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朗悼文和陈建功的文章附在文末。)
1. 对学术制度的“怨”

有人说,既己躬身入局,就应知晓其中利害,不应有怨。

不是所有人都明白趋利避害。世上偏有人做决定时飞蛾扑火。为理想吃苦的人,永远值得敬佩。他们心中郁结的怨怼与拷问,应是指向制度的剑,而不应是反噬自我的授人以柄。

学术界的龌龊,局中人的痛苦无奈,tenure前献祭式的付出,tenure后的“躺平”,抱团,倾轧……非几句话能讲明。就说个样本吧,我读phd时,系里几乎全是男教授,教授的夫人几乎全是高学历家庭主妇;而寥寥两位近50岁的女教授,一位未婚单身,一位离婚单身。


2. 女性的困局,未必就是婚育

也许很多女性的人生困局确实是婚育。但硬把陈朗博士的困局解读成婚姻不幸,所嫁非人,甚至搬出门户理论,是过度投射了自己。

陈朗强调她先生是真正的女性主义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婚姻之隐秘幽微,以至只有妻子有权评价自己的丈夫。

以自己的见识妄自揣度别人的婚姻,是对逝者的不敬,对陈朗的侮辱。


3. 走过荒芜的力量

陈朗的困局,时也,运也。

说她奔赴美国和丈夫团聚是重大人生选择失误,未免太马后炮了。RBG当年为了和丈夫在纽约团聚,哈佛法学院的学位可以不要,作为系里唯一的女学生,毅然转学到纽约。只是RBG后来成为了伟大的大法官,于是这个选择无足挂齿了。

陈朗赴美,若不是赶上疫情封锁,若不是一时找不到教职,她不会困于家庭琐事。只是她碰上了,在丈夫立业之初,自己找不到工作,返身担起家庭责任,是当时的自然而然。

若她先生没有得绝症,她转行成功,他们又会是幸福的一家人。只是在最困难的时刻,她先生又得了绝症。

她为爱赴美,不可控地走进一片荒芜,却从未停止探索。这篇悼文的力量,除了振聋发聩的怨,字字泣血的爱,还有个体面对困境时寂静又坚定的永不妥协——人生的道路一条条封上,她上下求索,不断寻找出口。
一位饱学的教授,而立之年重新来过,渡所爱之人,寻所爱之事,不负韶华不负我,不负如来不负卿。这是我在这篇悼文里看到的女性。

再结合陈建功先生的文章,一切都有了答案。也许这就是教育和爱的力量,陈朗,一定会前进前进前前进。


(五味杂陈,不吐不快。纵然一千个读者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但当我看到拿此悼文和逝者的学术成果来比时,把一切用凤凰男,门户来符号化时,不得不引一下王小波的观点:把不同的事物硬要比出优劣,就像说生男孩好还是女孩好一样,是一种非常市侩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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