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它的导演是大名鼎鼎的王家卫，哪怕它的每一帧画面都在怀旧中充满了摇曳的迷离感，哪怕它的主演都是有着繁花般故事的实力派演员。譬如强总对宝总的怀恨追杀，宝总和李李的拉扯暧昧，强总对玲子的无脑单恋，都在生硬牵强中让人有种“不至于”的出戏和不解。我们每个人的一生，本质上都是如何看待并讲述那些不完美的人事物，并带着思辨认知和慈悲注释，进行一一安放。所以，今天，我决定从《繁花》这部剧出发，回到谈情说爱的老本行，和朋友们谈谈两性关系的6个真相——《繁花》这部剧的内核，本质上是讲的时代和个体的命运。说得更直白点，就是一个人最初的情感模式，决定了他此后的命运选择。阿宝之所以成为宝总，最根本的动力是他的白月光初恋雪芝，舍弃穷小子的他远嫁香港后，他从她决绝远去的美丽背影里，看见了自己的贫困和无能。爱情很美好，但如果没有金钱的加持，生活就是专门捏碎美好的刽子手。不管是1987年的上海，还是2024年的香港，皆如此。从此后，阿宝决定搞钱，搞事业，成为黄河路的焦点，成为南京路的标杆，成为上海滩响当当的人物。他在搞钱搞事业中，和身边3位才貌双全的女子，保持暧昧，又从不承诺。他靠近一个个美好动人的女子，给其中一个开店，陪其中一个创业，和另外一个彼此试探，不过是试图从她们身上拼凑出那个叫雪芝的女人。他后来的事业和多情，不过是为了拯救当年被初恋遗留在冰冷大街上的自己。他爱过一个月光般的女人，也被好几个明媚的女人爱过。他被一个女人深深伤害过，他也在有意无意中伤害过好几个女人。他叫阿宝，也是浑身伤痕地从青春之河里侥幸爬出来的你和我。《繁花》中，阿宝和玲子、汪小姐、李李都保持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初恋的创伤，让阿宝不想伤害任何一个靠近他的女人，他给她们希望和幻想。但直男的逃避和懦弱，又让他对她们每个人，都模糊不清，他不给她们名分和婚姻。要不是后来，这些女人在职场陷阱和友情反目中，看清了阿宝的真面目，阿宝依然沉迷于“红颜成堆”美梦里。电视剧中的阿宝，何尝不是现实生活中一个个男同胞的写照？如果有可能，每个男人都希望身边的女人们赞美他，崇拜他，迷恋他，深爱他，仰仗于他，依附于他，一辈子都不要离开他。只可惜，当女人确认一个男人根本不爱或不够爱自己时，她马上就会从恋爱脑中清醒过来，手起刀落地转身离开。所以，玲子砸碎了旧日的夜东京，清理走了宝总的一切痕迹；汪小姐离开了27号，也没有回到宝总身边当跟屁虫，而是成立了自己的公司，并拒绝了宝总怜悯帮助；至于李李，她原本就在大起大落中习得了冷峻和博弈，她对宝总情感，算计大于欢爱……当离开宝总庇护的女人们，一个个活出强韧又蓬勃的一面，我们也从剧内的繁花，看见了剧外的锦簇：虽然，男欢女爱里，先动情爱幻想的，往往是女人，但最先彻底决裂的，往往也是女人。这就是这几年的大数据，一再显示，离婚率这么高，且为何多是女人提出来的原因。整场戏演下来，一句分手都没有说，但玲子宣布了重装夜东京，把宝总从合伙人中撵走，要走了自己3年前借给宝总的运道福袋，并再次和他算起了钱……没有一句话说“我再也不爱你了”，但每个动作，每句话语，每个眼神，每口气息，都在表达着“再见，我看透你了”。这样的分手，在汪小姐坐在屋顶上泪流满面时，上演过；在香港酒店里宝总目送雪芝消失在走廊尽头时，也上演过。那是一种充满了破碎与无力的悲伤，也是一场寄存了思念与告别的死亡。活过来的人，看似还是原来的那个人，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已经不再一样。