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内娱有一组很反差的“甜妹现象”——
一个，是今年刚好40周岁的上一代甜妹唐嫣。另一个，是28岁的新生代甜妹虞书欣。
前者凭《繁花》，终于在被嘲多年的中年玛丽苏困境脱身，口碑逆袭。
多年被嘲85花吊车尾，一朝飞升王家卫女主，她算是混出头了。

而后者，好不容易攀上《非诚勿扰3》这块大饼，却因“夹子音”一个黑点被群嘲，甚至冒出戏份被删的传闻。
都是沪系嗲精，一个迎来“老来俏”，一个面临人设反噬危机。
内娱甜妹的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在85花开启的流量新时代里，几乎所有适龄女演员都吃过甜妹这块蛋糕。
甚至，专程掉头回来尝这口鲜的前辈也不少。

不过这一类型玩得最转的，还得是赵丽颖。
如她本人所言，甜美圆脸在以往并非女主脸。
但在“仙剑四美”已经左右内娱的后几年，她依旧凭一连几部爆剧，为甜妹开辟了巨大市场。
以赵丽颖为代表的甜妹，是中式甜品般的清爽风格，甜而不腻。
对比之下，作为上海小囡的唐嫣与虞书欣，在甜之外还标榜性情。
是浓油赤酱、不小心黏一嘴的嗲。
其实多了“嗲”这层质感，老套的甜妹人设本可更有新意。
可虞书欣没走出优势，反而越走越窄，成了嘲点。
《非诚勿扰3》宣传期，她一直用夹子音撒娇卖萌，依旧是拿手的把戏。
其他主演的表情被网友当阅读理解，舒淇大美女替网友演完了所有内心戏。
可曾记得，虞书欣是以“小作精”的名号走红的？
如今是她戏过了也好，是大家看腻了也罢，总之滤镜一碎，网友不光要没收你作天作地的特权，还要附赠扒皮套餐。
比如某次直播不小心用了正常声音说话，惊觉后清了清嗓子，又瞬间夹回来；又比如在早年综艺《一年级》时还能不夹着说话等。
相比之下，唐嫣常年被诟病的傻白甜戏路和粗浅演技，却因《繁花》一夜洗净。
原因很简单，汪明珠的嗲甜足够反传统，还有矛盾感。
首先外形上，不再执着一丝不苟的呆板美，而是富有生机的娇俏灵动。
也因为青涩，表情管理无能，还会笑到喷饭。
为情所苦时靠吃宣泄，两腮塞得满满当当，边笑边哭。
她的嘴，简直是个晴雨开关。一开心，就咧嘴灿烂，不高兴呢，嘴角下撇，两瓣唇撅得老高。
这些表情，是从小被呵护出的娇，是嗲甜的前调。
可她又极能吃苦，苦得龇牙咧嘴、狼狈满屏也在所不惜，矛盾感拉满。
一般甜妹都温柔好处，她凶巴巴，原则强脾气暴，讲话突突突如机关枪。
上秒还叉着腰板着脸，下秒背身而去就露出一丝笑。
你后知后觉。她入口是颗小辣椒，触到舌尖就爆炸，让人猝不及防。

直到呛到飙泪，喉咙深处才泛出丝丝甜味，有了回甘。
包括我前期都在担心唐嫣要拉胯，毕竟这次可不是什么二流网剧，而是老戏骨如云的《繁花》。
再想想另两位女主：马伊琍，辛芷蕾。
说句得罪人的，在这种情况下别说叫人“惊喜”，唐嫣不被骂就已经算赢了。
当然，明眼人其实都知道，汪明珠的成功更多仰仗的是墨镜王。
唐嫣早年大爆的紫萱一角，其实走的是御姐路线。
自《夏家三千金》后，她才开始陷入傻白甜迷宫。
其实就外型而言，唐嫣的戏路并不局促，御姐甜妹都衬。
不过看她《仙剑》时的定妆照，叉腰发嗲的模样和如今叉腰骂宝总如出一辙，甜嗲更接近其本体。
但这几年她的甜实在太肤浅，随着年龄增长，突兀感也愈发强。
娇滴滴是没问题，但永远演得像被全世界欺负的二傻子，实在太不符合当今价值取向了。

