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王重阳lp
2016年初，《都市妖奇谈》以网剧形式播出，遗憾的是对于原著粉而言该剧尚有很多遗憾，尤其是故事背景被设定在“一个和地球类似的处于平行时空的星球”上的“立新市”，确实让小说《都市妖奇谈》的粉丝们不大感冒。
作者可蕊是山东青州人，根据小说中描述的“立新市”概貌，有人认为“立新市”原型即青州，但无论如何，对于“平行宇宙”的设定能理解，但不认同。
早在本世纪初，当可蕊写出第一篇《都市妖奇谈》的文章时，可能她自己也未曾想到有一天这部讲述生活在都市里的妖怪们的故事会在网上引起热捧，很多读者喜欢看作者从《山海经》中找寻的角色灵感，更喜欢看到妖怪们在人类世界的喜怒哀乐。
时间倒退回二十多年前，依然要从天涯社区上找寻源起——
当年天涯社区的莲蓬鬼话版块涌现出很多素人作者，着实贡献了一批质量上乘的作品。《都市妖奇谈》更以女性作者特有的细腻的情感表达和清新的文字描述了一个幻想中的故事：
在人口只有几百万的城市中生活着数千只妖怪，这些妖怪或正或邪，捕食进化，拉帮结派更纷争不已。可蕊为这些形态各异的妖怪们起了名字，赋予了性格，然后编排了很多延展开来的故事，故事中有恩怨情仇也有上古记忆。在当年描述神怪鬼魅一流的文学著作中，《都市妖奇谈》的奇趣温暖氛围扑面而来，几位主角妖怪们同住一个小区天天家长里短的人情世故则更有些像后来的《爱情公寓》。
只不过是“妖怪版”的。
1
我看的第一篇《都市妖奇谈》的故事是《雾飞花》，讲述了僵尸南羽的前世今生，一个南宋时代的名妓命途多舛横死之后机缘巧合之下成了一具“奇怪的僵尸”，保留了人类的记忆并对人类有着特殊的好感，随后她被道长收留一路斩妖除魔竟成道门领袖，奈何道术式微，千年后隐居立新市医院成了一名医生。
影魅周影和毕方火儿也是意外组合的搭档，一只朝生夕灭的小妖和一只上古神兽情同父子做了南羽的邻居。还在随后的邪妖入侵立新市时结识了吊儿郎当的地狼刘地。
以上述三妖一兽为核心的主角团成立后，九尾狐林睿、山鬼瑰儿、巴蛇孟蜀、鹿蜀叔侄鹿为马、鹿九、妖猫咖啡、黑冰等陆续加入到“都市妖”的生活中。每篇一个故事，讲述了妖怪和妖怪之间，妖怪和人类之间的诸多奇怪好玩的世间百态。“捉妖”或“斗妖”倒是其次，每个故事似乎都在映射当时社会（现在也是）存在的很多问题，如环境污染、生态破坏、以权谋私和打着星探名义骗财骗色等。
在立新市的巷陌之间，妖怪们修行着也看尽了一路上的人生百态。
他们各自也有着各自的“妖生”经历，这部分延展故事我认为很精彩，如外传《三个故事》系列，以南羽道门下的徒儿入门之前经历的悲欢离合为主，融入了古时朝代更替和百姓生活，读来颇有代入感。
巴蛇孟蜀作为《都市妖奇谈》中的战力天花板，心中有着同南羽一样的对人间生活的执念，奈何作为上古大妖的他不希望自己伤害人类，竟自造天地捉了一批妖怪放在自己的世界里玩角色扮演，这种奇思妙想于当时可谓别出心裁。
影魅周影和地狼刘地显然是作者可蕊创造的性格互补型男主，在现代都市生活中，周影拥有不可测的法力却甘于当一名平凡的出租车司机，为的就是潜心修炼最后得成正果。刘地作为立新市妖怪们头疼的“霸王”平日里拈花惹草，却在随后的故事中牵扯出一段几百年前情窦初开的少年往事，看后亦觉得唏嘘不已。
即便时隔二十年，再看《都市妖奇谈》，依然可以从中感受到当年中文互联网之外的世间百态。我认为这就是这部系列小说最成功的地方：
借妖写人，也写世道。尽管很多优秀小说都具备类似寓意，但《都市妖奇谈》更清新一些，年轻的读者能看到文中透出的妖怪们对世间的无限热爱。年长的读者能看到当时作者可蕊对“劝善”的立意和“温馨故事”的刻画。
于是到了今天，我依然会想若是这些妖怪还生活在“立新市”的话会是什么样？周影是否改开起了网约车？刘地是否找到了真命天女？火儿是否长大了？
