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海边的风声君
来源:风声岛(fengshengdao)
全文3941字,预计阅读需8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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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9月28日,就在打工人们准备开启中秋国庆的8天长假之时,曾经房地产圈的“传奇”许家印,也“因涉嫌违法犯罪被采取强制措施”,终于迎来了自己被抓的结局。
随后不久的10月中旬,最高人民检察院官网“官宣”光大集团前董事长李晓鹏落马,已依法以涉嫌受贿罪进行逮捕。
一个是房地产圈的皮带哥,一个是银行圈的河南帮大佬,看似毫无交集的两人,实际上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李晓鹏先后任职过的招商局集团和光大集团,都曾经是恒大集团背后最大的“金主”。
恒大集团融资借钱时,向李晓鹏的下属部门光大信托的相关工作人员进行行贿受贿提供“茶水费”也是极为常见。
李晓鹏的朋友圈里不只许家印一个人落马。
在许家印之外,从妹夫张有赋、到好友刘连舸,再到自己在银行界一手打造的河南老乡圈,以及担任华兴资本管理层的嫡系下属包凡和丛林,一众“亲友圈”皆是纷纷落马,进局子进得整整齐齐。
有趣的是,梳理李晓鹏朋友圈的落马时间,许家印和李晓鹏前后被逮捕的时间相差仅半个月,刘连舸和李晓鹏被带走查证的时间则是相差仅5天。
李晓鹏和许家印、刘连舸、包凡的相继落马之间究竟有无关联?
这场因河南籍大老虎们而卷起的落马旋风,最终又将吹向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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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拨回到2022年年初,光大集团突然对外发布公告表示,董事长李晓鹏将提前退休,结束自己的5年董事长任期。
值得注意的是,光大集团发布公告的时间点,距离李晓鹏正常退休仅余不到2个月。
这种非健康原因的提前退休,对于体制内的干部们而言往往是个“不妙的信号”。这意味着干部们的有些问题已经被组织查到了,能不能够实现“安全着陆”则是要看相关问题是否有实锤。
而从今年10月依法逮捕的处置结果上看,李晓鹏显然并没有安全着陆。
毕竟旗下的光大信托、光大银行、光大证券等主力业务部门都被查出了不同程度的问题,作为集团董事长的李晓鹏自然难辞其咎。
而在主力业务部门的广泛性问题之外,早在2021年时,李晓鹏就已然失了根基——工商银行河南省分行副行长兼人力资源部门的负责人张有赋,因贪污受贿罪被逮捕。
而张有赋还有另外一层身份,李晓鹏的妹夫。
有趣的是,作为省分行的副行长,张有赋的贪污手段却并不高明。
他通过伙同他人虚构了800万银行贷款,然后对这笔贷款进行了坏账处理,相当于贪污了公款800万。
熟悉银行系统的人应该都知道,银行对不良贷款率的重视程度很高,在强数字化系统下虚构贷款坏账,很容易留下贪腐“实锤”,可以说是顶着极大的风险在拿钱。
而在贪污公款的同时,张有赋还通过职务便利在人事调整、办理贷款、工程承包承揽等方面受贿近1200万元。
受贿金额比贪污金额大了不少,更重要的是,受贿相比直接贪污银行公款显然更不容易留下痕迹,风险要低很多。
已经“低风险”获取了不少钱,为什么还要顶着高风险去贪污银行公款?
背后的原因很有可能是受贿的钱并不是张有赋自己拿的,他只是李晓鹏的利益输送管道而已,大头都被别人拿走了。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张有赋为什么要顶着大风险去贪污公款。
张有赋只是李晓鹏众多利益输送管道中的一个。
李晓鹏被查处时,其妹妹、妹夫、儿子、儿媳也相继落马,其“家族式腐败”的利益输送管道之多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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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族式腐败”只是李晓鹏贪腐的冰山一角。
在家族成员构成的利益输送管道之外,是李晓鹏在银行界构筑的庞大河南帮。
李晓鹏出身于号称为“河南金融黄埔学校”的中国人民银行郑州培训学院,学校创始人李绍禹是银行圈里有名的大佬,曾经先后任职首任央行河南分行行长、农行行长等职位。
李晓鹏所在的1977级在银行圈里更是群星璀璨,是有名的“行长班”。
和李晓鹏同级的317名同学中,有36名同学或担任总行部门正副职,或担任银行行长。
比如原民生银行和中民投董事长董文标、原光大银行副行长单建保、农行前监事长车迎新、民生银行前总裁李怀珍等,皆是出自李晓鹏所在的77级。
这些“77级校友”构成了李晓鹏在银行界里的一张巨大的金融圈关系网。
不同于刘连舸通过安插女人掌控和监视手下的“美人网”,李晓鹏更具备“乡土情结”,通过自己在银行圈里庞大的河南老乡和校友队伍大搞人身依附关系,先是在关键岗位比如人力资源部门安插自己人,然后由上到下逐步进行换血,掏空组织,将整个人脉网通过利益捆绑板结在一起,将公家组织变成私人领地,其党羽势力也是不断壮大。
而作为河南帮这张枝叶相连的“老乡网”的脉络核心,李晓鹏甚至已经不需要担着风险亲自下场贪腐了,那些想要在工作上更进一步的河南老乡们,自然会懂得需要做什么。
也就是说,在李晓鹏的家族式腐败之外,其一手搭建的光大“河南帮”也是他背后的利益输送管道。