大众拒绝傻白甜的本质，是拒绝对女性的矮化、弱化呈现。

而王家卫对唐嫣的“甜”，做了定制化的调教和深挖。
进组第一个星期，按照常规，先来几十个重拍大礼包。
出道17年遇上这种打击，估计谁都得崩溃。
但王家卫也不是有意折腾演员，他只是在等。
等待演员重复到演不动，最终拿出自己本真的、无意识的东西，不经意流露本体的质感。
老搭档胡歌盖章，嗲甜而生动的汪明珠，其实根本就是唐嫣本人。
同款被保护得很好的上海乖囡。
即便唐嫣如今已为人母，唐嫣爸爸还是宠到不行，经常被娱记拍到亲自接机。
还有和角色同款的仗义、直爽。
大学时唐嫣误以为同学孙坚欺负女同学，站出来和他大吵一架。就像汪小姐一个不开心能撼动黄河路，当时整层楼都听闻了唐嫣的英雄事迹。
可见，唐嫣本身是适合甜的，而且还能甜得有层次。
也是在王家卫的挖掘下，她自己才意识到这一点。
嗲，真是很有质感的味道。
都是上海女艺人，王家卫能拍各个人不同的嗲。
马伊利的嗲是市井妇人的性感和狡黠；黄龄的嗲是风尘女人的危险和风骚；吴越的嗲是内敛的傲娇和清高；佟晨洁的嗲端庄内收，只能从眯着的眼角缝里窥见；范湉湉的嗲被深埋地底，只在破防颤抖的眼神中流露……
但不同于唐嫣的不自知，在未遇见王家卫时，这些人已经能熟稔提炼自己的气质，卖弄自己的魅力。
在这个层面上，比起更钝更“晚慧”的唐嫣，虞书欣其实要更有头脑。
至少她很早就抓到了自己的定位和属性，并一直外放地凸显这一点。
所以当年一炮打响，凭借“嗲”这个更有质感的甜妹路数脱颖而出。所以无论红或黑红，你都无法否认她的辨识度和认知度。
说白了，嗲，其实一点问题没有。
有问题的是，你只有嗲，只能嗲。
《下一站是幸福》精灵的蔡敏敏，《青春有你》中的小作精“哇呜”，再加上《苍兰诀》中至纯至粹的小兰花。
这三个出圈形象，帮虞书欣固住了事业，也固住了设定。
原本嗲确是她性格中的一部分，她能判断场合语境，也是在有意识地表现这种人格。
包括回顾《青你》时，她也都觉察到了自己是略显做作的。

而如今，她似乎已经放下了这种自省和自查，“嗲”被放大到占据了她的整个人格，甚至不分场合随地大小嗲。
从前“哇呜”是困到不行时，假嗨给自己和队友打气的美丽精神状态。
现在完全没前因后果，突兀地为秀而秀。
……她在照抄她自己。
能理解，在内娱混，哪个不需要标签。
看看那些小花，周也在贴恶女， 孟子义在贴耿直女……如果没有嗲甜，虞书欣恐怕原本也出不了圈。
只是如果仅限于此，单薄的人设终究走不好漫漫内娱路。
聊到这，必须提一个挺有争议的采访——
一回，有个主持人追问虞书欣是不是永远在营业，直到把一向乐呵呵的她惹黑脸了。
但如果把整个采访捋一遍，其实很魔幻，甚至有点黑色幽默了。

开采十分钟，虞书欣话密并得意于此，主持人夸她，很少见到这么能输出的。
虞书欣也商业互吹，说不想接很多没内涵的节目，认为这个采访就比较有质感所以接下了。
但进入中段，主持人一直挖不到虞书欣身上更深刻的东西，采访陷入僵局，这才开始刺激她，追问她是否在营业。
把场子闹尴尬后，两个人都陷入自我怀疑。
主持人困惑于，真的有人活得如此单纯？
而虞书欣困惑于，我很真诚，可我确实很浅薄很简单，这样就不对吗？
主持人最终挣扎了一下，开始搬出各种人生宏大命题。
结果虞书欣的烦恼和愿望，依然只是减肥和吃东西。

这采访最终不了了之。
和开头完全相反，虞书欣又开始感慨自己第一次被访到说不出话。
客观上讲，虞书欣的确没什么问题，浅薄的快乐不也是快乐吗？
只是问题是，选择了演员这条创作之路，你注定是得往深刻走的。
现阶段她的演技大家有目共睹，毕竟处理个《云之羽》的谍战场景已耗尽其CPU，演被霸凌的表情长这样——
虞书欣的浮夸表达情绪的作起源于小S，最想演的角色是普女成功倒追校草的花痴戏码，这源于少女时期看的小说……
你会发现，浅薄的不止是虞书欣。
浅薄，也是这整个时代的特性。
但在我看来，浅薄可以是常态，却不会是你我的归途。

前文提到，王家卫善等待。可他再能等，不过也就是86个镜头。
唐嫣等了一个开窍，可足足等了20年。
这条事业轨迹，说幸运也幸运，说惨吧，也多少有点。
说白了，真有能力突破，有谁愿意一辈子演傻子？
所谓“乐于肤浅”，是专属于肤浅者的自欺欺人。

再想想偌大内娱，又有几个人守着自己的肤浅人设，能最终等到王家卫呢？
“傻白甜”是过去时代的产物，那时候的女性盼望砸到脑袋上的宠爱，能帮自己脱离困境。

而如今，我们早已意识到脱困只能靠自己，当梦女不如当猛女。
于是，我们也不再想要这样的形象在荧幕上代表我们。
汪小姐给内娱的甜妹上了最好的一课。
一个最慕强又最厌蠢的审美时代，已经到来。

可以甜，但别把蠢当甜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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