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曹哲远 华东政法大学本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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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 向芯雨 西南交通大学本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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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 |李薇 浙江工商大学本科生
风波迭起：“假唱”的法律认定及责任浅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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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件背景与始末
1. 本次五月天“假唱”事件
2023年11月，上海蕴华文化发展有限公司在上海体育场举办了五月天乐队的“好好好想见到你”演唱会共8场，门票价格为355元到1855元，入场总人数超过36万。
12月初，部分网络UP主在社交软件上，单方面对五月天是否在上海演唱会中真唱发出质疑。“麦田农夫”在bilibili发布视频，以软件专业分析的形式分析，认为五月天在上海演唱会上的12首歌中有5首疑似假唱；“声理学”则在微博发文称，“自此以后，写出过《如烟》《诺亚方舟》《后青春期的诗》这些歌曲的五月天阿信，和演唱会假唱的五月天阿信，在我心中，不再是同一个人。”[1]一时间，公众哗然，不少乐迷表示“被欺骗了感情”。
12月4日，相信音乐传媒文化有限公司发表声明：五月天在巡回演出中不存在任何假唱行为。根据大型营业性演出管理机制[2]，在8场演出期间，均有市、区两级文化执法工作人员在现场进行监管。截至本文撰写之时[3]，“五月天”上海演唱会的原始视频、音频已被提交上海市文旅局执法总队。上海市文旅局执法总队表示：“已关注‘五月天演唱会被质疑假唱’舆情，将对提供的音视频内容进行科学的测评分析，公布调查结果，并按照《营业性演出管理条例》要求主办方配合调查，待有关情况依法核实后，将及时回应网友关切。”
2. 过往类似事件
近年来，各类大型晚会、演出活动中，不少歌手都被鉴定为假唱，但鲜有歌手因在营业性演出中假唱而被处罚的公开信息。
据公开报道，2009年9月19日，四川省文化市场稽查总队与双流县文体局发现歌手方梓媛与殷有璨在黄圣依个人演唱会现场，在独唱与他人合唱中涉嫌假唱，随后对方两人分别给予五万元行政处罚[4]。据悉，这是国内首起假唱受查案件。[5]
2019年，浙江省宁波市鄞州区文化市场行政执法大队接到举报，称4月20日晚在宁波文化广场保利大剧院举行的音乐剧《白夜行》演出中，存在女主演进行假唱的行为。执法人员对情况进行核实，询问并得到了当事人公司营销部经理的证实，因女主演嗓子失声，故而使用了播放录音的方式替代了该主演的现场演唱。
（图片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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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唱相关法律规范
1. 假唱是否违法
《营业性演出管理条例实施细则》第二十六条规定：“营业性演出不得以假唱、假演奏等手段欺骗观众。前款所称假唱、假演奏是指演员在演出过程中，使用事先录制好的歌曲、乐曲代替现场演唱、演奏的行为。”
基于此，可知使用事先录制好的歌曲、乐曲代替现场演唱、演奏的行为，即“不开麦”的行为属于假唱。然而，“半开麦”是否能被归纳为假唱存在争议。
在演唱会中，“半开麦”的模式被使用频繁，几乎已经被默认允许，一向处于法律判断的灰色地带。“半开麦”是指在演员演出过程中，使用的伴奏音频里有演员事先录制好的人声。在现场演员演出的过程中，现场的声量往往能盖过事先录制的声量，因此现场听众既能听到预先录制的部分，也能听到现场的真实演唱。此种情况下，歌手的确在现场进行了演唱，观众也能够对歌手演唱的真假与否作出判定，很难被认定为假唱。
【法律依据】
《营业性演出管理条例》第二十八条：“演员不得以假唱欺骗观众，演出举办单位不得组织演员假唱。任何单位或者个人不得为假唱提供条件。演出举办单位应当派专人对演出进行监督，防止假唱行为的发生。”
《营业性演出管理条例实施细则》第二十六条：“...营业性演出不得以假唱、假演奏等手段欺骗观众。”
《演出行业演艺人员从业自律管理办法》第八条：“演艺人员不得出现以下行为：...（七）在营业性演出中以假唱、假演奏等手段欺骗观众，或者以违背伦理道德、违反公序良俗的方式进行演出吸引观众。”
2. 假唱后需要承担的法律责任
倘若假唱行为属实，相关部门应首先向社会公布其假唱的行为。
