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王重阳lp
清晨，一群村民惊慌地四处奔逃，在他们身后的武士穷追不舍，抓到他们后这些人一边毫不犹豫地把他们勒死一边泪流满面……
至夜，日军登陆，火光中那些白天死去的村民化身嗜血的恶魔涌了过来，蛮横的武士刀抵御不住超出正常认知的事物，于是传说中“500士兵对抗30000大军”的神话诞生了。只是第二天，一位老者走在战场上，看着被砍下头颅的村民，他说“我们不会忘记你们的……”
这是《李尸朝鲜》第二季的一段情节。讲的是在丧尸爆发前的N年，当朝鲜对抗日本入侵时采取的一种战术，这个秘密随着丧尸病毒不断扩散终于瞒不住了。
2019年，网飞韩剧《李尸朝鲜》（正确译名《王国》，Kingdom）播出，当时成为爆款。虽然距离《釜山行》已过去了三个年头，但这部以历史题材为背景，糅合了宫斗权斗等元素的剧作还是引起了广泛关注，尤其是美国，在《僵尸世界大战》后，丧尸题材于美国本土再无新意时，很多观众发现韩国人居然把丧尸题材玩出了新花样。
同样，二刷之后我发现了一些细节，比如由玄彬、张东健饰演的电影《猖獗》貌似和《李尸朝鲜》都在一个外景地拍摄，不仅题材一样，好像连拍摄团队都一样。另外《李尸朝鲜》不止是大男主独挑大梁的戏码，它有主角团。除了世子（朱智勋 饰）外，医女（裴斗娜 饰）、永信（金成圭 饰）、赵范八（全锡浩 饰）算是“打尸四人组”。
反派阵营中的主角是当时朝廷中最大的势力——海源赵氏，当朝议政（相当于宰相）的赵学洲（柳承龙 饰），以及他的女儿，朝鲜国王的宠妃赵妃（金慧埈 饰）。这些人物对应每个阶层的矛盾不同，涉及到的人物和视野也不同，这就让《李尸朝鲜》有了更为广阔的视野。
柳承龙这个演员我比较喜欢，对他印象最深的作品是《最强兵器：弓》里的满洲武士以及《七号房的礼物》中悲催的父亲。我认为这位演员驾驭角色的能力很强，通俗地说就是有“信念感”，作为《李尸朝鲜》头号反派赵大人，他把那种权臣的跋扈、隐忍、谋算甚至忠诚等各种矛盾集于一身，相对于近乎二创的《猖獗》，我觉得柳承龙比张东健演得好。
不过既然作为反派，光芒自然投射到了“打尸四人组”身上。
其实这部剧二季全看完后，我对主角团总感觉怪怪的，一直说不出哪里怪。直到码字的时候我才发现：
对，就是这种“不完美英雄”的设定，每个人物都有缺点，包括朝鲜世子在内。或青涩或冲动，或政治智慧不足，或贪生怕死，但就是这些人走到一起后反而扬长避短，最后斗权臣，战丧尸。让《李尸朝鲜》有了一种真实感。
１
“海源赵氏”作为贯穿《李尸朝鲜》和《王国：北方的阿信》两部影视作品中的主要线索为观众提供了一种旁观者的视角，即一个王朝的末期总有权贵把持朝政，这种利益集团通常把国家视为私产，除了集团中的核心人物外，其他的都是纨绔子弟，即便在没有网络和新闻的环境里，这种人的恶行也会通过百姓的口口相传让人感到窒息。
前述中的《王国：北方的阿信》其丧尸之乱的根源便是海源赵氏家的公子贸然挑衅女真婆猪卫引发了多米诺骨牌效应，让藩胡部落的阿信带着仇恨来到朝鲜腹地，向太医推荐了传说中可以让死人复活的“生死草”。
如此看来，仿佛是个闭环。闭环中说不上谁是起点，但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没有这些权贵糟蹋人的话，大概不会有丧尸之祸。
