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红,人称红姐,常穿一双拖鞋。

红姐的拖鞋很普通,是街边小店里最常见的那种,颜色不限,塑胶材质,一双15元左右。几年前,拖鞋就成了红姐出门穿着率最高的鞋子,到今天,她已经成功穿烂了好几双的鞋底。

但红姐的拖鞋也不太普通。它不止踩在地板或水泥路上,还踏过各类原始的地球表面,比如沿海的石壁,山火后的森林,荒郊的蘑菇地......在装备齐全的一行户外同伴中,它往往是最显眼的存在。

红姐今年43岁,暂居新西兰,是国内最早受到关注的不消费主义者。不消费主义源于欧美,意在通过减少购买,抵制过剩消费对地球环境的破坏。不消费主义者,则是一群为节约资源,收集、再利用各种过剩物资来维持基本衣食住行的人。

实际上,在红姐极低物质消费的生活中,脚上的拖鞋只是微不足道的一角。

多年前,她北漂6年不租房,引起轰动。后来,她35岁出国留学,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当地华人的二手物品中转站。‍‍
如今,她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从大自然、闲置物品,甚至废弃物资中获取食物和衣服等生存必需品;日常生活和钱的关联越来越小。

曾有朋友震惊于红姐自给自足的能力,说她是新西兰的李子柒,红姐不置可否,但相比于前者的精致感,她觉得自己倒更像洪七公。代替那根打狗棒的,是一支牙刷。今晚走到哪里,红姐就在哪里席地而睡。

在很多人眼中,红姐是个怪人。现代社会里,既然消费显得天经地义,是否还有必要去想象别的可能?如果疲于消费主义的快乐,又该如何实践一种抛开消费的生活?
红姐给出了她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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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新西兰正值初春。

在上一个深秋蘑菇季里,红姐采回了各类的牛肝菌和鸡腿菇。这个季节,她则会去寻找她最珍爱的蘑菇之一,马勃菌。一颗巨型马勃菌的大小堪比成年人的脑袋,切开后颜色白嫩如豆腐,散发出一阵阵鲜香。

来到新西兰后,大自然成为了红姐重要的食物来源之一。她不再购买蔬菜。除了周末去树林采摘野菜和水果,去海边挖贝类和海藻,她还在公司门口的花坛里种上了豌豆、葱、辣椒、生菜和番茄等植物,每天去公司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它们浇水。因此,周围朋友常调侃地称她“被本职耽误的植物学家”。
红姐采野菜中‍‍‍‍‍‍‍‍‍

一年中除工作外的大部分时间,红姐出没在山间、森林、原野、海边,以及公司附近的绿地、朋友家的农田和花园。

但20多岁的红姐,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十几年后过着这样“原始”的生活。

时间回到千禧年初,红姐刚从大学毕业。工作后,钱包一下子变鼓,加上浸泡在动漫行业追逐潮流的氛围里,红姐自然而然地成了热衷打扮的二次元少女。她在上海工作,生活三点一线,公司、出租屋、商场,最大的乐趣离不开买一堆光鲜亮丽的衣服和鞋子。

从几乎任何角度来说,红姐都不算一个幸运的女孩。她生于黔南偏远小城,家境贫寒,父母近乎文盲,这使她后来的艺术生涯阻碍重重,也更加剧了她工作后的自我补偿心理,“一年换18个造型,毫不夸张。”

红姐至今认为,自己人生中最幸运的一件事,就是小学时,父亲从厂里带回来一盒粉笔。这意外点燃了她对画画的热情。上课时,她在课本和作业上涂鸦。下课后,拿着那盒粉笔,她画满了村子里步行能到达的所有墙壁和地板。

当然,这些在父母眼里都是“不务正业”。很长一段时间内,想起那盒粉笔,父亲都悔不当初,家里也常年战火连天。直到多年后,红姐从美院毕业,凭实力进入上市公司,成为一名游戏美术,证明了自己真的能靠画画吃饭,战火才渐平息。
但红姐自己,却陷入了迷茫。

一开始,凭画画进入大公司、获得高薪工作,让她非常骄傲。但随着工作越来越顺手,她意识到有些地方不太对劲。商业市场虽然便利,却无法在表达上给她自由。从前,她对画画有满腔热情,但如今,她已经失去了创作欲。

红姐无法接受,因为这一直是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事情。

内心彻底坍塌的那个瞬间,是红姐突然发现,当甲方提出要求,她可以交付一件完美的商业作品,但对方没有需求时,她什么都画不出来。

日复一日,备受煎熬,重度抑郁找上了她。期间,红姐辞了职,在上海搬了家。那时她已陷入严重的自杀情绪,列下了遗愿清单。曾经再喜欢的衣服、鞋子、包包,此刻都失去了颜色。搬家也让她第一次清楚地看到,自己囤积了多少毫无意义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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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年在上海工作时的红姐