或失去了柔软痴缠的触角，或没有了义无反顾的勇气，或弄丢了一生一世的初心。尽管王家卫导演费尽镜头，拍摄出了辛芷蕾扮演的李李多面的风情万种。还有她每次和宝总见面时，那种欲说还休、欲做还犹的极限拉扯，但她和宝总在情感上注定是两条平行线。他们两个心里都葬着一个死了的恋人，他们都背负着太多的情感债，他们都活得太累太沉重。尽管，他们闻着味道也能在人群中认出彼此，但他们无法在一起。两个都藏着太多秘密的人，是不可能把对方焐热的，因为他们焐热自己都难。现实生活中，历经沧桑的老男人，不管是德高望重如杨振宁先生，还是平凡普通如隔壁老王，都更爱单纯美丽的女子。而趟过岁月的女人们，不管是京城女首富陈丽华，还是咱们老家的女强人王大姐，也都会选择简单可控的男子。有故事的人，并不会特别偏爱另一个有故事的人，因为他自己就是故事本身，他无比渴望回归简单。《繁花》中不讨喜的配角，是黄河路上金美林饭店的老板娘卢美琳。恰恰是这个生猛强势、骄横无礼的女人，让我看到了生活中最残酷的一面：人人都想当汪小姐，父母疼爱，万人追捧，就算离开了宝总，还有皮草王子的掏心掏肺。就算当不了汪小姐，成为玲子也是极好的，遇见的贵人，不是搅动上海滩的宝总，就是深圳帮的强总。但不幸的是，很多女人最后都活成了只能靠自己还被男人坑的卢美琳。情人是个混子，老公是个赌鬼，没有一个关键时候靠得住。自己辛辛苦苦、藏着掖着、张牙舞爪好不容易打拼的家产，却被出轨的男人一夜输掉。剧中有个细节，是卢美琳为了刁难汪小姐，扇了宝总一个耳光。耳光打在了宝总的脸上，疼在了汪小姐的心里，而最受伤的却是卢美琳。她打人后凄然地望向窝囊蛋丈夫的眼神，出卖了她最惨不忍睹的内心：别的女人都有男人出头，而她爱过的男人一个个都是缩头乌龟。那一刻，看似是她羞辱了汪小姐，实际是汪小姐羞辱了她。当下线的卢美琳，在赌鬼丈夫死后，满脸是泪地逃离黄河路，我从她忧伤的背景里，看见一种无奈的宿命：眼泪流干的女人之所以如此强势，因为她身后至少站着一个无能的男人。《繁花》中的每个女人，都在搞钱，就连小江西这样的女服务员，也都带着搞钱的梦，从小地方来到大上海。虽然，搞钱的过程中，她们也会因为错搞了爱，而被受伤害，但编剧的苦心可见一斑：不管是30年前，还是30年后，男人都不是女人遮风挡雨的避难所，每个人的避难所都只能是自己。剧中宝总也好，曾喜欢过宝总的女人们也好，剧外的我也好，你们也好，都需要看见的一个常识是：不要单纯为了一个标签化的口号，而故意在两性对立中，去僵硬地凸显搞钱的重要。搞钱和搞爱，本质上是不分你我的，也是相辅相成的，两者最终的目的都是让我们在做事识人中，确认自己。搞爱的亲密关系，会让我们看见自己最深处的软肋和创伤，进而在时间和成长中自我治愈。搞钱的社会关系，会让我们洞见自己最薄弱的缺憾和短板，进而在跌倒和站起中长出翅膀。我比较讨厌的是，为了流量和眼球，去煽动人们尤其是女性：“搞钱，搞钱，不要再搞男人了！”只搞钱，会让人在目标中丧失柔软；只搞爱，会让人在堕落中走向贫穷。新时代的女性，不必站到男人的对立面，宣称假独立，要和男人肩并肩，活成一棵树。要像大地，风调雨顺时五谷丰登，狂风暴雨后挺起脊梁，见识过朝霞满天的绚烂，也享受过星月相对的静好。有山峰的冷峻，也有沃野的柔软，有河流的缠绵，也有草原的高远。*本文来源闲时花开（ID：xsha369）。作者：刘娜，80后老女孩，情感专栏作家，文艺也理性，温柔也死磕。新书《见字如面》全网热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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