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美国政府宣布对中国实行了最新的科技限制措施,尽管这一波美国政府的目标主要集中在科技投资上,但中国不应该忽略美国决策者在对华科技禁运问题上的思维特质,这有助于我们应对这样的问题。
事实上,世界上第一轮真正意义上的科技禁运来自于英美二战后策划组成的巴黎统筹委员会,该委员会囊括了世界上大多数科技领先的发达国家,从而在冷战期间实现了对苏东国家和中朝等国一定程度的科技限制,而这也是世界历史上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科技禁运。
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技术封锁
在二战之前,拥有先进技术的西方各国四分五裂,在应对苏联日本这样的后发国家的技术追赶中相互竞争,难以保证其技术优势。
譬如,斯大林统治前期的苏联希望获得先进的战舰技术以突破英国、日本假想敌的技术封锁,尽管英国进行了相当多的外交努力,但依然无法英国的地中海对手墨索里尼的意大利向苏联提供这项技术,意大利专家帮助苏联建立了强大的红海军主力舰队;
另外,斯大林也突破了英法控制下国际联盟的封锁,从同样不满英法秩序的德国人手里获得先进的坦克技术,由此缔造了强大的装甲部队;

对欧洲大国竞争漠不关心的美国人则帮助苏联建造了先进的汽车生产线、水坝和拖拉机工厂,使得苏联毫无阻碍地迅速获得了世界上最先进的工业设备能力。

然而,随着两次世界大战的结束,英美逐渐支配了整个西方发达国家阵营,曾经西方强国的互相战争局面一去不复返,这就使得英美逐渐能够对苏联进行真正意义上的技术封锁,这严重影响了苏联基础工业技术的发展和经济效率的提高。
缓和政策的结束与里根、比尔凯西时代的技术封锁加剧
不过,自尼克松和基辛格时期,美国开始对苏联奉行缓和政策,西方各国随后先后与苏联建立起贸易技术联系,再加上越来越多的新技术未列入巴统技术禁运清单上,这使得苏联在上世纪70年代享有与西方较为方便的技术贸易往来,大量先进的西方技术被引入苏联,为苏联经济实力和军事力量的提升带来了强大的技术动能。
然而,这些都随着1980年里根政府的上台以及尤其是中情局局长比尔凯西就任中情局局长宣告结束。

在比尔凯西推动下,美国不仅仅结束了对苏联的贸易和技术缓和政策,比尔凯西还重新推动了对苏联更严厉、更高效的技术制裁。
英美小院高墙技术封锁政策的思路与目标
今天拜登政府推动的“小院高墙”式技术禁运,实际上是比尔凯西对苏联技术禁运政策思路的延续。
为什么美国要对中国采取小院高墙式的技术禁运政策?
主要原因在于两个方面:
第一,美国负责技术流动监控的部门资源有限,根本无法建立起全方位的技术流动监控,只能针对最关键的技术建立起最有效的封锁。这一点,早在对苏联冷战时代就体现得非常明显,在审查卡特前总统对苏联的技术禁令时,比尔凯西认为“过去(此前的美国政府)对苏联技术的限制太宽泛了,缺乏重点,削弱了限制的威力,没有真正高效利用资源”,这位冷战大师认为这是对苏联技术封锁的最大弱点。
“一个真正有效的技术禁运,只能是针对最关键技术的封锁”。于是,在比尔凯西的极力推动下,美国将对苏技术禁运重点集中在高负荷潜水泵、大马力涡轮机、回转式钻机、勘探技术设备等对苏联关键之能源工业升级所需的最重要技术,从而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大大提升了禁运的效率,摧毁了苏联的能源工业体系。
第二,大范围的制裁意味着过高的经济成本,第一次冷战的残酷斗争历史告诉美国决策者,只有瞄准对手最具价值的技术目标进行打击才能催生事半功倍的冷战效果——从而最大程度提升敌对国家的财务成本,耗尽其资源。

比尔凯西在第一次冷战期间建立了美国联邦技术转让情报委员会,这个委员会旨在寻找目标国家最关键的技术缺陷以及其弱点,从而方便美国决策者施行打击。
里根时代美国对苏联的技术封锁本质上是就是第一次小院高墙式的技术禁运,这种禁运方式也成为后来美国技术禁运政策的模板,下面是比尔凯西对苏联技术封锁的四个总结。
1982年3月,在美国国防部长温伯格和美国国家情报委员会主席Henry S.Rowen帮助下,比尔凯西对苏联科技的限制方案进行了全面修改:
1、比尔凯西命令技术情报部门将重点集中在对苏联经济和军事最关键的技术进行归类汇总,并对此进行最严厉的限制,比尔凯西认为过去对苏联技术的限制太宽泛了,缺乏重点,削弱了限制的威力,没有真正高效利用资源;

2、比尔凯西建立了专门跟踪苏联关键技术的美国联邦技术转让情报委员会,这个委员会汇集了世界上最顶级的研究苏联经济和技术的人才,其唯一的职责就是对苏联及其盟友获取西方关键技术的行动进行追踪和评估,从而方便美国政府对其进行针对性的高效打击,比尔凯西写道,“我们必须确保能够剧烈提升苏联在获取每项关键技术上的财政成本”;
3、比尔凯西推动里根政府设法通过外交手段与盟友协调扩大巴黎统筹委员会注:美国建立针对苏联的西方发达国家技术限制联盟 ] 的权限,将最新的技术如半导体、计算机等列入限制范围和禁止出口清单,更重要的是,对不断向苏联输出西方技术的中立国如:奥地利、瑞典、瑞士施加压力,禁止他们充当苏联科技的输液管;
4、比尔凯西授意中情局建立针对苏联非正规技术获取的虚假技术出售,阻滞破坏苏联的西方科技获取稳定性和可信性,利用苏联对西方技术的复制行动来反向破坏苏联经济民生,打击苏联科研财政体系的安全注:里根时代国防部长Caspar Weinberger《为和平而战》 ]
结论
今天,美国对华采取的小院高墙式技术封锁,与里根时代一样,都是试图提升技术封锁效率,增加中国财务损失的策略。
美国试图通过这样的政策,延缓中国技术进步的速度,迫使中国投入巨大的财政资源寻求技术升级,以此增加中国宝贵财力的损耗,以枯竭中国的潜力。
这就是美国在第一次冷战中成功施行的战略,这一策略值得我们警惕,即我们必须避免财力的过度损失,在推动科技进步的过程中,也应该尽可能确保国家财力的可持续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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