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过去的2023年
你解锁了哪些新体验?
北大天文学系2007级校友刘博洋的回答是:
追空间站、追火箭
加入母校北京大学天文学系的EAST项目
为中国天文界建设一台8米级口径的
大型地基光学望远镜
天体物理博士毕业后
刘博洋的身份不断切换
是“火上热搜”、答疑解惑的科普创作者
是追逐宇宙美妙、万物神奇的历史记录者
是喜欢“看星星”、孜孜不倦的真相求索者
是2022博鳌青年领袖,“青年探寻者”
但他更愿意称自己为“天文八卦学家”
刘博洋凭借自主开发的光学跟踪技术
拍摄中国空间站的高清特写影像
成为世界上唯一一个
记录下中国空间站建造阶段变化全过程的摄影师
中国空间站建设阶段12种不同构型(刘博洋 摄)
(第五张为空间站凌日时拍摄,因此为黄色背景)
2023年
刘博洋不断突破拍摄的广度和精度
在公开领域内首次记录到
中国空间站舱段对接前夕画面
获得灯塔计划资助
参与EAST望远镜筹备
公开发布空间站跟踪程序
让“中国空间站人人都能拍”
01
追逐中国空间站的北大人
日全食时拍摄的偏振彩色日冕
(刘博洋 摄于2023年4月20日 澳大利亚)
刘博洋是一位90后天体物理博士,同时也是一名天文科普者和摄影师。他是一位仰望星空的人,也是一名中国航天忠实的记录者,志在“见证大航天时代的开端”。
许多人认识刘博洋,是因为2022年他用自主开发的光学跟踪技术,拍摄了60多次中国空间站,并完整记录了中国空间站建设时期的12种构型,留下了宝贵的民间影像资料。
中国空间站(刘博洋 摄)
刘博洋想拍国际空间站已经好几年了,但真正下定决心要自己“肝”一套光学追踪程序出来,还是在2022年3月中旬。作为科普博主参与电视节目《未来中国》时,一期与中国空间站相关的节目让刘博洋意识到,2022年是中国空间站建设最密集的一年。从天舟三号撤离空间站,到天舟4号的发射,神舟14号发射,再到之后问天实验舱,梦天实验舱,还有神舟15号发射等,中国空间站每个月,甚至每一天的形态都可能不一样。
下定决心后,刘博洋昼伏夜出,用了5天时间就写出了这个光学追踪程序的最初版本,可以实现让望远镜在家里墙上追踪激光笔的光点,然后又用了12天时间进行测试,终于第一次拍到了国际空间站。
第一张出自中国摄影师的中国空间站精细特写
(刘博洋 摄于2022年4月19日)
2022年4月19日凌晨,自启动“自编程序跟拍空间站”开发正好一个月的时候,经过不断失败、调试之后,刘博洋第一次拍到中国空间站。这是刘博洋第八次拍摄空间站,第二次成功;也是他第四次拍摄中国空间站,第一次成功。拍摄当时最高清的中国空间站特写影像,刘博洋成为国内采用该技术拍摄到高清中国空间站的第一人。他的作品一经发表,就被新华社、人民日报、央视新闻等数十家主流媒体相继报道。
问天实验舱发射时的尾焰羽流
(刘博洋 摄于2022年7月24日)
首次成功拍到中国空间站只是开始,刘博洋启动了逐天模式,北京、海南、陕西、广东、甘肃、江西……为了寻找具备更好拍摄条件的地点,他去过荒漠、上过高原,拍摄过程中经常风餐露宿,通宵熬夜更是寻常事。但这些辛苦在他看来不算什么:“我是在做一件好玩的事,而且在自己得到乐趣的同时进行了天文科普。”
首次地面拍摄中国空间站和舱段对接前夕的同框特写
(刘博洋 摄于2023年6月6日)
从“一”字型、“土”字型、“L”型,再到“T”型、“十”字型,刘博洋总是载着100多公斤重的天文观测仪器,在凌晨时分的野外进行分秒必争的观测与调试,只为抓住中国空间站过境的那几分钟。
神舟16返回舱和解体的推进舱
(刘博洋 摄于2023年10月31日)
解体的推进舱
(刘博洋 摄于2023年10月31日)
