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林海东
朝鲜的“千里马运动”，是金日成1956年发动的，要求以千里马精神促进朝鲜的经济发展，正所谓“一日千里”，意义和口彩都好。曾几何时，朝鲜的经济飞速发展，到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时候，已经很有几分样子，无限接近“吃米饭、喝肉汤、穿绸缎、住瓦房”的理想境地。但后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苦难行军”和“强行军”之后，导弹唰唰上天，但经济却掉头冲下。而千里马似乎累趴下了，而且似乎有些老了。
顺便提一句，朝鲜的千里马，跟我们传统所说的那种“日行一千、夜走八百”的赤兔胭脂马或万里烟云兽不一样，它有两只翅膀，更像希腊神话中的飞马珀伽索斯。平壤万寿台有千里马铜像，有机会大家可以去看看。
金正恩执政之后，逐步改弦更张，从“先军”转向“先党”；在国家建设上，从金正日的“先军”独大，转向金日成那样的经济建设和国防建设并举。虽然十余年来，这条并举路线的侧重点在不同阶段有不同侧重，但总体上看，基本还是保持了两边翅膀的平衡。以刚刚过去的2023年为例，国防有“世界最强兵器”诞生，经济则攻占了“12座高地”，是比较清晰的两翼平衡。
2016年劳动党七大前，金正恩曾经将“千里马”发展为“万里马”，将“新的千里马时代”和“万里马时代”并立，而且轰轰烈烈搞了大约三年左右。马看上去还是那匹带翅膀的千里马，但名之以“万里马”，大概可能是千里马安装了核动力。这当然是句玩笑话，不过“万里马”的横空出世，大致可以让我们看到金正恩当时的某种急切心态；比如2018年的七届三中全会上，他宣告“核武停止”，把“经济建设与核武建设并举”路线生生扭向了“集中一切力量搞经济建设”，曾经一度让我们这边很多人把他身上的西装领带看成了“改开”的标志。
万里马是金正恩的理想，但怎奈形势总不如人意。在经历了2019-2020年的挫折之后，到2021年劳动党八大，金正恩把总路线重新调回“经济建设与国防建设并举”，而且大有两手抓、两手都要硬的架势。值得注意的是，曾经一度很热火的“万里马”消失了，而金正恩的经济目标也逐渐务实——比如，新农村发展纲要把解决“吃米饭、喝肉汤”问题的时间划定为10年；比如，刚刚结束不久的妙香山会议要解决与日用消费品有关的地方工业问题，完成目标的时间也是10年。从这些动向来看，金正恩大概明白“心急吃不了丹东草莓”的道理，给他的“万里马”降速了，而这大抵是符合朝鲜自身实际的。
去年11月底，金正恩视察龙城机械联合企业，说他们创造了“新时代的千里马精神”。龙城机械联合企业因此成为“新时代千里马精神”的典范和榜样，而金正恩视察的11月26日，可能也会依照惯例载入朝鲜的史册，就像刚结束不久的八届政局第十九次扩大会议被称为“妙香山会议”一样。
2024年，朝鲜的经济有两大目标，一是像2023年一样继续攻占“12座经济高地”，只不过今年的高地海拔要比去年的高一点儿；二是完成地方工业“20×10”计划的首年目标。从新年以来的朝媒报道看，整个一月是热火朝天、大干快上的，颇有几分新年新气象，感觉比往年还要猛一些，冲劲更大。与此同时，导弹、核鱼雷、巡航导弹、防空导弹频繁“试验性试射”。经济建设与国防建设并举的架势拉得既开且足。我此前曾经说过，2024年的朝鲜必不消停；一月份的情况显示了这种态势，两匹千里马并驾齐驱，翻蹄亮掌、四蹄蹬开，当然那对翅膀也没闲着。
2月2日，朝中社发表报道，大标题是“2024年，新时代千里马精神迈出有力第一步”；副标题是“一月国民经济计划超额攻占新年重要高点”。报道涉及朝鲜经济的方方面面，有点有面，核心主题是“超额”；从“创造新时代千里马精神”的龙城机械联合企业，到国民经济各门类、行业和具体的先进单位，无一不“超额”完成一月份的计划任务指标——最低的超额是氮肥生产，102%；钢铁战士们“奋勇拼搏”出了130%的钢材、伐木工人们提前10天完成一月份原木生产任务；金正淑纺织厂则以每天增产一万米的速度生产校服面料，一月产量是计划的两倍多，而能与金正淑纺织厂媲美的，是龟尾浦（音）海藻养殖所的海带种植，也是200%。
朝中社的这篇报道称，一月份，朝鲜人民“一心团结的奋斗精神空前升华”，在金正恩绘制的“继续提升朝鲜式社会主义全面发展局面的宏伟蓝图”指引下，在金正恩亲自“点燃地方工业革命烈火”，并英明领导“保证全盘经济增长势头的重要高地攻坚战”的鼓舞下，2024年的“全民总进军从一开始就气势磅礴、干劲冲天”。为了证明这一点，朝中社罕见地在报道中配发了大量图片，这是此前同类报道所不及的。这些图片，我们把它放在下面，大家可以感受一下朝鲜人民热火朝天的干劲，虽然其中很多照片是一如既往的摆拍，但抓拍虽是照片生命力之所在，但摆拍也是别有一番风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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