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12月，欧盟禁止进口俄罗斯原油，旨在迫使俄罗斯对乌克兰的战争机器屈服。
一年之后，这项禁令似乎失败了。
根据负责监测俄罗斯石油销售的基辅经济学院(KSE)的评估，俄罗斯今年将从石油销售中赚取1780亿美元，明年还可能升至2000亿美元。
这些数额虽然低于俄罗斯在战争第一年创纪录的2180亿美元石油收入——当时欧洲仍购买俄罗斯近一半的石油出口，但它们却表明俄罗斯很快就弥补了收入损失。
哥本哈根大学海洋基础设施研究小组的研究员扬·斯托克布鲁格表示，“俄罗斯现在必须将石油运输到更远的距离。基本上只剩下中国和印度了，因此减少了竞争并降低了价格。”
但是幅度并不大。基辅经济学院表示，今年10月的俄罗斯基准乌拉尔原油交易价格为每桶84美元，与同月布伦特原油平均价格90.78美元相差并不大。

不受制裁的油轮

预计到这一点，欧盟与七国集团在去年对面向第三方出售的俄罗斯石油设定了每桶60美元的价格上限。这是欧盟一项雄心勃勃、史无前例的举措，目的是在大多数俄罗斯石油仍由西方拥有和承保的油轮运输时，在其境外执行其意愿。

但在此后，俄罗斯的多家实体却以比废旧金属高得多的价格，从西方公司的舰队中购买了许多老化的船只，从而组建了一支不受西方控制的影子舰队。

斯托克布鲁格告诉半岛电视台记者，影子油轮“通常是指在所有权、保险、金融或任何其他服务方面没有西方或七国集团参与的油轮”，“它基本上是一艘不受制裁的油轮。”

在今年4月至10月期间，在由西方赔偿保险的油轮失去了三分之二的俄罗斯原油贸易量，而同期与影子舰队的交易量则增加了两倍并达到每天260万桶。

根据基辅经济学院的评估，至少有187艘影子油轮在运载俄罗斯原油及其精炼石油产品。

基辅经济学院指出，如果乌克兰的西方盟国采取更多措施以执行禁运和落实价格上限，那么俄罗斯的石油收入仍可能减少四分之一，而如果将价格上限降低至每桶50美元，则俄罗斯的石油收入可能会减少一半以上。

但是俄罗斯相信他们不会这样做。

在今年11月27日，俄罗斯总统普京批准了将明年国防和安全支出增加70%至1575亿美元。由于石油预期收入增加，俄罗斯的整体预算达到了4120亿美元，比去年高出13%。

总部位于布鲁塞尔的智库“布鲁盖尔研究所”高级研究员、经济学家玛丽亚·德梅尔齐斯告诉半岛电视台记者，价格上限总是很难执行。她说，“你要如何防止海湾地区的国家向第三国买卖能源？实施监控将非常困难。”

政治意愿则是一项额外的障碍。
德梅尔齐斯表示，“在俄乌战争之初，世界上50%的人口要么站在俄罗斯一边，要么保持中立。”
她告诉半岛电视台记者，“这表明各国并不准备切断与俄罗斯之间的经济联系，因此欧盟或七国集团在试图执行制裁时所需的任何帮助，实际上都不存在。”
2022年5月，波兰总理莫拉维茨基抵达布鲁塞尔以参加欧盟领导人峰会第二天的会议，而与会人员试图就对俄罗斯实施石油制裁的问题达成一致 

“象征性的”措施

有迹象表明，欧盟和七国集团正在更加认真地执行这项价格上限。

今年10月，美国通过制裁两艘使用美国服务的油轮而单独将俄罗斯的原油价格削减了3美元——这也是价格上限的首次实施。

在上个月，美国对另外3艘悬挂利比里亚国旗的油轮实施了制裁，理由是发现它们定期从俄罗斯远东地区向印度石油公司运送索科尔原油。

据报道，欧盟也在上个月提出了新的措施，以允许丹麦检查并阻止俄罗斯油轮通过丹麦海峡——离开俄罗斯波罗的海各大港口的船只必须通过丹麦海峡才能进入大西洋。

然而，斯托克布鲁格认为，这种姿态仍将是象征性的。他告诉半岛电视台记者，“简单的现实是我们需要市场上的俄罗斯石油。”

“如果去除俄罗斯石油，那么全球油价将会上涨，通货膨胀将会飙升。而如果美国汽油价格大幅上涨，那么拜登将不会赢得2024年的美国大选。因此，这些制裁的建立是要确保俄罗斯石油能够进入全球市场。”

国际金融研究所在上个月发布的数据显示，中国、印度和土耳其在乌克兰战争期间大幅增加了俄罗斯原油进口，并且可能将原油或成品油转运至西方市场。

在其他地方，也出现了利用中间方逃避制裁的记录。国际金融研究所首席经济学家罗宾·布鲁克斯证实，在两年内，德国汽车制造商对吉尔吉斯斯坦的汽车和零部件出口增长了55倍，对哈萨克斯坦的出口增长了7倍，对亚美尼亚的出口增长了4倍。

布鲁克斯在社交网站X上写道，“这种出口激增是在俄罗斯对乌克兰战争之后开始的，所以很显然，这些东西将会流向莫斯科。这种情况必须停止。”

可再生能源能否填补这项空白？

有一种方式可以让俄罗斯对欧洲的能源销售量出现真正的下降，而且是不可逆转的下降。
根据英国气候及能源智库恩伯（Ember）提供的数据，在今年前10个月内，风能和太阳能发电量占到欧洲发电量的28%，创历史新高，比去年增加了6个百分点。它们的发电量早已超过天然气和煤炭——今年天然气和煤炭的消耗量分别下降了15%和30%。
“与化石燃料或核能相比，太阳能或风能发电的成本仍然要低得多。这就是它们能够抢占市场份额的原因”，恩伯机构的高级能源和气候分析师比阿特丽斯·彼得罗维奇这样告诉半岛电视台记者。
对于在乌克兰战争的第一年比2021年多支付1万亿至2万亿美元以能源进口的欧洲大陆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彼得罗维奇表示，“欧洲现在比去年冬天准备得更好”，“这是应对价格上涨和波动的最佳保险政策。”
这对于欧洲到2030年将温室气体排放量较1990年减少55%的目标来说，也是一个好消息。
但是这并没有减少俄罗斯的收入。
德梅尔齐斯表示，“如果印度和中国无视我们试图提出的观点，那么这将非常令人担忧”，“现在，重心已经东移，如果他们对某件事产生了一种想法，那么他们就有动力去追求实现它。”
斯托克布鲁格表示，“我们总是谈论我们如何支持乌克兰，谈论我们向他们提供了多少武器和弹药”，“但是我们从不讨论我们执行这些制裁的程度。以此作为衡量，我们欧洲对它的支持实际上相当有限。”
（原文载于半岛电视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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