今年9月,他还拍出了拍摄空间站以来的得到的最清晰的影像。在对地方向的神舟飞船遮挡实验舱的一瞬间,能清晰数出神舟飞船太阳翼每一侧都有四块面板;可以看到斜靠在天和核心舱顶部的机械臂露出的一个尖角;能在问天实验舱的暗面看到停靠的小机械臂,达到亚米级别的分辨能力——这个难度,相当于从北京精准地看到内蒙草原上的一只羊,而羊的移动速度是每秒8公里。
中国民间迄今最清晰中国空间站特写
(刘博洋 摄于2023年9月16日)
刘博洋完整记录了中国空间站的成长与变化,他的镜头,是民间描绘中国空间站银色轮廓的“初印象”,也是聚焦中国空间站与浩瀚苍穹对话的“新窗口”。
长征六号甲遥四火箭云
(刘博洋 摄于2023年11月1日)
02
天文梦:从一台望远镜开始
刘博洋与天空的缘分,从很小的时候便开始了。
哈勃望远镜发射那年,1990 年,刘博洋出生于内蒙古鄂尔多斯,一个很适合看星星的城市。
上小学之前,爸妈曾带他从内蒙来到北京,去了各大博物馆参观,在一众博物馆中,刘博洋对天文馆情有独钟。回到内蒙后,父母托人从北京天文馆带了一个60毫米口径、700毫米焦距、带赤道仪的标准入门望远镜回来。
自此,内蒙古半夜的阳台上多了一个抬头看天的小男孩。
刘博洋在北京·古观象台留影
中学时期,刘博洋开始真正迈入了“天文”领域。
这时,刘博洋才发现,自己手里的这台小望远镜,能看得东西多着呢:土星的光环、木星的卫星,彗星,还可以寻找星团、星云、星系……
和天文社的朋友一起,他第一次去野外观星,也第一次在望远镜里见到了壮阔的银河。也正是从那时起,天上的星星对他而言不再是遥远陌生的名词,更像是打过照面的朋友。
刘博洋摄影作品合集
2007年刘博洋参加高考,恰逢北京大学物理学院天文学系因为扩大生源而恢复单独招生的“历史机遇”。刘博洋在机缘巧合下成为了天文学系恢复单独招生之后的第一批学生。
“天文确实还是一个所谓冷门专业”,但冷门不会影响刘博洋的热爱。“天文学让我们能用一些很基本的物理和数学知识去理解一些看起来非常复杂的天文现象,这是一种科学的、简洁的、深刻的美。学习天文学的过程让我们能够获得一种对世界本质的洞察力。”
2008年,本科时的刘博洋在日全食观测之后
进入北大之后,刘博洋的学习之路其实并非坦途。他意识到自己需要更清晰地找到自身优势,走出适合自己的路。于是,在同学们继续攻坚于学术时,刘博洋成为了“播撒星星”的人。
2009年,北大青天会江南日食团路线图
刘博洋将目光投向了北大青年天文学会(以下简称“青天会”)。怀揣着天文梦,刘博洋在上大学前就听说过的北大青天会,他也早就心向往之。
北大青天会尚未招新之时,刘博洋就“不请自来”,主动找到青天会的成员,向大家描绘了他对学会发展的种种愿景。后来,他成为了青天会的副会长,在大一和大二的暑假时带队远征观测日全食,并两次获评“优秀社会实践团队”;在大三时,他又接连主办了北京市的高校天文社团研讨会与首届全国天文社团发展论坛,与来自全国的天文爱好者一同漫游天文学的美妙世界。
他希望青天会能够作为校园天文科普的“桥头堡”,发挥更大的作用,带动全国高校、乃至全国天文社的发展。他说,“北大人有一种社会责任感和家国情怀,所以我也希望在自己的能力所及的范围内多做一些公益性的活动,让天文学影响更多人。
本科毕业时的刘博洋
正是在本科期间,刘博洋结识了王卓骁,清华天体物理学博士。两人是各自学校天文社一哥,顺理成章成了好朋友。而在后来拍摄空间站的历程中,他二人与刘博洋的好友龟龟组成了“铁三角”,一同“把中国空间站装进相机”。
社团活动之外,刘博洋对于天文摄影的兴趣也在不断发酵。从蹲守铱星闪光到获得专业奖项,刘博洋的天文摄影之路一走就是十余年,这也为他最终通过运用自主开发的专业技术、拍摄中国空间站的高清特写影像,打下了深厚基础。
刘博洋在澳读博期间获得西澳大学的拍摄奖项
刘博洋拍摄的照片被展示在他博士所就读的国际射电天文研究中心
幼苗已成长为大树。因为热爱,刘博洋从北大毕业后到中国科学院国家天文台攻读硕士学位,后来又通过联合培养项目去往澳大利亚的西澳大学攻读博士学位。