当来来往往的搬家师傅们扛着这些“破铜烂铁”,塞满一辆大货车,而她需要为此支付两三千元的搬家费时,红姐终于决定,把能扔的全部扔掉。不便宜的,都送给了需要的朋友。

最后,她只留下一个背包,15kg,装着她的全部家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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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红姐辞职离开上海。失去精神支柱的她,已在自杀情绪里挣扎一年未果。最后,她在内心达成和解,同意自己去死。

终点已经明确,红姐决定在那一刻到来前完成剩下的心愿,开启一场死亡之旅。

她直奔遗愿清单的第一站、心中的圣地意大利,逛遍了当地的美术馆。那时,红姐已经很久没有画画了。但置身于布满艺术品的场馆内,被无数文艺巨匠的绘画密集地包围,她还是忍不住流泪。

在乌菲兹美术馆里,《维纳斯的诞生》面前,红姐觉得自己“心尖都在颤动”。她又去了法国,拜访王尔德在巴黎的墓地。墓碑前,她留下了一封情书、一朵百合花,和一个口红印。

红姐感到,自己的灵感在被一点一点地唤回。

旅行并不能治愈伤痛,但它让红姐心中的地图扩大。当不断有新的填充物进来,伤痛的占比就开始缩小。最终,即使始终无法治愈,也不会要命了。
红姐在罗马机场过夜
回国后,红姐帮一个北京的朋友顶上职缺,重新回到职场。这一次,她决定不再租房。通勤麻烦、经常加班是客观原因。最重要的是,她说不准哪天就会突然辞职,去下一个目的地。况且,她的行李只有一个背包,几乎不需要单独的存放空间。
工作日,红姐一般卷着防潮垫、毯子、枕头,睡在会议室桌子上。公司里食堂、浴室配置齐全,她只需周末把脏衣服拿去朋友家清洗,来不及晒干的衣裤就晾在椅背或者电脑主机箱上。
后来她跳槽到位于盘古大观的另一家公司,没有浴室了,但正好紧邻着奥体中心。红姐就在网上花200元买了一张二手游泳年卡,去对面的英东游泳馆淋浴间洗澡,顺便还能游个泳。
北漂不租房,省下的不止是一大笔房租,还有通勤消耗的时间、精力。
当其他人熬到周末,累得只想瘫在床上,她利用周末和节假日去爬尼泊尔珠峰南坡,穿一双拖鞋游遍东南亚五国,之后用四个月徒步、搭车横穿美国,又北上加拿大。

旅途中,她带着同伴睡在机场、火车站、广场、陌生人家的沙发、公园的条凳。无论在哪里,她都只背着那个不超过15kg的包。
旅行时,为了不背洗发水,红姐(左)和同伴剃了光头
其实一开始,没什么人发现红姐住在公司。毕竟一整栋楼里,上千人来来回回,通宵加班的也不在少数。后来时间长了,红姐觉得没必要隐瞒,大家就都知道了。惊讶的、羡慕的、小声议论的,什么声音都有。
那时,她还没把自己掰扯清楚,尽量缩小存在感,不太敢跟人深交。红姐一直以为,在别人眼里,自己是个不好打交道、态度冷硬的人,但有一件事却触动了她。
离开公司三年后的某天,红姐突然收到一个前同事发来的微信。在职时,两人来往不多,辞职后基本不再联系。
发微信的不是本人,是同事的老公。略一询问,才得知同事前几天突发疾病,没能抢救回来。对方说道,“我不知道她在单位有些什么朋友,但她在家时常常提起你。我想来想去,觉得有必要跟你说一声。”

红姐沉默了几分钟,“像被雷劈傻了”,然后嚎啕大哭。她这才发现,一路走来,身边一直有人关心、相信她。
在北京工作时的红姐
不再消费的念头很早就出现了。第一次在上海搬家时,红姐已经意识到,太多东西对人生都不是必须的。“死”过一次后,她彻底失去了消费欲,不再买任何会增加行李重量的东西。

她逐渐发现,仅靠周围人的过剩物资,已经可以满足自己大部分的生活需求。于是,红姐开始穿朋友们的闲置衣物,收集周围的二手物品,打包聚餐时没吃完的剩菜和公司清冰箱时没人领回的食物。

有时,她会遭遇朋友的误解,在收到的旧衣包裹中发现一件新买的衣服,或者在打包回来的饭盒里发现新点的菜。红姐就半开玩笑地吐糟,“捡人垃圾不用还,收人礼可是要还的!”
一来二去,朋友们渐渐理解了,红姐只是“想让那些已经变成垃圾和废物的东西延续一下生命”,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或者面子上过不去。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8年。也就是在北漂的这段时间,红姐终于“找到了组织”。她偶然看到一个关于Freegans(不消费主义者)的纪录片,讲一群人为了保护地球环境,主动选择和消费主义对抗。

