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标题党。
2022年初,财新网曾发布过一篇文章,里面描述的场景,是很多父母无法想象的:北医六院儿童精神科下午门诊出诊截止时间是四点半,但六点半后,医生还在持续加号。
经过的护士也很不解:“(医院)哪里都没什么人了,这儿还有这么多人!”
儿童精神科曹庆久医生表示,儿童门诊加班是常态,早则七八点下班,晚则深更半夜。因为患抑郁症来就诊的孩子,占门诊量的70%。2022年春节前的最后一个星期六,他接诊了14个孩子,其中的9个都是因为严重抑郁导致不能上学的。
不仅门诊忙碌,患抑郁症住院的孩子也在明显增多,住院部一床难求。
这些并不是个别地区或者少数孩子的情况,《2022年国民抑郁症蓝皮书》指出:18岁以下的抑郁症患者占总人数的30%,其中,有50%的抑郁症患者都是在校学生。
孩子心理状况不太好,越来越多孩子处于抑郁状态了。然而这些警钟,并没有得到社会和父母的重视,孩子的心理健康没有好转,甚至更严重了。
回顾2023年,关于中小学生心理健康的各种话题频繁上热搜:让孩子边输液边做题、消失的课间十分钟、每天只睡5小时的小学生、青少年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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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咨询师、《少年发声》和《不被理解的少年》两书的作者陈瑜,曾将2022年描述为“青少年心理问题空前严重,数量最为集中的一年”,但经历了2023年才发觉,这一年才是她从业以来青少年心理问题最严峻、最显著的一年。
01
当孩子说不想再去上学了
对我们80、90后来说,学习压力引起的心理问题,大多发生在升学时期(中考、高考)。但如今,精神科爆满的居然是小学生,而且据北医六院儿童精神科医生、身边的心理咨询师朋友叙述,孩子发生心理问题越来越低龄化了,很多三四年级的孩子已经出现了心理问题~
在2020年6月,陈瑜老师开启了「少年发声」栏目,去听孩子发声,三年多时间,她接触了近百名来自全国各地的孩子,发现了这一代孩子的现状比我们想象还要痛苦~他们为什么生病、不想上学的背后经历了什么?
据陈瑜讲述,有一个孩子,在四年级时出现突发性失明。家长带孩子去医院检查,医生也非常震惊,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小的孩子,因为学习压力大而突然失明,以前只有长期处于高压环境的长途卡车司机才可能得这种病。
还有一个深圳女孩,从一年级开始,爸妈就告诉她不能浪费任何时间,除了春节和老师批改卷子的那两天可以休息,其他每一天,甚至每一个小时,都排满了学习任务。她从小被灌输一个理念:必须争第一。
每次考试,一旦落后,爸妈就会拉着她复盘,制定下一阶段的学习计划。高中就读了全国知名的高中,进入理科重点班,每天只睡4个小时,班上其他的同学,也和她一样。本来全班有四十几个学生,结果到了高三这一年,有10个已经休学,没办法参加高考。
天资聪颖的孩子真没有几个,大部分的孩子是需要非常非常努力才能获得好成绩。要是家长过分看重成绩,甚至以分数来衡量孩子“是否努力”“能不能考上好高中、好大学”“会不会有好未来”,会给孩子造成很大的心理压力。
随着孩子年级上升或进入更优质的学校,学习难度不断递增,身边厉害的人也会越来越多。比起分数和名次,孩子更害怕的是父母眼中的失望,句句离不开成绩的对话,这一件件都会成为压垮孩子的最后一根稻草。
02
父母伤害孩子不自知的行为
如果你觉得孩子抑郁,只是背后有一对重视分数的父母,而自己并没有这么卷,对孩子学习不算严苛,不至于对孩子身心有影响。但作为孩子最亲密和安全感的人,有的时候,父母的一些言行,伤害孩子却不自知。
来听听孩子们的心声,这是多少父母会犯的错呢?
第一个视频,小女孩眼含泪水向爸爸吐槽:写完作业为什么不可以玩?爸爸看似讲道理,却话里有话:可以玩会但不能玩太久。
孩子更难受了:我9点就睡了,我还能玩到半夜?随后更是哭诉“你一天天给我的压力那么大,要好好学习,长大后当什么,但我不能光学习,没有自由啊。”
第二个视频,小女孩说自己压力特别大,爸爸从来没和她谈过心,上班回来第一个问的就是:“你作业写完没有,没做你还不赶紧给我去做。”说做完的话,他又说你检查了没?说检查完的话,他又说,那你去看书啊。
第三个视频,男孩控诉父母:每次我考99分,你们第一件事就问我,那一分是怎么扣掉的,是不是粗心大意。从来没感觉我考的多好,我内心想你们夸我,而不是质问我。

学习要劳逸结合、父母和孩子要有情感联系、夸奖和认同孩子的价值。这些孩子都明白的道理,为什么我们大人却偏偏装傻呢?眼里只盯着分数和孩子有没有把每分每秒用在学习上,却忽视了孩子是个独立的个体,有情感需求和自我价值。
这也是陈瑜揭露的当下现状:家长试图把孩子打造成听话、用功、考高分的「机器」,而孩子则希望自己能被当作 「人」来对待。
机器只讲功能,存在的价值是高效地完成任务。但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有情绪、感受、独立意志和自我实现的需要。
在陈瑜与孩子的对话里,有一个孩子说,自己每回考年级第一,但一点都不开心,因为她的成长过程都是在刷题,以致于没有一个朋友。每次跟父母商量事情,最后也都是父母做决定,她执行就可以了。
卷着卷着,我们的孩子丧失的已经不仅仅是自由,还有交友、探索、思考、做决定的权利,这样的孩子即便顺利长大,也是带着一身伤痛的。
03
什么情况是亲子关系脆弱?
