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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正好相反】春节期间,有部韩国电影火了,《首尔之春》,劲爆程度完爆“热辣滚烫”。韩国电影人真敢拍,讲的是1979年“双十二政变”。
发动兵变的主人公全斗焕,是遇刺身亡的总统朴正熙的得意门生。全斗焕是个传奇人物,出身贫寒,父亲务农,母亲只管生育,当时韩国重男轻女,全母一直产出的都是小公举,痛不欲生。于是上山拜神,有人说她将来会生贵子,但嘴巴里两颗门牙是祸害,全母听后二话不说,捡起石头砸下两颗门牙。没想到一发不可收拾,此后连续产子。故此,全斗焕发迹后侍母至孝,身居高位每天对老母跪问起居。全斗焕一生发迹全靠两个女人:一个是他母亲;一个是他老婆,他老婆是陆军士官学校参谋长李圭东的女儿,李圭东是朴正熙的密友,韩国军界大佬之一。
“宫井洞事件”之后,总统身亡,政局大乱,堪称韩国的本能寺之变,织田信长猝死,谁是韩国的丰臣秀吉呢?当时军界最有实力的是郑升和,也是朴正熙的密友,参谋总长,陆军上将,老郑其实也参与了暗杀密谋的,但事后翻脸捉拿金载圭,同时请元老名宿金钟泌复出主持局面,自己则幕后操纵。而当时的韩军少壮派对朴正熙感情很深,因为他们一直获得老总统的扶植奖掖,遂要求严惩凶手,彻查真相,为恩主复仇。于是,借助军内少壮派与元老派的深刻矛盾,全斗焕、卢泰愚这些新时代的弄潮儿蠢蠢欲动了。
朴总统被刺后不到两个月,1979年12月12日,全斗焕、卢泰愚等韩少壮派军官悍然发动“双十二肃军政变”,郑升和、全斗焕各自调兵遣将,大打出手。拳怕少壮,世界是属于年轻人的,老将郑升和部被击溃,本人也被活捉。《首尔之春》呈现的就是这段历史。
可毕竟兵变是下克上,失败要上军事法庭的。当时美国人也出面警告韩军要遵守宪法,不要妄动,韩军的装备和训练都依赖美军。全斗焕还有疑虑,卢泰愚帮他一锤定音:“和美国人打交道是我们上台以后的事,如果我们今天胜利了,美国人自然主动来找我们;如果我们失败了,美国人一定第一个主张杀掉我们。”果然,政治是现实的,不出卢泰愚所料,政变成功后美国政府马上表态承认全斗焕政权。
电影借全斗焕之口,表达了这层意思:失败了才是叛乱,成功了就叫革命。不是得民心者得天下,而是得天下者得民心。
当然,韩国人民是幸运的,民心最终获得胜利,这些黑暗的历史也得以重现。下台后的全斗焕曾公开向全民道歉,隐居江原道仁济白潭寺,过起了青灯古佛的出家生活,对其统治期间的罪孽闭门思过。神剧《请回答1988》里还用到这个梗,金正峰到寺庙里补习功课,偶遇到那个“大人物”,就是全斗焕。
要熟悉韩国这段风云激荡史,一键三连:《南山的部长们》《首尔之春》《辩护人》,太刺激啦!
“得民心者得天下”,真的吗?
作者| 刀尔登
“得民心者得天下”虽不是一点道理也没有,但有比它更有道理,也更合实情的一句话,便是“得天下者得民心”。
古代,帝王得天下,总要说上膺天命,下餍民心,而非智竞力争而来。天命如何,人不知鬼不觉,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好了。
至于民心,似乎是有些准儿的事,所以不但帝王借此来合成王朝的合法性,老百姓也跟腔学调,拿它来增加自己的幸福感:瞧啊,我就是天视天听的民!我就是载舟覆舟的水!
还有格言:“得民心者得天下”——很动听,然而可惜,是句谎言。
一天,朱元璋微服出行,走到三山街,在一个老太太门口歇脚。听说老太太是苏州人,便问张士诚在苏州如何。老太太说,张士诚不战而降,苏州人不受兵戈之苦,很感念他的恩德。第二天朱元璋在朝中发牢骚:京师十万人,怎么没有一个人能像这个老太太,背地里说我的好?
