不约而同选择了坚守底线、回归家庭,重新开始。
虽然这结尾因过于戏剧化而饱受争议与诟病,但无疑是在告诉我们:
每个人和家庭都应该具备适应变化的能力、以及面对困境的坦诚、追求幸福的勇气。
现在的日本,房价和股市又涨回来了,这几年成为了全球最好的投资市场之一。年轻人又积极寻求就业了,很多人都开始向往生孩子了,大家对未来也都重新燃起希望了……日本用了30多年,终于走了出来。
人类社会发展的进程就是这样。经济有起伏,发展有周期,即便进入了经济收缩期,也必定会等到复苏。
重要的是,作为普通人的我们,在等到经济复苏到来之前,到底是成为被碾压为时代炮灰的人,还是成为抓住机会脱颖而出的人?
能吃到复苏红利的人,一定不是平成废物,而是二三十年前就积极准备、并且始终坚持的人。
这部2008年的电影,乌鸦在两年前就在公号里写过,今天之所以再写一次,是因为它真实地映射了我们国内当下的困境与焦虑——
大量年轻人灵活就业,社保养老金渐趋枯竭,楼市、股市、利率齐跌,家庭资产大幅缩水……
显然,我们已经走进了与日本极其相似的经济收缩期。
未来我们和孩子会变成什么样,一切都在于我们当下的选择,在于我们对未来的规划和准备。
即使现在真的是收缩期,我们还可以庆幸只是刚刚,在接下来的10年、15年,会有更多走上房贷断供、负资产的人,而现在意识到的我们,可以尽快开始着手准备,严格控制自己的资产负债。
  • 家庭应该配置什么保障,去抵御经济寒冬中的各种风险?
  • 如何优化家庭资产配置,避免家庭资产缩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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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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