03
摄影&科普:播撒热爱天文的种子
学成归来后,他选择成为一名天文科普创作者与天文摄影师。
拍空间站让刘博洋名声大噪,但在好友眼里,做科普时的刘博洋才是最光芒四射的。刘博洋的导师,FAST(500米口径球面射电望远镜)首席科学家、北京大学1990级技术物理系本科校友李菂曾评价,“刘博洋可以不做科研,但如果不做科普就是一大损失。”
刘博洋(左)和就读博士期间的中方导师、中科院国家天文台研究员李菂(右)
刘博洋清楚地知道,科研不是自己最擅长的,科普才是。他也很享受被天文爱好者和粉丝关注甚至挑战的过程,这让他充满动力,且不孤独。
但是他也没有真正放弃科研:他用科研的思路、方法、经验做科普,反而创造了一种独特的科普内容风格。虽然成为一个全职科普自媒体人,但他的工作状态仍然像是一个科研工作者:看文献、写代码、做观测、处理数据、维护天文台,占据了他的大部分时间。
刘博洋的科普作品入围“金秒奖”的“最佳科学科普类中视频”
今年,他不仅自己继续跟踪拍摄中国空间站,将技术部署到远程天文台,并且将自己的技术分享了出来。今年10月10日,刘博洋正式发布了他的空间站跟踪程序SattrackJoy,力争做到简单好上手,让“中国空间站人人都能拍”。
同时,他还参与了北京大学发起的“EAST(成长型通用光学望远镜)”项目,建设6-8米口径、亚洲区域最大的拼接镜面通用型光学望远镜,这个项目的中文名为“东方之眼”。
目前,国外6米以上口径光学天文望远镜主要为美国、欧洲、日本所有,这些望远镜是目前取得主要天文发现的主力军。而国内通用型光学望远镜最大口径的是云南丽江的2.4米望远镜和河北兴隆的2.16米望远镜,与国外差距极大。
这一望远镜项目,包含着北大继续攀登科技高峰的决心。EAST如果建成,将成为我国最大、同时也是亚洲境内口径最大的通用光学望远镜,将填补东半球8-10米口径光学望远镜的空白。
刘博洋笑言:“我们现在非常欢迎想对中国天文界做出贡献的校友和社会各界人士来为这一项目做出贡献,帮助北大早日建成这一望远镜。”
刘博洋展示拍摄的中国空间站过境画面(图源:共青团中央)
过往人生中,刘博洋也有过迷茫的时刻。大学班上20多位同学,到现在还做天文工作的,一只手都数得过来。2021年博士毕业后,他决定走一条不那么寻常的路,没有找一份稳定的工作,而是决定做自媒体,做天文博主。
刚开始拍摄空间站时,他的望远镜是借的,相机是找厂家赞助的,连一个几百块的控制手柄都是用天文摄影作品和同学置换的。最穷的时候,他卡里只剩下23元。他当然也会担心,会不可避免的有同龄人焦虑,害怕这条路走不通,但幸好两年过去,他给自己交出了一份不错的答卷。
许多人曾问过刘博洋,他仰望星空、拍摄中国空间站的意义是什么?他的回答是,天文可以直接望向宇宙深处,可以看到过往发生的历史,当我们凝望恒星的时候,或许会发出对宇宙浩瀚的感慨,而当我们的视线望向中国空间站,能看到人类的科技水平,能感受到中国航天飞速发展,而他为这段历史,也留下了小小的注脚。
宇宙有没有边界,我们仍不得而知。但人类用科技去探索宇宙的步伐是没有边界的,虽然有各种各样的自然条件限制着我们,但是人类仍在不断地用各种技术手段去突破限制,探索更广阔高远的世界。
虽然也经历过人生的十字路口
但刘博洋还是一直留在热爱的天文学领域
遇到过困难,也不断突破着认知的边界
回看自己走过的路
勇敢探索未知的领域,解锁新体验
是这位北大人的心得
2022-2023年
属于刘博洋的人生“奇迹”过去之后
从0到1的故事或许已有了结局
新的一年,他要书写的
是故事的第二季
从1到n的崭新章节
“希望能播撒热爱天文的种子
让更多人去看看满天星光”
来源:北大官微、人物、知乎日报
文字:李琬其
排版:周灵
责编:陈韩梅
继续阅读
阅读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