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前去大理,我的主线任务是走红毯。
这还是我第一次走红毯,特地准备了一双八百年不穿的高跟鞋,口袋里放好创口贴。没想到红毯连五米都没有,还没有发挥出任何功力,恍恍惚惚中,已经下来了。
值得一提的是,跟我一起走红毯的魏新老师,十几年前曾经给我开过稿费。那时候穷,稿费不过千字三百,每个月都得写上二三十篇才够用。因为其中还有一些,是收不到钱的。我刚跟魏老师表达感激之情,他就谦虚上了,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千字三百。
后面几天的活动,我原本想象应该是带着一股休闲风,生怕活动量不够,带了套泳衣准备在酒店游泳。
第二天早上赶到鹤庆,本来黄龙潭逛逛不觉得有什么,不就是山山水水嘛。
后来中午走到一家河边的饭馆,看到白族女孩们捧着米糕,煮着茶等我们,忽然意思就上来了。吃完糕点,两个嬢嬢抬出来一整只猪头,介绍这是道鹤庆名菜,柳蒸猪头。说是鹤庆有个秀才,中了进士请大家出来郊游,带着猪头准备蒸,忘了带甄架。临时起意,薅几根柳树枝下来,剥皮去叶当成甄架。蒸出来的猪头肉,带着一股清香,代代流传。
这天中午的主菜是这盘猪头肉,确实肥而不腻,特别是猪耳朵的部分,嘎吱嘎吱,咬起来蹦脆还带着一股韧劲。不过我最喜欢的是桌上的一盘香肠,它的肥瘦是那么恰到好处,略带一点咸味,跟铜锅饭一起吃,好吃得完全停不下来。
吃完这顿,我满脑子想着消食的事。逛逛当地人的院子,去银器店看看,马不停蹄健步如飞,因为旁边工作人员说了,晚上有顿更好的,要让肚子赶紧空出来。
就这样一天里走了一万多步,才觉得差不多了,走到银锅宴门口,正好饿意同时涌现。海明威说,饥饿是最好的锻炼。大概意思是,当你饿的时候,可以把很多东西都看得更清楚。所以那天我们很多人都有了买个银锅的想法。
银锅宴上我认为最好吃的一道菜,是银火锅里煮的大片肥肉,这肉虽然看着很肥,吃下去爽滑无比,比中午的猪头肉更胜一筹。猪肉在这个时代如同一种禁忌,它如此地不健康,却又如此地美味。
连吃两大片后,我放下筷子,发现有一种猪血肠,里面夹杂着核桃肉,是一道不可多得的下酒菜。鹤庆产乾酒,52度白酒,不冲,喝下去整个胃暖烘烘,再来点焦脆可口的血肠,幸福的阈值立刻扭到最大。
为了这顿饭,吃完我跳了半个多小时白族舞。大家一起围着篝火转圈圈,手表问我,您是否正在室内跑步?
我含笑点下了是的。
这是第一天的十五公里。
第二天早上爬苍山,玉带路走一圈毫无知觉,因为知道中午肯定有好吃的等着,多走几步又何妨?