李晓鹏作为管道尽头的“操控者”只负责管人而不管具体业务,将那些存在爆雷风险的任务都交给手下负责,成功通过利益分割输送的方式构筑了一道风险的“防火墙”。
墙外,有属下冲锋陷阵走在最前面,即使风险业务真的爆雷了,也牵连不到墙里李晓鹏的头上,李晓鹏最多只承担用人失察、选人不当的风险。
在最近2年查处的十余位光大系高管中,原光大银行党委副书记、副行长、原光大金融租赁董事长张华宇,原光大实业党委书记、董事长朱慧民,光大银行原深圳分行副行长邹建旭,光大银行原南宁分行党委书记兼行长周江涛,原光大实业副总经理黄智洋,光大城乡环保原总经理陈鹏,原光大银行首席业务总监张博等人均是李晓鹏的河南老乡,“河南籍含量”高逾50%,李晓鹏的“利益树”可谓是枝繁叶茂。
台前防火,台后得利,李晓鹏属实有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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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伴随着妹夫张有赋的落马,李晓鹏的防火墙也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根据中纪委的相关通报:“李晓鹏在干部的任用选拔方面为他人牟利,违规泄露尚未公开的干部任用选拔事项。”触碰组织红线之下,李晓鹏的防火墙也轰然倾塌。
而在李晓鹏防火墙倾塌的背后,是包凡被带走调查与好友刘连舸落马的致命一击。
2022年9月,李晓鹏工行时期的得力下属,华兴资本总裁丛林被相关部门带走。
4个月后,华兴资本的创始人包凡也被相关部门带走调查。
包凡可以说是投资圈中的“并购之王”,互联网界里赫赫有名的滴滴快的、美团点评、58赶集和携程去哪儿四大并购案中,包凡一个人就参与了其中的三个。
京东、理想、蔚来、泡泡玛特、得物等一众知名公司的背后更是都有包凡投资的身影。
2014年京东上市的敲钟仪式上,包凡更是被邀请上台参与敲钟仪式,其影响力可见一斑。
而在包凡被相关部门带走的2个月后,刘连舸和李晓鹏便在5天内相继落马。
一方面,李晓鹏一手培养的得力下属丛林被带走调查时任职总裁的企业,正是包凡创立的华兴资本;另一方面,丛林、包凡、刘连舸和李晓鹏“落马时差”仅有月余。
丛林曾任职过的工商银行,李晓鹏先后管理过的工行、招商局集团和光大集团也都是恒大背后的“大金主”。
草灰蛇线。
根据相关媒体的猜测,包凡或是帮助李晓鹏和刘连舸代持上市公司原始股,并在公司上市后给两大“金融虎”进行分米的“白手套”,而李晓鹏曾经得力下属丛林入职华兴资本的背后,是双方盘根错节的利益集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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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晓鹏与包凡之间的利益联系虽然尚无官方定论,但从光大集团的投资动向上看,其与恒大集团的关系属实匪浅。
2016年年初,许家印率领着一众恒大高管奔赴北上广深,拜访多家金融机构以求融资,而李晓鹏时任总经理的招商局集团,正是许家印彼时拜访的金融机构中最具重量级的企业之一。
同为河南老乡,李晓鹏和许老板在招商局与恒大的这场里程碑式会晤中相谈甚欢,也在一定程度上奠定了招商局与恒大集团的合作基础。
毕竟,对于一手搭建光大“河南帮”,有着浓郁的地域和乡土情结的李晓鹏而言,他乡遇老乡,老乡帮老乡,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有了这层“河南老乡关系”,在此后恒大的融资历程里,李晓鹏任职的招商局集团和李晓鹏后来任职董事长的光大集团,都坚定地站在了恒大背后,成为了最支持许家印的金主之一。
根据相关调查统计,光大系的房地产相关资产规模高达900亿元,其中多数都是与恒大等房企合作的深圳旧改项目。
有了招商局集团和光大集团的支持,恒大也是在全国拿地的路上一路凯歌,玩的一手资本盘。
然而烈火烹油与鲜花着锦之后,多半是衰败之相。
李晓鹏的老乡们笑了,信任光大信托的投资人们却哭了。
2023年年初,就在李晓鹏被“官宣”带走调查后不久,其主管的光大信托就因涉恒大集团等多家房企在深圳的旧改项目,就有多人被带走调查。
据相关人士表示,光大信托投资的恒大等旧改项目的资金出现了大量的逾期,甚至存在资金无法向投资人进行兑付的情况。
而在恒大等房企与光大信托之间,也存在着大量的利益输送。
调查结果显示光大信托的工作人员在帮房企违规融资借钱,而房企则向这些员工提供一定金额的“茶水费”以表达感谢。
而光大信托的负责人原董事长闫桂军,正是李晓鹏的校友和亲信。
烂尾楼还没交,员工却喝上了茶,李晓鹏的光大利益集团被大规模调查也不奇怪。
说到底,李晓鹏的落马,揭示了部分金融机构的监管漏洞与腐败问题,房企与金融机构之间的资本操纵与利益勾结之下,大量的违规放款也在暗中不断滋生。
恒大爆雷的背后,是部分银行对资金风险监管的不当。毕竟如果没有某些高管“以权谋私”带来的违规放款,恒大也很难做到负债2万亿。
房地产烂尾楼引发的经济海啸下,李晓鹏和刘连舸因违规放款被查只是银行界反腐的一个开始。
参考资料:
1. 网易财经:李晓鹏、唐双宁——光大系与地产的利益纠葛
2. 知乎:许家印被抓不到半个月,两家银行高层被查,许家印点菜了?
3. 百家号:河南帮的金融帝国如何崩塌?揭秘许家印与李晓鹏的关系
4. 每日经济新闻:前后仅差4天,中国光大集团原董事长李晓鹏、中国银行原董事长刘连舸均被宣布逮捕
5. 南方都市报:三任前董事长落马,透视7万亿中国光大的治理生态
6. 凤凰网:李晓鹏被捕,牵出深圳旧改背后的地产金融河南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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