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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边的错误》海报  图源网络
余华的小说，又拍成电影了！挺好看的！
文/魏小河
前天，去看了魏书钧导演的《河边的错误》。
这部电影改编自余华的同名小说，由朱一龙主演，之前入围了第76届戛纳电影节“一种关注”单元。
我还蛮期待的。
可以说，到这一部，魏书钧导演的生涩，已经完全去掉了。在形式上，更加游刃有余。不过，由于是改编自余华早期的小说，电影本事也变得迷离了起来。
我现在还记得，电影结束的时候，影厅里出现了一阵同步的沉默。字幕滚动，大家只能从讶异中起身，带着满脸困惑走出影厅。
其实，刚看完的时候，我也有很多地方没有理解。比如，为什么最后要拍个马哲和老婆给小孩洗澡？马哲后段为什么有点疯了？电影显然不是在拍一个悬疑片，它在拍什么？
终于，看到一个网友提供的细节，说么四婆婆和疯子之间在搞SM，让一切都豁然开朗了。
我看电影的时候，也很疑惑，在马哲的梦境里，么四婆婆为什么要趴在地上。以及，那个房顶上为什么有鞭痕，我根本没想到是在搞SM啊。提示的太少了，没有经验的话，很难想到哇。
总之，一旦搞清楚了这一点，一切都好理解多了。
《河边的错误》剧照  图源网络
其实，一看到疯子，就很容易想到「疯癫与正常」这个主题。事实上，这部电影，也确实是在这个主题上展开的（这与余华的原著不一样，后面再说）。
（以下有剧透）
简单介绍一下，电影的主人公是朱一龙饰演的县城警察马哲。整个电影围绕着他侦破河边杀人案展开。
一天傍晚，么四婆婆被杀死了在河边。老奶奶丧偶多年，除了前几年收养的一个疯子，没有别的什么亲人。
警察在案发现场找到的女士背包，里面有一些日常用品，以及一盒磁带。通过这盒磁带，马哲找到了磁带的女主人，以及和这个女人偷情的男人王宏，和一个叫许亮的理发师。
就在案情扑朔迷离时，疯子拿着一把柴刀出现了。根据现场的证据（血液分析），疯子被认定为凶手。但马哲似乎还有很多疑惑没有解开，持续地追查，并在这个过程里，引起了更多的连锁反应。
《河边的错误》剧照  图源网络
电影中，有一段马哲的梦境，拍得很有意思。他出现在每一个案发现场，看到人们被杀死。
事后回看，电影中被杀死的人，基本上都是反常的人，或者说，与社会规范不符的人。
第一个死掉的么四婆婆，我一开始并没有看出来鞭子的意味。
第二个死掉的王宏，他是出轨者，在那个时代，也属于在秩序与规范之外。
许亮，他是异装癖，更加不容于社会。
小孩，不害怕尸体，而且愿意去抓住凶手，和一般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处事哲学也不相容。
本来，抓住疯子，事情就可以结束了。但是，马哲在调查的过程中，却将这个平静生活之下的秘密，给搅动了出来：王宏的婚外情，许亮的异装癖。
许亮直接自杀，死在了马哲的面前。
马哲受了很大刺激。同时，他的老婆怀孕了，医生说，孩子有百分之十的概率会有畸形。他希望把孩子打掉，为此和老婆吵了一架。他认为，万一孩子生下来真的不正常，那么将很难在社会上生活。这正是他在调查中感受到的，也是他自己的恐惧。
《河边的错误》剧照  图源网络
在电影的后段，他一度迷失，一度进入了那种边缘的处境之中。
他搅动了生活的水面，让许多人性的不稳定因素被看到，而那个不稳定的世界，显然是真实的，但同时也是被压抑，被拒绝的。在这种撕扯中，马哲最后做出了选择，他用石头击中了疯子，他抓到了凶手，他被嘉奖，他回到了社会的规范里，可以做一个正常的人。
显然，电影所要表现的是社会对正常与疯癫的规范，以及正常世界中的压抑氛围。在梦境里，放映机象征的真相被烧毁，人们需要的只是安稳而已。
总之，电影中有很多细节值得咂摸。那种氤氲的氛围，迷离的梦境感，边缘与疯狂，都营造得挺好的。那条河，还有把刑侦队的办公室搬到电影院所造成的错位，都蛮有味道的。
看电影的过程中，一度想起了李少红导演早年的一部电影《血色清晨》，改编自马尔克斯的《一场事先张扬的谋杀案》，那种小镇的氛围，拍得更紧张，更压抑一些。
#
下面来谈谈电影与原著的异同。
可以说，电影的改编完全改变了小说的主题。
在余华的小说里。每一个目击者，都在现场看到了疯子杀人，但是，却没有用。法律对疯子没有约束力。疯子是每个人都可以察觉到的恐怖来源，但大家都回避，不谈，不管，只希望不要让自己惹上麻烦。
最后，小说中的马哲，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将疯子打死了。讽刺的是，警察局长希望他装疯，来逃过惩罚。
在小说中，人群的存在感更强一些，他们尽量回避一切，明哲保身。只有小男孩愿意和马哲一起去寻找凶手，大部分都是无所谓的，只要事情没有发生到自己头上。
小说中，凶案也更加血腥。么四婆婆的头是被直接砍下来的。王宏、许亮，包括么四婆婆，也都没有那些隐藏的秘密。
总之，电影的改编是很不错的，原著最后的荒诞呈现，肯定过不了审。索性从小说中换一条路来走，而且走得很不错。
Ps.疯子是《永安镇故事集》里的编剧演的，他也是这部电影的编剧。
Pss.一个南方县城，北方口音确实太浓了些。


作者简介
魏小河，书评人，播客【不止读书】主理人，已出版《冒犯经典》等作品。
平台原创文章均为作者授权微信首发，文章仅代表作者观点，与本平台无关。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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