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南风窗记者 肖瑶
《繁花》给开年冬添了一把火,剧集开播后,每天沸沸扬扬繁花似锦,王家卫、胡歌、马伊琍和唐嫣的各异风味,令人流连无穷。
在这个3分钟可以概括完一部电影的时代,争议与质疑紧随其后:笼统看,这不就是“三个女人和一个男人”的故事?所谓的女性主义对“后宫文学”的某种警惕心被点燃了。有批评者认为,《繁花》的故事的核仍然是俗套的玛丽苏,是满足大男子主角的传统叙事。其实如果把性别关系掉转过来,同样俗套。古早偶像剧基本都是多个男人围绕一个女人,但今天依然没能躲过批评:女性的生活里不是只有爱情,凭什么让她周旋在不同男人之间?
唐嫣饰演的汪小姐
本质上,对于“被多个男人追求”,和对“多个女人追求同一个男人”的批评,都有一个共通的逻辑先决,即自发地把女性的主体性从爱情中抹去,认为女性追求男性是“求”,男性追求女性则是“猎”。这样看,无论从哪个视角看,都会得出女性被矮化的结论。当下的人热衷于把任何素材都通向这一结论。
但《繁花》刻画了一个变动时代里一个纸醉金迷的城市,不同个体在这一情境中的唯一共性,就是都对自己的命运缺乏预见。因缺乏预见而具有了冒险色彩,天然具有了激情和遗憾的烙印,这是时代的味道。
胡歌饰演的阿宝,在那样一个渐欲迷人眼的时代,他就是一朵带刺的玫瑰。他不去主动扎伤人,但难有人能真正靠近他。对于自己身边的女性,他每一个都真情,但每一个都不是观众设想中的那种“情”。他毫不吝啬地给予她们珠宝或赞美,不是为了交易,而只是坦率地表达盛情。这是多情时代的丰富性。
胡歌饰演的阿宝
如果从现实角度看,也不难理解。像阿宝那样一个男人,风流俊朗,多情多金,何况还是胡歌演的,放在任何时代,从感性上都很难不被他吸引。各式各样的女性在他身边停留、期待或路过,都是成年人的自然情感发生。
但她们何尝不再与这一个男性的命运缠绕中得到了各自的成长,像搭一辆车,走一段路,碾过一截风景。相应地,男人也从女人们身上得到映照与成长。这是都市男女每天都在发生的关系模式,小说也好,电视剧也好,都不过是提炼角色,将这类关系予以戏剧化和情绪化罢了。
十年前的《甄嬛传》,讲的是无数个后宫女人和一个男人,但在今天仍然稳坐国剧第一梯队的地位。年轻观众看待它的视角,从一开始就不是“争夺男人的爱”,特定的历史背景下,宫斗承载的更多是生存与权利之争,缥缈的“爱”,或者说,纯粹的“被宠爱”的目的,占比是非常低的。
无论是“多男一女”还是“多女一男”,放在爱情的故事框架里,呈现的多是一种拉扯的动态,不是最终回归家庭的稳定和谐,也不是对那种稳定和谐的反传统式反思。而在爱情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里,呈现一个人与多位异性的微妙拉扯,反而揭开了观众内心暗面,是另一种伪装成浪漫主义的现实主义。
《繁花》剧照
《繁花》如此,善于刻画爱情悲剧的海派作家张爱玲亦如此。张虽然也向往“死生契阔”的终成眷属,但她在内心深处知道爱情与婚姻、家庭是两码事。《半生缘》里,动荡时期的几对痴男怨女,彼此短暂交织一些激情,错过和遗憾,这是乱世的情。《倾城之恋》里,浪荡惯了的范柳原如何可能承诺白流苏以爱情?最终是战争成全了相守,写就了荒诞的爱情公式。90年代的上海,自然不能与40年代相提并论,但万物生长也陨灭,社会的状态依然是躁动不安的,青年男女的躁动,喧哗,欲和惧,利与义。彼此相携走一段路,为各自留下一段怅惘抑或留念,这已是成年人讲的缘分,清醒而饱含智慧。
港湾是幸福家庭的童话,过客才是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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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 李少威

新媒体编辑|非利亚
排版 | 菲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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