张士诚为人宽厚,比朱元璋更得人心,但得天下的不是他。朱元璋起兵后行“寨粮”、“检括”,与剽掠无异,却能得天下。
他高兴地说:“大明日出照天下,五湖四海温暖融融。”这位弥赛亚,对民心很可能别有自己的见解。比如,他或许已觉察到民心和民意是两回事
曾有十三人因为说“朝廷法度厉害”,全家成年男子都被处死,妇女流放。他的一条有名的榜令,是禁止人“不思朝廷凡事自有公论,但不满所欲,便生议论,捏写匿名文书,贴在街巷墙壁”,违者全家处死。
管不了你的心,还管不了你的嘴呀?未得表露的民心,总没什么大用。
史书里总有许多材料,证明开国皇帝得民心以得天下,亡国皇帝反之。那些都是剪裁涂饰过的。
朱元璋自己认为元朝之亡,在于纲纪废弛:“胡元以宽而失,朕收平中国,非猛不可。他治道的中心是使民战栗,而对民心,则是半信半疑。
明确提出“得民心者得天下”命题的是孟子。朱元璋下令把《孟子》中不顺耳的话都删掉,其中便包括所有对“民心”的讨论。若全信民心论,他不敢删《孟子》;若全不信,他不必删《孟子》。
乡野流传有许多朱元璋治吏的故事,身受吏治之苦的平民听着很满足。但我们不妨再看看他如何治民:
朱元璋畏惧无业游民。《大诰》里明明白白地写着“逸夫处死”。榜文则说,百姓都要就业,外出要知道本人下落,到哪里去,去做什么;人们互相监督,若有人远行不知下落,或日久不回,里甲邻居不告发的,一律充军。另一条是规定看病的,算卦的,都只能在本地行业,不许远游。
按他的榜令,对说谎的人、通奸者和骗子小偷的处罚都是死刑,曾有人偷卖草束,被凌迟处死。
自以为道德无瑕的人,说不定会为此欢呼呢。但你一旦认可了这种任意处置的权力,就不要再抱怨这种权力干涉到你的生活。
比如,同姓结婚的,处死;私改名姓的,处死。违反官定的服式,穿“半截靴”的,处死;违反官定的发型,孩子剃“一搭头”的,阉割。
你要喝酒吗?有“乡饮酒礼”,犯者打五十,甚至充军。你要听戏吗?只许演“义夫节妇,孝子贤孙,劝人为善,及欢乐太平者”,别的不但不能演,连戏本子也不能看,“敢有收藏者,全家杀了”。
还有呢。民间的医生,只能称医士、医者,不能称大夫、郎中。梳头人只许称“梳篦人”,或称“整容”,不许称待诏。万一叫错了呢?“治以重罪”。
又军人子弟只许演习弓马,否则便是不务正业,学唱的,割舌;下棋的,断手;踢球的,卸脚;做买卖的,充军。要是吹箫呢?“连上唇连鼻尖割了”,看你拿什么吹。
除非明朝人是很特别的一种人民,否则无法想象,这样一位皇帝,这样一种统治,会得什么“民心”。
但在民间,朱皇帝的口碑竟还不错,尤其是与他的为人相比。这已不是“饥者易为食,渴者易为饮”所能解释的了。
王朝自马背上得来,得民心不如得官心,得官心不如得军心。“都很狡猾”的士绅,一开始或要闹点别扭,迟早要加入新朝当官以自保。士是民的精神领袖,还是其传记作者。士心一旦收揽,官心趋稳,民心也就粗定了。
在底层,个体的人心与整体的民心已有很大的区别,而且,提出民心论的先贤,假设的是处于理想状态中的民人。这种状态,自秦汉以后,怎么可能接近呢?百姓在精神上早被征服,这时再谈什么民心向背,不过是拿幻象来自我娱悦罢了。
朱元璋得到了民心,明朝也得到了,而且靠着士人的越俎代庖,享祚近三百年。看来,“得民心者得天下”虽不是一点道理也没有,但有比它更有道理,也更合实情的一句话,便是“得天下者得民心”。
孟子提出的“得民心者得天下”,本意是为了规劝君王仁义,但在历史演变中,民心渐渐也成了被玩弄、被操控的东西,最后还是变成了帝王手里的一张牌。只要枪杆子在手,官绅拥戴,民众自会匍匐在地,高呼天子万岁。
中国古代崇尚“以德治天下”,为什么治了几千年,德的水平依然不高?刀尔登便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了——“德治”的幌子下,隐藏着制度与文化的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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