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的入口。
1992年春天,北京火车站外长队如龙,许多人排了4天4夜,只为登上一趟特殊列车。
那是一趟名为K3的绿皮火车,将用6天6夜,飞驰9000公里,穿蒙古草原,过贝加尔湖,抵达极远之地的莫斯科。
众人排队是因托运叫号,过号不候,而他们巨大行李包内,塞满了皮夹克。那些夹克承载着生活的希望。
时代正春风浩荡,全民下海成为主题。那些国产皮夹克出厂价每件200元,在俄罗斯可卖千元以上。
K3因此人满为患,单人行李限重38公斤,有人为此买下包厢所有铺位。一个铺位睡人,其他全部装货,货物从地板摞到天花板。
生意做大后,有人曾买下整列车厢17个包厢;还有人随身携带工具,卸开天花板,将货物塞入顶棚。
为了最大化带货,他们将牙具等日用品掖在腰上,快餐面等沿途饮食在内蒙古二连浩特购买。二连浩特不知真假的二锅头都因此价格翻倍。
那些年,车上来客五湖四海,有大学毕业生,有下海公务员,有中学老师,有进城务工的打工人,所有人都被大潮裹挟其中。
列车进入蒙古,开始换轨,到贝加尔湖,准备清关,当穿过西伯利亚薄雾,经行俄罗斯一座座小城时,盛宴便拉开帷幕。
每到一站,站台都人山人海,列车尚未停稳,中国人便开窗叫卖。停车后,每个车窗都会围满抢购者。
皮衣、球鞋、羽绒服最受欢迎,车窗流水线作业,一人回头取货,一人窗口递货,一人收取卢布。只收全款,无暇找零。
在销售最火的秋明站,人们甚至几次拉下紧急制动闸,拖延时间,用以售货,直至警方干预。列车缓缓开出时,还有人手持卢布追跑购买。
出发六天之后,列车终在下午时分驶入莫斯科,最后的货物流入莫斯科阿斯太市场。
入夜,中国来客睡在市场内集装箱里的床铺上,有简陋又香甜的梦。
K3每周发车一次,单人跑一趟能收入过万,而归国后,最重要工作是到北京秀水街进货。
秀水街街北的日坛宾馆,常被商户整栋包下,客房门上贴条“本室出售各类皮夹克”。宾馆门外守着打包队,常一拥而上低价打包,并负责送货。
那些皮夹克产自北京南郊的“浙江村”,聚集于此的温州人日夜赶制皮衣。
除了夹克,浙江村还出产各式服装,流向东单、西单、动物园批发市场,以及更远的内蒙古和东北。
而在全国,杭州武林路人声鼎沸,上海华亭路灯光不熄,重庆朝天门营业到凌晨三点,广州高第街长600米但人多到要走一小时……商业大潮席卷着每一个人。
荒莽的财富洪流涌动,但因获知信息的人有限,机会仅属于敢于冒险的人们。
近日,一段浙江诸暨女老板九十年代受访的视频,走红网络。
那年她20岁,在北京四季青服装市场开店,新年将至,她对着镜头说,“一年要赚个十几万那没问题”。
今年1月,媒体找到她,她回望奔腾岁月,说那时各地市场欣欣向荣,“胆子要大,想到什么就去闯。”
2001年,四川女孩郑小琼坐火车南下,一路按着口袋,口袋有字条,上面是朋友在广东打工的地址。
那是她第一次远离家乡,旅途漫长,她把脸靠在车窗上,记住了漆黑的夜、旷野的星和城市的灯光。
打工人张悦记住了车里泡面的味道;打工人吕延武记得广州站热如蒸笼;打工人郭明志说,最难忘初进东莞,沿路宿舍挂满灰色工服,“很壮观”。
那年,中国外出务工人员,从1.5亿快速膨胀到2亿,汹涌人流涌向长三角和珠三角。
郑小琼几经辗转,最终落脚东莞黄麻岭一家五金工厂,每天工作是在铁片上用超声波轧孔。
日子规律稳定,郑小琼一待四年,在流水线两年后,又到办公室做文员“这是挺好的工作了”。唯一失落是没人喊她名字,而是叫她“245号”。
直到下班之后,她才能舒展开来。无数打工人聚集的东莞,烟火气十足,霓虹闪烁,油烟入鼻,街角电视总围拢人群,还有人用简易卡拉OK放声高歌。
郑小琼在诗里记录那些日夜,在《迷宫》中她写道:
我迷恋黄麻岭街头的黄昏、光线、工厂/嗡嗡的织机、长裙的女工……/四川的、湖南的/湖北的、河南的方言,时间遗忘的初月……
张悦在电子厂打工数年后,辞职在东莞摆摊。
那年智能手机还未普及,他生意是往手机里拷贝歌曲,“1毛钱一首歌,几毛钱一部电影”。
那些歌与电影慰籍着漂泊的心灵,而最期盼慰籍是年底的返乡。
郑小琼说,过年回家的火车上,车厢里满是年味,平日疏离的人们也热闹交谈,过年是共同的话题。
南方人回忆着糍粑与年糕,北方人回忆着饺子和大雪,而聊的最多是礼物和新年计划。
给父母的新衣,给儿子的变形金刚,给家里新添的音响,以及更大手笔的翻新房屋,节后带孩子到广东读书。
许多人共同的计划,是攒下钱学门技术回乡创业,“走出来眼界就开阔好多”。
他们的命运已因远行改变。全球化大潮和制造业崛起,让机会变得更多,每个人都可用汗水,换来改变生活的可能。
