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其一生，我们只有自己 | 第3832期
雾中
作者：赫尔曼·黑塞[德]
为你读诗：白澍｜演员
在雾中散步真是奇妙！
一木一石都很孤独，
没一棵树看得到别的树，
棵棵都很孤独。
当我生活明朗之时，
在世间有很多友人；
如今，由于大雾弥漫，
再也看不到任何人。
确实，不认识黑暗的人，
绝不能称为明智之士；
难摆脱的黑暗悄悄地
把他跟一切人隔离。
在雾中散步真是奇妙！
人生就是孑然独处。
没一个人了解别人，
人人都很孤独。
钱春绮 译
选自《德国诗选》，人民文学出版社
- 关于作者 -
赫尔曼·黑塞（1877—1962），德国作家，诗人。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主要作品有《彼得·卡门青》《荒原狼》《东方之旅》《玻璃球游戏》等。黑塞不仅对中国诗歌十分着迷，而且对中国哲学颇有研究。
与自己相处是永恒的命题
留言：什么时候你会感受到孤独
上帝借由各种途径使人变得孤独，好让我们可以走向自己。

——黑塞《德米安》
在雾中行走，会生出一种宛如做梦的恍惚感。世界像是摇晃的水中倒影，影影绰绰，间隔几步的人就面目模糊，身边的一切都被一种不确定性包裹。除了自己，其他的一切都好像飘忽着，看不真切。
这亦是生活本身的一种比喻，往事终究会漫漶不清，回头看，时间越久、距离越远的事就越是迷朦，旧日子只剩下一片白茫茫的幻影；往前看，未来的日子同样大雾弥漫看不真切，会遇见什么样的人，会经历什么样的事，会在哪个时间点得来失去，一切都是没有答案的谜题。
来路已被遮掩，去程仍未可知，我们能看见的唯有自己，确定拥有的只有当下。于是，看着眼前灰白的世界，有时难免生出孤独，一如李银河在王小波的去信中的哭诉：“我今天晚上难过极了，想哭，也不知是为什么，我常有这种不正常的心情，觉得异常的孤独……就像那首诗说的，像在雾中一样。”
未知的一面或许是可怖，但它的另一面也写着希望。正因为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所以才充满希望，才值得期待。
正如王小波的回信：“你害怕雾吗？有一首诗，叫《雾中散步》。雾中散步，真正奇妙。谁都会有片刻的恍惚，觉得一切都走到了终结，也许再不能走下去了。其实我们的大限还远远没到呢。在大限到来之前，我们要把一切都做好，包括爱。”
因为看不清楚未来，所以当下确定拥有的才会更加珍惜、更加爱。而那大雾给我们的孤独，也正是我们走进自己的时刻。
“人生就是孑然独处/人人都很孤独”，一如雾中的树看不见彼此，孤独也是我们的宿命，但孤独的另一面叫做自由，在孤独之中你与自己对谈，寻找自己、看见自己、成为自己。
“一个成熟的人没有任何职责，除了这个：寻找自己，坚定地成为自己，不论走向何方，都往前探索自己的道路。”（黑塞）
编辑 | 33   审校 | 西格玛
头图、插图｜Clarice Beckett [澳大利亚]
配乐 | 梅舒涵《夜未眠》《雪之影》
诗意的人
白澍
演员、歌手，影视代表作：《琉璃》《19层》《少年歌行》《九义人》《雪鹰领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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