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车澈 & 孙阳｜潮流文化就是接受每个人的「不一样」

9 月 29 日 INNERSECT 开幕首日

我们与车澈、孙阳

进行了一场关于潮流文化的对谈

两位嘉宾的初次见面

也因为「潮流」这两个字

一切交流变得顺畅无比

❐ 无论是《中国新说唱》还是《潮流合伙人》的制作，车导见证了很多品牌的诞生与成长；而孙阳在学生时代就进修过服饰相关课程，还在店铺做过店员，经历过潮流市场的第一线；那你们觉得自己对于潮流的认知和普通消费者或者爱好者来说有哪些不同？

❒ 孙阳

「其实就是和顾客接触到的第一线，我家里有从事纺织行业，长大后又从媒体杂志了解到很多世界各地的一些潮流文化的故事，也有机会跟我很喜欢的偶像在他的店里面工作，体验到很多不同层次的事情；做为一个售货员可能会更理解消费者喜欢的是什么，他们对于单品的那种热切程度，能够到什么样的一个高度，像我们那时候 clot 和 Levi's 联名了一条牛仔裤，应该是香港当时候最疯狂的一次排队，在中环一个小角落，全都堆满人；从潮流圈去看社会的缩影，感觉会很不一样。」

❒ 车澈

「我一直觉得自己对于潮流来说，是沾一点关系的编外人士；我自己不懂做服装品牌、说唱、跳街舞，但因为我的工作，我做了节目之后，认识了太多的 Rapper、Dancer、主理人、潮人，给我最大的认知就是潮流这个圈子，它一定是多元共生的。我听 100 个人讲 Hip- Hop 是什么、我听 100 个人讲品牌是什么、我听 100 个人讲潮流是什么。它里面一定有一样的部分，但它里面也一定有不一样的部分。」

「我特别不愿意简单地去说什么是什么，什么不是什么，我觉得存在即合理，很多东西它都是在发展的，我会听到各种样截然不同的观念；而且你会发现时间会改变很多，举一个不恰当的例子，我们 2016 年调研，说中国能不能做说唱，很多人给我讲做 Trap 的就不是 Hip-hop，结果到现在又说年轻人不好好做 Trap 就不是 Hip-hop。」

❐ 提到潮流，大家可能会想到服饰、配饰、玩具、说唱等很多单独的元素，但上升到文化层面，两位觉得大众眼中的潮流文化是什么样子的？潮流文化的本质是什么？

❒ 孙阳

「对我来说，因为以前上过服装学校，那时候老师会问什么是 Fashion，我说街头文化，老师的回答是 Street Culture 也是 Fashion 里面的一个 layer，Fashion 其实就是生活；跟我现在做的工作是一样的，我是个演员，所以我的创作灵感全部来自生活；所以我们不应该把 Street Culture 或是 High Fashion 等等区分开，它们都是针对不同客群衍生出来新的故事和生活方式，所以不同样的人群 TA 们有不通的需求。」

「就好比 Louis Vuitton，在设计生产最精致的东西，但未必是要去满足所有人群，这类产品类似一种刺激物，推着人们产生努力把自己生活过得更好的一种目标，所以我觉得潮流文化是一个很广泛的定义，就是什么都是生活的一部分。回到生活的本质才是 Fashion 的源头，不要只是看到表象的东西，就好比你在小红书上看到很多流量很大的人的穿搭，可以先去了解TA背后的故事，为什么 TA 会想要做这种设计或穿搭，当你越了解你自己生活、别人的生活，你就越来越能找到属于自己的风格与文化。」

❒ 车澈

「对我来说潮流是什么？其实总结出来有三个点：第一个点是，我可以跟你们不一样，就每个人都可以不一样；第二点是我这个不一样不是装不一样，而是我真的由心而发。我想是我这个样子；第三点我觉得潮流里面特别重要的就是我们得互相允许，咱们都不一样，就是你觉得你真心是这样的，我是这样的，我们都允许对方跟我们不太一样。」

❐ 潮流圈的一个永远吵不完的话题就是“国潮”，随着国内潮流文化的发展，越来越多本土潮流品牌打出市场甚至走出国门，而且今天展会现场大部分都是本土潮流品牌，但很多潮流玩家提起“国潮”还是会颇有微辞，两位怎么看待当下的“国潮”发展？

❒ 车澈

「国潮对有的人来说是一个好词儿，有的品牌迫不及待的告诉别人，我是国潮，但有的人就觉得我要离这个词远一点；我觉得「国潮」现在某种程度上被异化了，但对我来说我觉得「国潮」真的是一个好的不能再好的词。什么叫国潮？是中国年轻人做的品牌，然后试图去参与到或者说引领到在全世界范围内有品牌构成的圈层之中去的行为，就是国潮。」