那些勤奋换来时代的敬意。
湖南邵阳的肖红霞,在深圳一家LED企业做生产线主管,2009年一个秋日,她和几个女工一起,到公司对面翠珊园酒店,接受了一次采访。
那是她们人生第一次接触记者,还是外国人,一个月后,她们成为美国《时代》周刊年度人物。
《时代》认为中国工人的努力,刺激了全球经济复苏,评选语中写道:
“她们过去的奋斗、现在的思考以及对未来的看法,引领着世界经济走向复苏之路”。
那些年,东南沿海灯火闪烁,以大江大河为组装线,以山脉湖泊为分布点,以黑夜的灯火为证明。那是无数个用勤奋书写的故事。
去年2月,43岁的李兆辉第一次从沈阳来京,决定从骑手干起,“别看我40多,我也想闯一闯”。
他选择了叮咚买菜当配送员,入职那天,北京大雪,他看到一个配送员顶着雪,骑车拉货出门,当时就想“拉倒,要不咱别干了”。
他在忐忑中决定留下试试,但很快发现,配送工作比他想象中更智能和简单。
他负责配送地区在北京海淀,清华大学周边,主要是学校和家属区。
每次接单,系统会智能规划出多条路线,可按距离和时间排序,并会告知连续送单的最优路线。
李兆辉对北京茫然陌生,但依靠系统,也能快速穿梭楼宇之间。
仅用一周时间,他送单量便追平老员工,平均每天送单70单,月收入过万。
遇到大雨大雪等极端天气,系统会智能自动延长他的送单时间,“这点特别人性化”。
他听站长讲,配送系统背后依托着华为云,备货和派单流程更高效和智能,每一个配送员可少走弯路,最快29分钟完成订单配送。
对于李兆辉而言,最直观感受是十几单很快就能完成。接单声叮咚响起,他脚步轻快。
每日,他上午十点开工,送至晚上十点半系统锁单。送完之后,北京早灯火满城。
他喜欢大学区域的宁静,说这片顾客多斯文有礼,并关照有佳。有时送货爬楼,顾客还会塞给他矿泉水,“比挣钱更重要的是心里舒服”。
他说,智能和亲和是他能落脚北京最重要原因。
37岁的丁勇比李兆辉更资深,他亲历了配送行业的迭代变化。
他已来京8年,最初在工厂焊接中央空调,工厂迁回上海后,他开始送宅急送,疫情后加入叮咚买菜。
他对科技进步感触尤深。做配送久了后,他引以为傲的技能是认路,脑海中装满地图,时常在群里指点迷路的新人。
然而,最近几年系统快速升级,路线规划愈发智能,他已很少帮新人指路。同时,他发现工作中所有环节,科技都在介入。
比如,取货时,系统会突出显示水果和水产等分类,防止漏取。每个货物都有二维码,扫码确认,防止误拿。进电梯没信号时,还可落网签收,不算超时。
有别于他刚入行做配送时的导航混乱,疲于奔命,每时每刻都要和系统赛跑,现在的系统更智慧灵动,充满人性化。
他说,人和系统也有互补之处。他负责的区域在北京昌平北七家镇,那里有住宅区、别墅区以及村庄结合部。
那些村庄中有许多自建房,导航难以覆盖。他养成习惯,每次送完都在附近转转,记下标志建筑,当做脑海坐标。后来系统更新,他可以手工录入,校正导航。
录入结束时,城中村四野茫茫,远处楼影憧憧。大城市总有多元维度,而他们就是奔波在维度里的人
他们奔波的原因不一,四十岁就业难,店铺不景气,见识大城市等等,这份工作是大城市的入口,陪伴他们穿过生活的波荡,积蓄前行的力量
这也是配送系统设计的初衷之一,叮咚买菜系统采用华为云技术,供应、仓储、生产、运输、配送都有超级算力加持。
智能让每一个环节高效便捷,也力求让每一个系统中的人感到科技的暖意。
不止叮咚买菜,华为云已在50余座城市,联手百余家行业伙伴,在解决商业问题同时,创造更多温暖的机会,让美好发生。
当下没有冒险的列车,亦不需守在流水线前重复工作,机会变得更灵动,前行的科技为每一个人提供着选择,助力他们跋涉时代的峰谷,这是科技的温度与感性。
新年将至,配送进入繁忙时段,云上数据涌动,让更多年货上门,让更多配送小哥有奔行的动力。
丁勇给老父亲邮寄了好烟好酒,他决定错峰回家过年,留守收入更高。
他说,日子总会一天天温暖起来。
(文中受访者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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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产梦醒  |  哈尔滨  |  十二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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