她顿觉相见恨晚,原来,自己早就已经不自觉地过上了不消费主义倡导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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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不消费的生活,让红姐的银行账户基本只进不出。回头一看,存款比她想象的更多。

2016年,红姐35岁,现实让她意识到,身为一个35岁未婚未育,也不想创业当老板的女性,在国内职场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小了。账户里的存款既然也花不出去,不如拿来做自己一直想做的事情——出国留学。

红姐飞去了新西兰。她很快就发现这是个极其正确的选择。
红姐留学时动画作品获奖,受邀到维塔总部(电影《指环王》《阿凡达》的制作公司)参观

首先是年龄的瓶颈消失了。学校里更年长的同学比比皆是,比她大的单身姐姐、两个孩子的爸爸、70多岁的奶奶......红姐的存在合理到没人会问她半句“为什么”,她发现,“35岁,人生才刚刚开始”。

其次,新西兰的环境对红姐的生活模式非常友好。来到这里后,红姐觉得,它就像一个躲在地球边角、与世无争的桃源。生态多样、气温适宜,植被覆盖率很高,四季常青。

这里没有发达的网购和快递,也没有信息爆炸的互联网。当地人生活简单,节奏缓慢。在红姐留学的小城镇,人们获取信息的主要渠道之一,甚至是从附近加油站买回的报纸

红姐继续保持着她几乎不消费的习惯。但因为新西兰和国内的环境有很大差异,她需要在招数上进行因地制宜的更新。比如在国内时,由于合餐制的饮食习惯,她经常能从餐馆里打包剩菜,但新西兰的餐馆多为分餐制,少有过剩的食物。

于是,红姐转向从大自然中获取食物,开始研究起野菜、蘑菇、海货和种植。到新西兰后,她只在前两周买过一颗卷心菜和韭葱,之后就没在蔬菜上花过钱了。

她日常吃的大部分蔬果是从野外来的。在新西兰,要找到这类采摘地点其实不太困难。这是一个到处都能看到大片绿色的国家。如果不善于辨认,也可以查看市议会或志愿者提供给市民的公共土地果树地图。
基督城City Council制作的免费果树地图(smartview.ccc.govt.nz)

一年四季,野外的收获各不相同。红姐常去采野菜的林子距离她住的宿舍1公里,“里面什么都有”。春天是蕨菜、荠菜、春美人和香椿的时节;夏天,萝卜苗、油菜、薄荷和西洋菜最盛;深秋是绝佳的蘑菇季,多到“出去一趟都想给钱了”;冬天还可以找到大片的野韭菜和银杏果。

再往前走走就是海边。平均每个月有两次最低潮,崖边会露出密密麻麻的贝类、海藻。空闲的时候,红姐就一边散步,一边看看周围有什么能吃的东西熟了。每次出门,她都不会空手而归。

她也在公司门口的花坛里种上了菜。那里原本是老板养的花,后来总是没人浇水,花都枯完了,就变成了红姐的地盘。一开始,她有些担心影响门面,专挑好看的蔬菜,种在缝隙里。

结果根本无人在意。有一天,公司种的一颗大芦荟被偷走,红姐很生气,因为平时都是她在照顾。老板反而安慰道,“这下你不就有更多地方种菜了!”接着还主动给她买来两个新的花槽。
红姐种在公司门口的蔬菜

除了蔬果,红姐也几乎没有买过日常用品。在新西兰,人们对赠送或交换闲置物品习以为常,且有丰富的线上、线下渠道。红姐的衣服、床上用品、电饭煲、高压锅、微炖炉、碗和盆,甚至做饭的调料,都是从一些商店门口的免费货架上、Facebook的本地市场里捡来的。

渐渐地,她自己也变成了一个二手物品中转站。朋友闲置的、淘汰的东西,会先问她需不需要。多余的用品,她又转而送给一些来新西兰打工度假或短暂居留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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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新西兰的第一年,红姐就对蘑菇产生了强烈的兴趣。原因很简单,“太多了,而且太香了”,“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她发现自己以前关于蘑菇的“常识”,很多都是错误的。比如,她不止一次听人说,“颜色鲜艳的蘑菇是毒蘑菇”,但实际上,蘑菇是否有毒和颜色无关。而且,世界上致死率最高的几种蘑菇都是白色或米色的,如死亡帽、毁灭天使。
红姐找到的各种蘑菇

见得多了,红姐逐渐摸索出一套自己的吃菇方法论:

