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腊月过半,龙年春节在哪里过大家应该都有了打算。返乡是惯例,加入春运是常态,渴望团聚的家庭多半是相似的,而对团聚并不那么热衷的人却各有各的理由。
有人离开故乡是为了打工,有人外出打工是为了离开故乡。社交平台上对“扫兴父母”五花八门的吐槽,是很多人成长过程中的共鸣,也是两代人复杂关系的一个面向。
对不少女性来说,母亲是影响她们一生的人。世界上有多少对母女,就有多少种母女关系的样本。与母亲的相处方式,会蔓延到每一位女性对待恋人、朋友以及世界当中,成为看不见、却支配着她们的“超级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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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档节目中,作家蒋方舟通过对10位作家及相关作品的审视,清晰呈现了母亲与女儿关系的种种样本。通过这些样本,也许我们能理解女人之间命运的纠缠、叛逃与回归,并将其作为探索自我坐标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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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述|蒋方舟
来源|《母亲与女儿:无限人生书单第16季》导语
我对这个话题感兴趣,是因为和很多同龄的女性一样,我也面临着非常真实的生育焦虑:要不要生育?如果生的话,会不会后悔,如果不生的话,会不会一辈子后悔?因为这是一个无法撤销的决定,也是一个艰难的选择。
当我很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发现我面对下一代的态度,其实取决于我和上一代的相处,也就是说,取决于我自己所经历的母女关系。而我和我母亲的相处方式,其实又是由她和她母亲的相处所决定的。
我母亲和她母亲的关系是非常疏远的。我母亲曾经跟我说过,我的外婆是一个非常沉默的女性,沉默到了什么程度,我母亲一直不知道我外婆叫什么名字,直到她十几岁的时候,她太好奇了,就翻他们的户口本,才知道我外婆的名字。因此,当她成为母亲之后,她决心要成为我外婆的反面,要让孩子时刻感觉到被关注,被爱,永远都在交流当中。
《俗女养成记》
所以我和我母亲的关系非常亲密,超过了任何我见过的母女,我们从小就无话不谈,而且我母亲也是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几乎牺牲了自己的一切时间、精力、事业、社交等等。
但这种奉献反而让我在面对生育选择的时候非常焦虑,因为我知道当我成为母亲之后,我无法做到我母亲那样。因为她对我从小的培养就让我认为人活着最大的意义、唯一的使命就是实现个人价值,为另一个人毫无保留的付出和牺牲,我是做不到的。
我现在正在写的长篇小说就是关于这个话题,关于女人之间命运的纠缠、叛逃与回归。当我在写作长篇的时候,我开始好奇其他女性作家所经历的母女关系是怎样的,对她们又有怎样的影响。
当我有意识地研究这个话题,我发现一个非常有意思的现象,不是所有伟大的男性作家都写过父子题材,但几乎每个伟大的女性作家都无法避开母女题材。《那不勒斯四部曲》的作者费兰特说“除了母女关系,我没写别的”;张爱玲晚年独居时,不断回溯的记忆,就是人生中与母亲相处的短短几年。
有种说法很有意思,它说:如果你要寻找诞生女权主义作家的源头,母亲是关键。
真正触发女性对父权制的厌恶的,并非是那个专制的父亲,而是忧愁不决、矛盾纠结的母亲的女性。女权主义针对的与其说是男性,不如说是那个顺从的受害者、那个我们身体里的内在敌人,那个我们从小就目睹的受害者:母亲。母亲是我们不想成为的女人。
——当我看到女性作家所描写的母女关系,无一不或明或暗地说出这句宣言。
我们从小就被告知一个概念:母亲应该永远被歌颂,她是完美的,圣洁的。小时候看童话,生母都是好女人,坏女人都是继母。白雪公主美好的生母去世之后,继母嫉妒公主的美貌;《长发公主》里,生母无可挑剔,是继母坏巫婆把长发姑娘囚禁控制起来。
《俗女养成记》
但我在小时候看的时候,就经常产生一种疑惑,会不会生母和继母本来是同一个人呢?只是被刻意分裂成了两个人。
母亲可以同时是无私奉献的,同时也因为面对衰老,而对女儿有隐秘的嫉妒;母亲可以是无微不至的,同时也对女儿充满了控制欲。
童话通过分裂、通过设置正邪分明的人物来维护儿童的天真,可成长的过程,就是直面人性幽微之处的过程。
在接下来的节目中,我要介绍的女作家和很多作品,无一不是通过了解母亲,来了解自己。我们和自己母亲的人格重叠,需要弄明白什么时候“母亲”终结,我们自己的命运开始。
另一方面,母亲也是一个关于爱的话题,因为母爱是我们人生当中接受的第一份爱。
爱是什么?爱是无功受禄,爱是没做什么却无缘无故地被挑选、被爱。就像是我们的母亲对我们这样。这种爱也奠定了我们一生当中对爱的态度和感受。
所以弄明白母爱对于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也弄明白了亲密关系当中的自己。认知母亲的过程,也是认知自己的过程。
用女作家爱丽丝·门罗的话说:“唯一的问题,在于我的母亲,须知她才是我费尽周折想要抵达的地方;这么一段漫长文字的旅程,只是要去接近她,触摸她,歌颂她,并最终,摆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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