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16日,美国共和党总统初选的第一战在爱荷华州打响,共和党选民们冒着严寒前往1600多个投票站投票,开票仅半小时,多家主要媒体即宣布特朗普获胜。
计票结果显示,特朗普最终得票率高达51%,领先第二名的佛罗里达州州长德桑蒂斯(21.2%)与第三名的南卡罗来纳州前州长黑利(19.1%)30个百分点。
这是特朗普继2016和2020年之后第三次竞选总统,考虑到2020那次是竞选连任,因此大家习惯于将此次初选与2016年相比。
遥想八年前,特朗普还只是美国政坛的一个非主流政治人物,偶尔被当成笑料。
当时的共和党首场初选中,获得爱荷华州胜利的是德州参议员克鲁兹,特朗普的首次胜利发生在新罕布什尔州。
在2016年新罕布什尔的演讲中,特朗普这样讲道:
“很多人一直把我当个笑话。现在呢,这么跟你们说吧,他们笑不太出来了。”
那次共和党初选杀得很激烈,超级星期二的选战中克鲁兹拿下三个州,特朗普拿下七个州,直到5月3日特朗普在印第安纳州取胜并确定选票过半后,克鲁兹才宣布退选。
与八年前相比,本次共和党初选特朗普多了一种云淡风轻、独孤求败的感觉——前面五场初选辩论他全部拒绝参加,爱荷华州的大胜更是在当地竞选活动远远少于对手的情况下取得的。
按照一些美国媒体的估计,假如1月23日的第二场初选中特朗普仍能以压倒性优势取胜,不排除他在3月5日“超级星期二”(16个州同时举行初选)之前就确定共和党候选人的地位。
在被问及为什么支持特朗普时,爱荷华州的一位选民说道:“他将振兴经济,把汽油价格降下来。”
特朗普赢得首场初选胜利的时间恰逢世界经济论坛年会召开,在高朋满座的瑞士达沃斯,自然少不了这一话题。
法国总统马克龙表示:
“如果特朗普再次当选美国总统,我将设法与他合作,当涉及到法国利益时,我可以与任何人会谈”。
马克龙还告诫说:
“欧洲应该做好准备,美国的重点可能放到其他地方。”
不知台下听众们是怎样理解的,总感觉马克龙口中的“任何人”似乎话里有话,特别是后面还提到“美国的重点可能放到其他地方”,这显然在暗示特朗普有意从乌克兰抽身。
马克龙与普京隔着四米长桌会谈,2022年2月11日。这是普京迄今为止最后一次与西方领导人举行会谈。
前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总裁、现任欧洲央行行长拉加德也在论坛上被问到了特朗普相关的问题,拉加德听到主持人提问后迅速举起杯子说:
“让我先喝口咖啡(缓一缓)。”
此举惹得现场观众哄堂大笑。
拉加德表示,如果特朗普重新掌权,对各国决策者来说将是十分棘手的事情,当然具体结果还是取决于美国人民的选择。
拉加德称,欧洲必须考虑到所有可能发生的情景,应该坚定立场,不要认为可以依赖世界各地“假定的朋友”,因为这是会变的。
1月16日,《外交事务》杂志发表了哈佛大学教授、“修昔底德陷阱”一词的发明者Graham Allison的文章,标题为“Trump Is Already Reshaping Geopolitics特朗普已经在重塑地缘政治格局)”。
文章认为,2024年美国总统大选已经开始对世界各国的决策产生影响,只要人们觉得特朗普有可能重返白宫,他们就会提前做好各种准备:
“拜登和他的外交政策团队发现自己越来越受到阻碍,因为其他国家正在权衡华盛顿的承诺或威胁,毕竟一年后他们就有可能要与一个完全不同的政府打交道。”
Graham Allison还发明了一个叫“特朗普看跌期权”的名词,称很多外国政府倾向于将“特朗普看跌期权”纳入到他们与美国的关系中。
比如:如果一方判断特朗普上台后可以与美国达成更好的协议,则现阶段会推迟与美国政府的接触。
最典型的例子是普京。
只要特朗普胜选,俄罗斯就有较高概率像2014年吞并克里米亚那样“全身而退”,因此俄罗斯几乎不可能在此之前与乌克兰和西方达成停战协议。
反过来说,如果一方判断特朗普上台将导致美国与其关系恶化,那么现在也会尽可能去寻求“特朗普对冲”。
以欧盟为例,特朗普的竞选网站上有“从根本上重新评估北约目的和使命”的呼吁,这让很多欧洲国家感到不安。
其实早在若干年前特朗普就曾质疑道:
“为什么一个人口是俄罗斯三倍、GDP规模超过其九倍的欧盟必须继续依赖美国来保卫它呢?”
设想一下,假如特朗普重返白宫,在某些议题上对欧强势施压,此时军事、能源等诸多领域均受制于华盛顿的欧盟能够拿出怎样的应对之策呢?
站在布鲁塞尔的角度,唯一能够用来对冲美国影响力的外部力量,只有中国。
特朗普首次欧洲之行即给了默克尔一个下马威。
最后谈谈特朗普的对华政策。
说来有趣,共和党与中国打交道时向来比民主党灵活、尺度大,因为在很多美国人眼里中国是被民主党丢掉的,后者先天就背着政治包袱。
我们不妨比较一下,美国为南朝鲜打了三年仗,为南越打了八年,死伤无数,但对于重要程度高过它们一百倍的中国却无动于衷,眼睁睁看着一个亲美政府变成了反美政府,直到今天成为美国的主要竞争对手。
正因如此,民主党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被贴上对华/对社会主义阵营软弱的标签,而这种标签也不可避免的影响到民主党政府做决策。
共和党则全然不同,它本身即带有强硬和右翼色彩。
以尼克松为例,美国国内有一个政治谚语,叫“只有尼克松才可以去中国”(Only Nixon could go to China)。
大意是说,尼克松由于其一贯的强硬立场,在美国右翼拥有强大的支持,所以可以展开对华外交而不受媚共的指责,若换上一个左翼温和派人士,断然没有资本采取同样的行动。
回到今天的视角。
中美有可能在特朗普时期达成实质性协议,但却很难跟拜登谈“Big Deal”。
因为特朗普可以较少的受到美国国内强硬派约束(强硬派大都是其支持者,且特朗普过往的言行已经给他贴上“美国优先”的标签),但拜登不行,后者更加承受不起在中国问题上妥协的政治后果。
总的来看,特朗普是一把双刃剑,他有更大的概率对华极端施压,不过也存在与中国达成某些关键协议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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