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西方文化语境中，文学和绘画长期独立发展，画家和小说家通常是两类人，但金宇澄是特别的。11月24日起，第九届茅盾文学奖获得者、中国当代著名作家金宇澄最大规模展览“繁花——金宇澄绘画展”在上海东一美术馆开幕。
过去十年，《繁花》已然成为最火的严肃文学IP——改编成舞台剧在不同的城市上演，由王家卫导演的同名电视剧也将上映。身处热闹与喧哗，金宇澄始终“不响”。他就像笔下的“阿宝”——夜深人静，独上阁楼。最近10年，金宇澄沉迷绘画，常常画到深夜两三点。而此次“繁花——金宇澄绘画展”，精选了他近10年创作的12个系列、200余幅原作，是金宇澄绘画原作最完整的集中呈现。
金宇澄从小就喜欢绘画，只是从来没有进行专业的学习。“他经常画画，包括知青下乡时，给家里人写信，有时会附上一些插图。结束知青从东北回上海后，在一钟表工厂当钳工，学了半年的机械制图，这是他绘画起步的基础。”策展人告诉记者。而此次展览中展出了金宇澄创作于1976年的《梧桐与无花果》，是目前保留下来最早的一件草稿。
后来，金宇澄开始了文学创作，也将绘画暂时搁置。直到10年前，借长篇小说《繁花》出版之机，这位“被写作耽误的画家”打开另一时空——插图，近乎速写地勾勒上海旧影，与小说形成特别的互文。
至此，在这一发不可收拾的10年间，金宇澄创作了近五百幅作品，从尺幅、题材、媒介到画法各异的图像系统均探索尝试。在繁多的事件与人物之间，金宇澄努力搜寻着事物的“调性”，以及弥漫其间“闪耀的韵致”，被称为“杰出的视觉艺术家”。
迈入展厅，最先看到的作品是《桃花》。金宇澄画了一个以100匹马为主题的奇妙时空，有的马带着降落伞从空中降落，有的坐着列车，有的乘坐电梯……可以分隔成十多个更细的角度观看。
金宇澄为何爱画马？他告诉记者：“人是骑在马背上完成历史进程的，所以马和城市有着非常紧密的联系。”就好像在作品《理想》中，金宇澄描绘了100年后的巨鹿路的冬天，那时候，马路中间会是一条自动传输带，出现了诡异的马匹活动。这似是而非的景象，将常规的马路被理想颠覆了。
这两年，金宇澄的兴趣转移到灰调的系列。究其原因，他开玩笑地说是“因为上海这两年就是灰蒙蒙的”，而在他去年创作的作品《背影》中，仿佛回到了1930年代的世界工厂车间，机械管道相互穿插缠绕，秩序井然，淡淡的黑白灰透出冷峻感。它很复杂，又很简洁，似有隆隆巨响把你带回大机械时代，又仿佛忽然寂静地停在机械世界之外的另一世界。
值得一提的是，此次展览也是《繁花》插图手稿的集中亮相，包括与之相关的诸多手稿、设计等，总计近40幅，首次以最全面的面貌公开展出。
金宇澄的画，从不停留于一种碎片化的、孤立的弱叙事性，其叙事绵密、悠长，观念层层叠叠，与超现实主义风格相糅合，构成了庞大的绘画宇宙。策展人认为，金宇澄的画，非常复杂，就像他的小说一样，结构精巧，看一遍很难完全看明白，让人觉得百看不厌、耐人寻味。“金宇澄的画作绝对不是小说的注解，相反，它是一个并行的、独立的视觉系统。这是属于一个一流的艺术家的标志：就是画出打动人心的能量。”
本次展览由东一美术馆与云杪文化联合主办，将展出至2024年1月28日。
记者 / 刘艺
编辑 / 黄骞文
图片 / 周菲  东一美术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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