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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花》剧照  图源网络
在这个尘土飞扬的世界上，“我”到底是什么
文/云淡风轻
再过几天就是2024了，不知道从哪一年开始，年尾年头，不再让我有辞旧迎新的精神振奋，反而总会令我心情复杂百感交集。这一年中发生的让我感动让我愤怒让我无可奈何的种种事情，终于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过去了，消失了。
可是，真的消失了吗？
时常觉得，世间所有的一切，都是在“我”这个个体意识中方才存在，比如此刻的阳光，比如窗外的绿树，比如时间，比如宇宙。
这个“我”，不仅是“我”，也是“你”，也是“他”甚至“它”，是每一个生命的个体。比如坐在我身边的猫咪小九，比如那只叫做格里高尔的甲虫。
比如：刚刚离去不久的那位可爱可怜又可敬的姑娘——朱令。她当然是一个“我”，曾经的“我”，就如同“我”也是别人眼中的“她”一样。这位惨遭不幸被毁一生的大学生让我们这些因大学教育而得以重塑今生的“我”心痛无奈又迷茫。
仗着自己多年前就混到了名牌大学理工科的文凭，我曾经雄心勃勃地想要读懂那本叫做《时间简史》的书，可是越读越糊涂，终于没有读完。时间是什么？它需要发明吗？比如现在，我坐在电脑前，滴滴答答地敲着键盘。此时此刻：时间在流逝，它不再回来，而“我”在感知这一切。很神奇，很微妙。明明是没有漏过每一时每一刻，再回头，却剩下来记忆。
你生活在时间之中，你也许感受到时间，也许完全忘记了时间，可是时间却爬过你生命中所有的岁月，一分一秒地来，再一分一秒地走，直到——直到那一刻，你再也不是你，世界上再也没有你，于是时间也好历史也好，一切的一切就不存在了。
《繁花》剧照  图源网络
这样说来，仿佛是时间限制了我们，但是真的如此吗？当一颗距离我们数万光年的星星实际上早已死亡不复存在，它却正在我们的视野里活跃着，在我们的世界中闪着迷人的光。
梦呢？回忆呢？梦里的父母笑靥，梦里的故居小屋；那些情景，那些往昔，那么栩栩如生，而一旦醒来它们便飘进了宇宙，但这是不是说它们只不过飘离了此地，其实它们依然存在。
很有可能，生和死都不过取决于观察，取决于观察的远与近。就是说：取决于时间。
阿西莫夫有一部科幻小说我很喜欢，说的是时间旅行，他说有一种叫做“时间壶”的旅行器，乘坐时间壶，可以去到有史以来，哦不对，是有时间以来的任何地方；哦也不对，不是地方，是节点，任何节点。
比如，乘坐时间壶，你可以看见嵇康坦然安坐，《广陵散》激越的旋律在他的指尖地久天长地流淌；再往前一步，那两个清俊的儿童对坐着，于黑白棋子间发出清朗却不稚嫩的童音：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乎？
当然，你继续上穷碧落下黄泉，你看见始皇帝焚书的黑烟依然遮天蔽日，你闻到方孝孺被灭十族的血腥经久不散。于是你知道，所有的，所有发生过的一切，全部被固定在时间中，在时间长河的某一个节点，除非时间消亡，否则，它会记住一切。
没错，每一个个体小如尘埃，世界没有你依然存在，可是，对于你，或者说对于“我”这个个体，时间却只在“我”的有生之年才有意义，而且正因为其有限而有意义。而“我”或者“你”作为时间节点上的一个粒子在这个时间段永存。
生命的自然凋零和死亡，是时间给予我们最为伟大的东西，死亡的出现，让人类对未来充满好奇，对未知的东西怀有敬畏之心；也让人欲望膨胀，极尽飞扬跋扈；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在最孤寂冷清的尽头处，无论是谁都将离开人世，并在永远离开的一瞬间，彻底抛弃世间的痛苦与幸福。只有时间继续流逝。
时间拒绝了生命的永生，却让它繁衍了生存的活力与纷繁。假如真有永生，人将成为世间最为孤独的一个族群，因为永生与永不生又有多大差别呢？。 
如果把这种变化放在历史的长河中看，就能够清晰地知晓我们今天究竟丢失了什么，又在追求什么。然而历史是什么呢？历史可能证明了一切，可是，历史对于你又有多大意义呢?
《繁花》剧照  图源网络
想到这一点，我感到无比孤寂和惶恐。
科学的概念告诉我们，物质是不灭的，人的肉体死亡后其实是换了一种存在方式，那么灵魂呢？
那个承载了“我”这个概念的灵魂呢？会不会换了另外的一种存在形式，一种现今的“我”无法知晓的方式，在那里，依然还有一个“我”。
如“我”在夜晚凝视那些存在于数万光年之前的已经死亡的星星一样，在它们的眼里，会不会看见曾经的“我”？或许，“我”将在那里永存？
我就这样想着，想着我在想，我时时刻刻意识到我在想，我在体会着每一分每一秒的时光流逝，我试图让它们慢一点，可是它们却越来越快。时间在加速，时间也在变缓。“我”有时困在时间里，有时则冲出了时间的约束。
无论如何，在这个尘土飞扬的世界上，“我”只是一个个体，一个有可能短暂也有可能永恒的个体，作为“我”唯一能做的是在意识能到的时间内当一个真实的生命。成为时间长河中一个透明而洁净的粒子。
因为，这个世界也不过是时间长河中短暂的一瞬而已，而时间终将记住一切。
王维有一句诗这样说：人生能几何，毕竟归无形。“归无形”才是灵魂的境界，它高于人间所有的恩怨情仇。
这么想想：朱令那美丽的灵魂应该终于自由和释然了吧。
作者简介
云淡风轻，六零后理工女，现居深圳。退休后闲适散淡。喜爱美食美景兼顾读书与瑜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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