我之前分享过,一个人有多大的抗挫折力,靠的不是他经历了多少挫折,而是父母给他的爱、信任包容和安全感。但如果亲子关系脆弱,孩子内心也是非常脆弱的。
什么叫亲子关系脆弱呢?尹建莉老师对谈心理咨询师陈瑜有解释到:
第一个标准是父母没有给孩子充足的爱和陪伴。在《不被理解的孩子》里,有一段这样的亲子关系,男孩初二吞药自杀,他自述从未体验过家的温暖,记忆中找不出一个一家三口在一起的温馨画面,内心始终没有安全感。
上高一后,他因抑郁症休学,而他的父母却平淡解释,他们都是学理工的,不太会表达爱。
第二个标准是,孩子和父母没有话聊。很多孩子从小学阶段就懒得跟父母说话,因为跟父母分享任何东西,都要遭到怀疑和贬低。
我打车的时候,遇到一对母子在路边等车,孩子捉到了一只小蚂蚱,高兴地给妈妈看。结果妈妈铺天盖地一顿指责:
“什么玩意,太恶心了,赶紧扔掉。”
“一天天的就知道玩这些没意义的事情,你那心思要放学习上,成绩也不至于这么差。”
“回去赶紧把作业写了。”
孩子的笑容瞬间褪去,眼神悲伤空洞,也没有再说任何一句话。如果你不会倾听和共情孩子,经常质疑、吼叫、唠叨,孩子就会关闭自己的心房,慢慢的就会无话可讲。
04
注意捕捉孩子求救的信号
有些父母知道孩子出现心理问题时,不敢相信,孩子能吃能喝,看着挺正常的,怎么可能有心理问题呢?孩子的世界很简单,如果他不舒服了,一定是有征兆的。
有些孩子会哭,公司妈妈说,某个周末她辅导女儿作业,在教语文仿句时,讲了十几分钟,孩子还是不懂,当时已经做了一个多小时作业了,大人孩子也比较累,娃有点心不在焉,她就来气,声音大了一点,结果孩子立刻就委屈哭了。
这个哭就是孩子的求救信号,她感觉妈妈在责怪,情绪不好了。
还有一个是孩子会直接跟父母说,就像前面视频的孩子们,会勇于把内心的想法表达给父母。还有一些孩子可能会失眠睡不好,又或者对什么东西都没有兴趣,更甚者可能会伤害自己,来引起父母关注。
父母是孩子最亲密的人,你是可以发现孩子哪里不对劲的,当发现孩子求救信号时,一定要及时处理,别用成年人的感受去代替孩子的感受,站在孩子的角度,去理解他。
05
父母如何帮助孩子?
01
把孩子当成独立的个体
常常听到这种话“你是我生的,有什么我管不得?”孩子是由你带来世界,但却不属于你。他们是独立的个体,需要父母的尊重。有困难,我们可以给予帮助,但不是指手画脚,甚至给孩子做决定。
当我们感到不开心时,要学会暂时远离孩子,调整情绪,孩子不是我们的情绪垃圾桶,让孩子去承接大人的情绪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即便真的不小心发脾气了,过后一定要记得跟孩子道歉,并解释当时的情况。
02
不要把自己的价值观强行灌输给孩子
看到一个视频,八岁儿子委屈控诉爸爸:小孩子也有自己的独立空间,也需要放松和被理解。本以为爸爸会安慰他,结果说了一句不可思议的话:“你现在放松了,以后就是一个没用的人。”但孩子很清醒,据理力争:你不要用给自己的思维来定义我们的未来。
我们这一代,有部分父母是靠“知识改变命运”,觉得只有好成绩才有好未来。有部分父母现下生活一般,归咎于自己当初没有吃读书的苦,如今要吃生活的苦,所以不想孩子重蹈覆辙自己的老路,希望孩子读好书,找一份好工作。
但人生的奇妙在于有很多种可能,我们不能去决定孩子走的路,父母要做的是给到孩子力量和爱,让他自己去探索,相信孩子有向阳而生的能力。成绩也不代表一切,不是没有好成绩,就是失败的人生。
孩子找到自己的兴趣,长大后从事相关工作,即便不是父母眼中的“体面”,但他感到快乐,并满足自己工作带来的劳动报酬,这也是快乐无憾的人生了。
03
耐心倾听孩子
孩子愿意和你沟通,表示他是希望去改变的,只是他的能力有限,需要借助你的帮助。
我们要做的是支持和理解孩子,和孩子商量怎么解决的办法,或者是关于学校和学习的,可以找老师一起解决,如果是自己本身的问题,或者是原生家庭导致的,自己不知道怎么改变,去找心理疗愈师进行治疗,解决自己的问题。
当父母解决自己的问题,改变自己了,孩子的问题也会迎刃而解。
04
无条件去爱孩子
陈瑜老师说:“最底层的原则很简单,就是爱孩子,爱能给孩子很强的安全感,有利于孩子建立强大的自我认知,这样的孩子才有力量去发展自己。”
我们没办法选择自己的出生和父母,但我们可以选择成为怎么样的父母,父母的爱,可以在满是荆棘的路上,为孩子托举一片天。
参考资料:
1、财新网:《最新财新周刊 |当孩子挤满儿童精神病房》
2、陈瑜:《少年发声2:不被理解的少年一一和15个与心理疾病斗争的孩子对谈实录》
3、尹建莉父母学堂:对谈青少年心理咨询师陈瑜:“现在的教育,配不上这一代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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