拿到一个未知蘑菇后,首先需要确认它的名字。可以直接询问吃过的当地人,或者自己调查。红姐一般先用关键词搜出食用菇图片列表,和实物比对,再翻出原文链接。

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比如很多人都知道的牛肝菌,其实是一个真菌大类的总称,在它之下有50余属400余种更细的类别。其中大部分可食用,但也有网孢牛肝菌、新苦粉孢牛肝菌等有毒品种。因此必须找到这种蘑菇最具体、精准的学名。‍‍‍‍‍‍‍‍‍‍

确认名字后,红姐会开始搜索世界各地是否有“中招”案例,摸清它是否有毒,以及需要注意的处理和食用方法。
红姐刚挖的牛肝菌
如果这些都过关了,还有最后一个重点步骤,是查找有没有和它外观相似的毒菇,以确定没有将两者混淆。
所以,那些看上去最普通的白色蘑菇,红姐反而不太敢轻易尝试。它们没有突出的特征,难以确定名字和品种。

本着“宁可错过三千,不能吃错一个”的原则,红姐翻阅了十几本专业论文,到处拜师土著,至今没有败绩。后来,她在Facebook上加入了几个蘑菇群,群里有摄影师、生物学家等蘑菇爱好者,一年四季,都有世界各地的猎菇人在群里“炫耀”自己的战利品。

研究得越深,红姐越谨慎。她反复强调,作为普通人,没有足够的知识积累,千万不要轻易尝试野生蘑菇。这些年来,经常有人把红姐当蘑菇百科,发来一张图片就问她,“这个能不能吃?”

红姐只觉得无奈,菌类如此复杂,凭着几张照片,“谁敢帮别人妄下判断呢?”如果实在要问,她就答:“所有蘑菇都能吃,不过有些蘑菇一辈子只能吃一次。”
即使已经9.9成确定,红姐还是会发到蘑菇群里再鉴定一下

在蘑菇圈,直接询问别人蘑菇采摘地点是很不礼貌的事情,绝大多数人都不愿意分享。但红姐有自己的办法。

比如交换情报。有一次,一位群友采到了四颗巨型马勃菌,吃不完,想找人分享。红姐赶紧发去私信。对方问了她的地址,主动开车给她运了过来,然后把她拉到一边悄悄问:“上次见你找到好多牛肝菌,你下次能不能带我去?”

还有一次,红姐凭借一个女孩发在Instagram上的蘑菇视频,认出了里面某棵树的位置,找到了对方私藏的马勃菌窝点。

女孩不得不服。那片林子有7公里,里面有成千上万长得一模一样的树,能瞟一眼就从一棵树确定坐标的人,整个基督城也没有几个。
红姐和她的巨型马勃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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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受到红姐影响的人群中,红姐被公认为“国内最早的不消费主义者”。

但在红姐心里,自己从未把某某“主义”的标签贴在身上。有人说她是不消费主义;也有人觉得她不是完全不消费,更像极简主义;还有人说她是环保主义。

红姐觉得怎么说都行,因为自己原本没有照着某个“主义”而活。诚实地说,她是阴差阳错地活成了现在这样,直到讨论的声音多了,才发现自己恰好符合了人们对于一些标签的想象。

谈到消费,红姐最大的感触是,有些时候,消费关闭了人们生活中一扇又一扇的门。

“现在的社会,绝大多数人都只需干一件专业的事,赚足够的钱,然后就能买到需要的物品。但花钱买东西太容易了,新鲜感消退后,很快又陷入空虚。因为你不知道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它怎么出现,怎么改变,又怎么和人类产生互动。久而久之,你就失去了生活的实感。”

“因为除了自己赚钱的这一小块领域,我们对很多和我们自身生命相关的事物都一无所知。有时我会想,虽然消费看起来是最便捷的方式,但它其实切断了人们和这个世界的很多真实联系。”
红姐
对于如今的生活,红姐的感受,像电影《阿凡达》里,潘多拉星人和生命树之间的奇妙联结。

起初,在不消费和使用过剩资源时,她没有刻意去想“环保”这件事。但随着和自然的连接越加紧密,双方的“利益”也变得密不可分。
没有经过理性的逻辑思考,红姐仅仅是发现,从某一刻起,自己在做任何事之前,都会先考虑它是否对自然不利。“如果你明年今日还想在同一个地方找到同样的东西,就必须尊重大自然的生态链。”

她说,没想过影响谁或改变谁,只是真的从中得到了很多意想不到的快乐,于是分享给更多人。她常常引用德国Freegan先锋人物海德玛丽的一句话:

“对有些人来说,我的活法是一种挑衅。但对另一些人而言,我的活法是一种答案。”
红姐的生活着实潇洒,但不是每个人都能效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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