其次，观众有权在退场后，依照有关消费者权益保护的法律规定（例如《中华人民共和国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第五十五条假一赔三的规定）要求演出举办单位赔偿损失，演出举办单位可以依法向负有责任的文艺表演团体、演员追偿。
再者，文化主管部门有权依法对演出举办单位处以罚款。中国演出行业协会也有权根据道德建设委员会评议结果，监督引导会员单位在行业范围内实施自律惩戒措施。
【法律依据】
《营业性演出管理条例》第四十七条：“...观众有权在退场后依照有关消费者权益保护的法律规定要求演出举办单位赔偿损失；演出举办单位可以依法向负有责任的文艺表演团体、演员追偿。有本条第一款第（一）项、第（二）项和第（三）项所列行为之一的，由县级人民政府文化主管部门处5万元以上10万元以下的罚款；有本条第一款第（四）项所列行为的，由县级人民政府文化主管部门处5000元以上1万元以下的罚款。”
《演出行业演艺人员从业自律管理办法》第十五条：“对违反从业规范的演艺人员，中国演出行业协会根据道德建设委员会评议结果，监督引导会员单位在行业范围内实施以下自律惩戒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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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费者求偿路径
若“假唱”行为可以被认定为欺诈，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第一百八十四条，消费者有权要求撤销与演出主办方的演出服务合同，即退票。
《中华人民共和国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第五十五条更进一步，赋予消费者在某些情况下索要三倍赔偿的权利。如果演出主办方拒绝赔偿，消费者可以向法院或仲裁机构提出诉讼或申请仲裁。
然而，需要明确的是，如果演出主办方事先并不知情且没有为表演者的假唱行为提供任何条件或支持，那么在赔偿消费者之后，主办方可以向有“假唱”行为的文艺团体或个别表演者追偿损失。
上海大学教授李清伟表示，如果经相关部门调查鉴定证明假唱情况属实，消费者可以拿起法律武器来维护自己的权利，目前维权渠道也较为畅通。维权的渠道主要有以下几种：一是向消费者协会投诉；二是向文化执法大队投诉；三是可以通过向社会媒体举报，进行新闻监督。理论上来讲，购买演唱会门票的粉丝也可以向法院提起诉讼，但这一维权途径相比之下成本较高。
【法律依据】
《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第一百四十八条：“一方以欺诈手段，使对方在违背真实意思的情况下实施的民事法律行为，受欺诈方有权请求人民法院或者仲裁机构予以撤销。”
《中华人民共和国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第五十五条：“经营者提供商品或者服务有欺诈行为的，应当按照消费者的要求增加赔偿其受到的损失，增加赔偿的金额为消费者购买商品的价款或者接受服务的费用的三倍；增加赔偿的金额不足五百元的，为五百元。法律另有规定的，依照其规定。”
参考文献：
[1] 钟凡舒：《五月天的“假唱”，结束了多少人的倔强》，载微信公众号“新周刊”，2023年12月4日。
[2] 文化和旅游部规章《营业性演出管理条例实施细则》
https://www.gov.cn/zhengce/2022-05/13/content_5712511.htm
第三十二条  文化和旅游主管部门或者文化市场综合执法机构检查营业性演出现场，应当出示行政执法证，演出举办单位应当配合。
[3] 本文撰写时间为2023年12月7日（星期四）。
[4] 百度百科词条“商演假唱案 2009年9月19日方梓媛与殷有璨假唱的事件"
https://baike.baidu.com/item/%E5%95%86%E6%BC%94%E5%81%87%E5%94%B1%E6%A1%88/7375117?fr=ge_ala
[5]《花上千元听CD？专家解读明星假唱法律问题》，载微信公众号“华龙网“，2023年12月5日。
[6] 武汉普法《演唱会上假唱，违法吗？》
https://mp.weixin.qq.com/s/yVL7r9dc3bIvpOYUqscoKg
[7] 新京报《“五月天被质疑假唱”冲上热搜，律师解读》
https://mp.weixin.qq.com/s/IaqFUf8z-OhK1-rATyq_sA
[8]《人民日报》官网主站新闻：《“五月天”被质疑假唱 上海文旅局执法总队启动调查》
http://ent.people.com.cn/n1/2023/1204/c1012-40131650.html
[9] 消费日报网《认定假唱观众最高可三倍索赔，五月天假唱风波最新官方回应：正在核查》
https://finance.sina.cn/2023-12-07/detailimzxazmp0048325.d.html?vt=4&cid=76675&node_id=766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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