话说电影版《王国：北方的阿信》最后，阿信带着生死草将其进献给太医，此时的太医还在为朝鲜国王的疾病头痛不已，他听了阿信的话，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精神将生死草用在了国王身上，待其咽气后按照阿信的指导复活了国王，却不料“活”过来的国王成了嗜血的丧尸。
这等宫廷大乱自然第一时间被权臣赵学洲封锁，他的女儿——国王宠妃赵妃临盆在即，胎儿性别不明，如果此时让天下人知道国王变成了怪物，不但有辱朝廷威严，更重要的是按照规矩世子将会即位，对于一直将世子视为眼中钉的赵学洲和赵妃而言无疑是死路一条。
另一边，被赵学洲以种种理由限制回京的世子在侍卫陪同下亲历了丧尸病毒的传播：
被丧尸国王咬死的太医爱徒，他的尸体运回了太医家乡的医馆，太医很悲痛，也很头疼，因为此时医馆中聚集着很多逃难来的麻风病人和妇孺。此时正是大灾之年，医女在人群中结识了打虎军的永信，后者秉承不惜一切活下去的原则，背着大家把太医爱徒的尸体剁巴几下喂给村民们吃。
这时，尸体中潜藏的丧尸病毒与具有传染性的麻风病毒结合，饱腹的村民们纷纷倒地身亡，然后复苏爬起来，以丧尸之躯血洗医馆。
这一切，被后来赶到的世子看在眼里。当时他正在城郭的对岸看着丧尸们清洗了整座城市，他想搞明白病毒的起源，同时还要躲避赵学洲派来的杀手和禁军的追杀。
在宫廷之内，已经流产的赵妃则瞒着父亲召集了一批待产妇人秘密豢养，她也在等，等这些产妇生育后看谁是男孩便可以假借“王位继承者”之名母仪天下，父女二人都有一颗权欲之心。只是赵学洲不知道自己女儿比他还狠，如果说赵学洲这人坏得最后底线是“除了世子外，任何李家人都可以被扶持当国王”的话，赵妃则是：
“我只想当太后，谁是国王，我无所谓。”
２
《李尸朝鲜》值得称道的一点在于它不仅仅是通过视觉效果渲染出排山倒海的尸潮，可以说“在古代丧尸病毒暴发”是它的亮点，但不是“唯一”。
它更侧重于借着丧尸病毒这一乱世之祸探究各个阶层的生存心态。
比如村庄中为了掩盖趁火打劫秘密想要杀人灭口的村民；为了避祸不惜以下犯上要求世子出去跟赵学洲派来的禁军硬刚不想连累自己的老人；为了自己安危不顾百姓哀嚎关闭城门眼睁睁看着人们被丧尸啃食的官吏；即便是死也要和平民保持距离的贵族；更有为了铲除政敌宁愿舍弃一座城甚至几座城的权臣，这种古往今来屡屡出现的反派心里想的是“人死了没关系，地还是咱们的，地没了，要人干嘛？”
有了阴暗自然也有光明，如几次死里逃生沿途研究丧尸病毒特性的医女；为了掩护众人将自己作为门桩抵挡丧尸的武士；宁愿自杀也不愿祸害别人的好人；身为海源赵氏成员最后为了大义反水背叛自己家族的赵范八；同世子一直战斗到最后一集的永信。当然，还有本剧男主，为了让国家避免内战在丧尸之乱后隐姓埋名把王位拱手相让的世子。
我注意到无论是剧版《李尸朝鲜》还是电影版《猖獗》都在讨论一个问题：
“王代表着什么？谁才有资格成为王？”
答案是“为了黎明苍生不惜肝脑涂地者才有资格成为一国之王。”
韩国人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表达了这个思想：
《猖獗》中的世子（玄彬 饰）一人一把单刀在朝堂中砍杀无数丧尸。《李尸朝鲜》中的世子则干脆从第一季的第二集开始一直砍到第二季的第六集（大结局）。
因为是剧集的原因，《李尸朝鲜》中的世子被刻画得很丰满，他也有一个渐变的过程。从一开始面对赵学洲的嫁祸手足无措，到一路上目睹很多人遭遇丧尸之祸的惨烈，再到目睹权贵贪官为了自己不顾百姓死活的无耻，最后完成了一种心态转变：
当不当国王的无所谓，主打的就是一个为国为民。