中午在一家叫若水三千的餐厅吃薄荷叶肥牛火锅,凉鸡米线。喜欢做题的朋友们这时是不是已经找到了共同点?白族美食,不管是鹤庆还是大理古镇,都有一个共同点,它们喜欢给肥腻的食材搭配清爽的伴侣,猪头肉配柳枝,肥牛卷配薄荷叶,反正就是要让你一口一口吃个没完。
凉鸡米线曾经是我旅居时期的最爱,但是大街上卖的有点咸,下馆子吃正好,饭馆不敢做太咸,因为它并非主宾,不能太夺目。
吃完逛三塔,以前从来没进去过。二十几岁时作为一个文艺青年,觉得买票逛景点太俗气了,这是中年人的行为。变成一个中年人时,我不仅爱逛景点,还津津有味跟着导游逛,听她讲,中间这座塔是唐朝建的,比较圆润,旁边两座宋代的,造型清瘦。
稀奇不稀奇,塔竟然也跟着人的审美在变换风格。
后来一个朋友知道我在逛三塔,专门给我发消息说,崇圣寺的财神殿一定要去下,那里有种吉祥的木桩子,被加持过,非常灵,想要的都会给。
我一听,这还能不去?拔脚就走,中间要约了两个老师一起去。
财神殿,我们来了!对中年人来说,没有比发财更重要的事了。
一直往崇圣寺方向走,才知道这座寺庙有多大,仿佛大得一眼望不到头,走了很长一会,还是什么都没望到。
等终于走过主殿,再往后头走去,群里发话了,几位老师,你们在哪?大家都在车里等你们啦。
我们开始转头狂奔,我心中无限遗憾,终究财神还是没拜上,看来大理必须再来一回。
到晚上吃石板烧,古镇上很多家都有,比较新鲜的是,送的小菜有诺邓火腿加哈密瓜,终于吃到了这道大理名菜,确实口味不凡。
石板烧吃到一半,很多人到店门口站着。大理人吃石板烧习惯坐小矮凳,外乡人吃多了受不了,必须站起来,让食物下去点。
我抬起手,一看计步器,这天走了20公里,腿站着的时候已经抖个不停。
不,第三天还得走,因为还有两顿正餐。
喜洲粑粑,曾经是我的最爱,当年洱海门沿着人民路一直往上走,上段有个卖喜洲粑粑的,一块钱一个白粑粑,三块钱一个红糖的或者葱油的。那条路上还有一个卖粥的,叫粥西施,每天出来卖两块钱的小米粥,八宝粥。
在喜洲古镇上,我几次动了买喜洲粑粑的心思,几次又按下,要为中午留点空间。中午吃过桥米线,还有每人一只糖腿破酥包子。
过桥米线如何鲜美,这就不说了。我儿子每次回忆云南,都会说,最不能忘的,就是那一碗过桥米线。糖腿破酥包,以前我不懂欣赏,觉得糖和火腿混在一起,像什么样子?不甜不咸的。
现在懂了甜咸搭配滋味无穷的妙处,就一口都停不下来。云腿,猪油,白糖,松子仁,边吃边感慨,是什么样的奇才,能把这几样食材融合在一起?
吃完这顿,在喜洲古镇上转悠来去,还到旁边稻田里散步消食。下午还专门安排体验做鲜花饼,我落地昆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昆明机场买了袋鲜花饼。在云南待上几天,鲜花饼没那么新鲜了,真的,这玩意满大街都是。
只是坐在那,自己拿手搓着饼,原本以为会有制作美食的欣喜之情,没想到越挫越如坐针毡。心里非常难受,看似简单的鲜花饼,做来做去都不对。旁边几个人都说,慢慢来,不着急。
不,我着急。我甚至在想,如果出生在古代,我这样的人该活得有多么凄惨?古代的人可不会天天在外面吃吃喝喝,古代女子都得绣花绣荷包,古代我这样的人只能去喂猪,当个粗使丫鬟,还会因为笨手笨脚被老妈子天天暴打。
我妈以前就说我:你看你,一双手一点不秀气,跟个男人似的。
还好还好,那四个饼烤进了最后一炉,短暂穿越了一回后,又能出发去吃了。
最后一站,大理古城梅子井。
这是家老店,十几年前我来的时候已经驰名大理。谁都知道,梅子井的梅子酒很有名。我提议,来点梅子酒。因为来都来了,不吃不喝,等于白来一趟。
梅子酒很甜,喝起来容易上瘾,据说常有客人因为贪杯醉倒在饭店。一大桌菜里,我最喜欢梅香肉,雕梅炖的肉,带点酸津津的甜味,比上海家里做的红烧肉精致多了。包浆豆腐,汽锅鸡,属于大理的大路菜,哪哪都有,却每次都吃得停不下筷子。
鲜,嫩,配上十年梅子酒,又是在幸福的海洋里翱翔的一晚。只不过从梅子井吃完饭下楼,每个人都扶着扶梯,颤颤巍巍,小腿一个劲发抖。
这天又走了两万步。
第四天我走在机场,粗粗盘算了一番,三天相当于走了五十公里。可喜可贺的是,瘦了两斤。
谁能不说云南好?谁能不说大理妙?
回来后躺在床上,我一直细细品味着吃过的美食,深感人间值得,至少还能快乐两个月。
作者|毛利  分享生活,解答情感、家庭困惑,和有趣的人们对话,有机会一起午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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