「你在 INNERSECT 展会上去看，大部分年轻人穿的都是国潮品牌，我很认真地观察过年轻人，年轻人用脚投票，这个没有什么不服气的，国潮不管从生意层面包括从文化输出都是越来越好的，之所以会产生很多差异认知是因为大部分国潮还处于一个萌芽阶段，这个阶段很多品牌为了生存没有把足够多的精力花在品牌建设和创建文化差异上，甚至设计这种作为品牌非常基础的事情上，品牌活下来之后，每个品牌主理人第二件要做的事儿一定是说要在设计、文化、内容上做出差异化，INNERSECT 上的每一个品牌都在用尽全力告诉你我在做文化、我在试图不一样。如果中国的原创品牌想参与到全世界潮流之中，这个阶段是必须的，美国日本欧洲同样都经历过这个阶段。」

❒ 孙阳

「我个人其实不太常使用这个词，就像我以前在香港看杂志来，他们就会说这个潮牌怎么样怎么样，都是一种标签，让读者能够直接理解那是什么，我觉得这东西是很看个人。之前和朋友录了一个 bilibili 的节目，也在聊类似这样的一个话题，我觉得国潮其实是一个 Market-skill，就是一个营销手段，但是我不建议这么的地域化，因为我们中国人做的品牌本身就是中国的品牌，为什么需要出去跟别人强调这是中国品牌呢？我们不需要的。」

「我作为一个演员，每次拿到一个剧本，一定要有自己的理解才可以，所以国潮这个词就看谁在用如何在用，中国本土的潮流品牌要打破这个思维，更面向全球，像 clot 一样是站在 international 的维度去让别人认识，国内很多优秀的品牌比如 HAMCUS、Randomevent 等等，它们需要时间的淬炼，毕竟潮流文化才刚开始，就像说唱文化 1973 年诞生，到了现在 50 年过去了，每一个时代的人群都在听不通的风格，从 Run-D.M.C. 到 Eminem，再到现在年轻人听本土的中文说唱，都会慢慢演变得越来越不一样，每个国家都会延伸出自己新的一种诠释；我们自己已经拥有很多出色的设计师，像王逢陈一样在国际上赫赫有名，所以我觉得不需要再去标榜我们是不是国潮，吸引更多的年轻人去了解和认知品牌的内核和故事，一定会拥有更开阔的未来。」

❐ 都说潮流文化是一种青年文化，根据你们的观察现在的年轻人是如何主导潮流文化的？

❒ 孙阳

「我觉得「年轻」不是定义在物理层面上的，而是一种心态，即使 80 岁了你依旧可以去了解什么是 clot、去看中国新说唱；现在的年轻人面对着一个资讯爆炸的世界，他们每分每秒都在了解着不一样的东西，所以我也会学着他们去用抖音、小红书，去贴近他们了解他们，看看他们如何对话、喜欢什么，人只有一直随着时间去前进，你才会了解这个世界正在变成什么；开放也是年轻人的一种特质，他们的求知欲是推动潮流文化发展的重要原因之一。」

❒ 车澈

「年轻人是这样的，所以他们能做到两件事，他们愿意去自由的表达。他们在所有的社交媒体上或者在所有的话语场上发表他们独立的观点，然后他们的基数足够大，用脚投票，他们敢说，他们也不太在乎你原来定的这个规则是怎么样的，但他们又能做到包容，不管是新生代还是老前辈都可以在这个潮流圈子了拥有自己的受众。」

❐ 两位有发觉过自己对于潮流产生了那些影响吗？

❒ 车澈

「我总在说一句话，正常和平庸只有一线之隔；流量有一个延迟，主流也有一个所谓的内容延迟，我算是一个制片人、导演的角色，你去生产一个节目，可能它就扑街了，这概率很高的，我已经算扑街率比较低的了，创新就是有风险，但是不创新一定死。我觉得与其说我们想影响谁，不如说我们想影响他人的反馈，然后你从他人对你的反馈中提炼出某一部分，形成你自己的内容输出载体，永远做新的东西，永远试图影响别人。」

❒ 孙阳

「这些年可能拍了一些作品，有的也还没上映，所以可能现在我的人生有了新的阶段，但我并没有忘记曾经的自己一直喜爱的事情，比如我坚持在 ins 上分享我的每一双鞋子，因为这就是我，不要因为别人喜不喜欢而去改变，永远要去做自己。」

「不管是在抖音还是小红书上，我会发一些自己喜欢的东西，我记得前几年在拍《了不起的女孩》时，我就跟服装指导老师说 Salomon 和 HOKA 不错的，我的角色可以去试着穿一下，因为我觉得戏剧或是电视剧它其实是要让观众看到一些新的东西，我站在角色角度会觉得这些角色会穿这些单品，现在回过头看可能多多少少产生了一些影响，我会试图把自己对与潮流的理解渗透进去，我希望每个人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