完美。
所以《李尸朝鲜》的文戏和武戏搭配得非常好，两季的剧情看起来不拖沓。观众能在这部剧中完整地看到每个人物的渐变过程，甚至包括大反派赵学洲。当他得知自己的女儿竟然玩起了鸠占鹊巢的把戏后当即决定扶持李氏正统血脉，不幸被“我预判了你的预判”的赵妃，自己的亲生女儿下毒害死。
说实话，赵学洲被毒死的时候我心里还有些不忍。这老登从第一季开始每集都在玩花样，坏是真坏，但作为一个有原则和底线的反派，其角色还是很丰满的。
当然，赵妃最后也没得善终，当她看到世子纠集一群支持者回到京城后，在大殿上索性发狠，让自己的亲信把地牢里关着的丧尸全部放出来打算拼个鱼死网破。从第二季第五集到第六集，群雄斗丧尸的戏码把剧情推向高潮。
３
2020年，《李尸朝鲜》第二季结束。
片尾世子隐姓埋名，带着医女和永信等人在朝鲜境内到处寻找“生死草”的起源，试图将其连根拔除。而赵范八则顶替了死去的赵学洲成为新一代议政辅佐年幼的国王。
此时已是七年之后，半道上永信回了趟京城，将医女所著的关于生死草的医学报告交给赵范八，告诉他在这段时间里大家发现原来“生死草”是有人故意流传开的。经过一通寻找，世子等人终于来到了朝鲜北境靠近鸭绿江和长白山的边界处。
迷雾中铃铛声渐行渐近，一只丧尸狂叫着朝他们奔来，被世子一刀送走。
而镜头也渐渐移至一处草棚，满地的血污和被锁在箱子里嚎叫的丧尸之间站着一个身材挺拔的女子，那女子一回头：
啊，全智贤思密达！
这就是当年《李尸朝鲜》第二季大结局最后留下的彩蛋。
随后人们看到了《王国：北方的阿信》中那个可怜的女孩是如何在凌辱和欺骗中入魔，最后血洗边塞，并带着生死草交给太医，告诉了他“这草可以让人起死回生……”
闭环了家人们。
另外，个人对《李尸朝鲜》这两季观感不错还有一个原因：
它不像《猖獗》，又搞那套“历史悲情主义”，对明朝的态度也不像某些神剧把朱明王朝描写得猥琐得很。虽然全程没有明朝的出现，但在《王国：北方的阿信》最后，当阿信来到朝鲜腹地时正处于丰臣秀吉意图入侵朝鲜的阶段，两个路人说“听说使臣要去明朝搬救兵。”“是啊，他们要是来了就好了……”
《李尸朝鲜》也一样，元明清三代，朝鲜作为藩属国同样经历了一个转变过程，朝鲜国王属于藩王，服饰方面同明朝诸王一样用红色蟠龙服，后来的“大韩帝国”要等到整个朝鲜被日本吞并后，流亡中国的朝鲜王室在民国初期才短暂地在纸面上存在了几年。
所以除了看丧尸，我也看历史。《李尸朝鲜》大体上算比较尊重历史了。可惜《王国：北方的阿信》后，网飞似乎目前没有关于这部剧的续作官方消息，对此我还是很期待的。
此外再说一处细节：
无论是影版还是剧版，在丧尸攻击人群的戏份中，那些饰演丧尸的群演十分敬业，像被炮击被射杀等几处细节处我还特意倒放了几遍，发现哪怕在边角处，群演们依然长牙五爪，血包用得也够足，不会因为你觉得不显眼的位置就糊弄过去。
不吹不黑，这个真的值得学习。
必须要承认“丧尸”题材在《李尸朝鲜》第一季开始时让韩国人玩出了新的创意，结合历史又不脱离历史，属于“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又像模像样的创作，毕竟能让网飞看中，足见其题材的用心。
言及至此，也许“意犹未尽”也是观众如我对这个系列的唯一印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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