遗憾的是，《都市妖奇谈》截止到《林老师的特别班》之后再无新作。时隔十几年，这些曾让人读来倍感亲切的妖怪们似乎也湮没于“立新市”的茫茫人海之中。
2
如果把《都市妖奇谈》改编成影视剧会是怎样的效果？
我觉得2016年网剧版的《都市妖奇谈》不能代表结论。至少目前依然抱着一种期待看待这部曾经备受欢迎的奇幻小说。
2016年正是国内网剧和网大兴起之时，许多影视剧项目处于一个探索阶段，其中有粗制滥造者也有一夜成名者，如《花间提壶方大厨》和《灵魂摆渡》等便是那个阶段的产物。随后网剧和网大更进入到一种突飞猛进的创作和生产阶段。
严格地说，期间这些网络影视作品的质量都在提升，许多新人演员也通过作品在网上拥有了一定人气。“正统”影视剧的定义也正在经历改变。我知道就目前的客观情况来说，要让妖怪们在现代社会光明正大地生活在人类中确实还有些“难度”，但不意味着这类故事就一定要沦为烂剧烂片。
何况百度贴吧上很多人至今还在呼吁把《都市妖奇谈》重新排演出来。这部分粉丝也是从BBS（论坛）最火爆时走过来的，对于一个时代，大多数人难以想象某一天，某个人在网吧或家中在电脑上打下第一行字时是否意味着一部经典文学的诞生，但人们肯定会通过至今保留在网上的文字回忆起本世纪初的一段岁月。
那是个没有微信也没有移动网络的时代，居家上网的都是家境殷实的大户，上网需要电话线，交流工具多是QQ和MSN，人们热衷于在各类论坛中找寻自己的精神归宿，也乐于用友好的态度交流探索各自的知识盲区……
就像《都市妖奇谈》里的妖怪们一样，小心翼翼又放肆大胆。
通常人和人之间会有一段在今天看来很有意思的对话：
“你几点上线？我有事跟你说。”
“我X点差不多能去网吧，你呢？”
“我也差不多那时候到……”
然后，在百无聊赖或夜深人静时，一些网络文化作品便在人们的长吁短叹中渐渐成了不可多得的那时节的“电子榨菜”。
我甚至觉得《都市妖奇谈》这类当年较火的奇幻文学也满足了原本拘束在各地的网民们对世界的幻想，喜欢这类作品的读者大多都在内心中充满了对眼前真实世界的无奈叹息，可当看见连妖怪们都在无奈时，似乎大家在心理上达成了共识：
人，何尝不是妖怪们眼中的“妖怪”呢？
3
“如果《都市妖奇谈》真的不写了，我希望作者能站出来说明一下。”
这是我在百度贴吧上看到的一位网友的发帖。
紧随其后的是其他网友的安慰，言者多以“回忆”作为对这部奇幻文学的嗟叹。
正如2016年初当它被拍成网剧后观者看后的嗟叹一样。
似乎喜欢《都市妖奇谈》的人都在努力追忆着这部作品曾陪伴自己度过的一段青葱岁月，那时还很年轻的读者们心中渴望友情和爱情，同时又忽视着亲情。如今纷纷上了年岁的男女们偶然间还在努力回忆一种情感：
在那个连在线交流都需要约时间的年代，居然还能静下心来认真品读一部看起来“很傻很天真”的小说？！妖怪？人间？竟都是作者一念之间留在网络上的美好印记。
“我已经活了七百多年，经历了数个人类朝代，我的亲人、朋友早就死得干干净净。我曾经吃过上千个人类、妖怪，也曾经亲口咬死了几十个族人和两个亲哥哥。吃喝玩乐我什么都享受过，背叛、忠诚、爱恨情仇我什么都经历过。如果你也可以活这么久，看这么多，你就会明白，世界上没什么事是看不开的，背叛、出卖、死掉，都算不了什么……”
当年那只桀骜不驯的地狼对人类法师骄傲地说。
如今已经经历了人间大多数悲喜的读者们想必对这段话有着深切的体会。
我想，这可能也是《都市妖奇谈》在文字中偶尔表达出的对人间的失望和希望：
妖怪们看到的世界和“我们”所见的并没有什么不同。
也许是否值得再拍一遍《都市妖奇谈》，对于喜欢它的读者来说也并不重要，甚至有没有续作更不重要，人们看重的是那年读完小说后远眺群山时尚存于心中的对这个世界的幻想和期待。
“我又没死，你回来了就好，其他都无所谓。”
这句话，可能也是“人类读者”同“妖怪主角”们的共鸣。
◐
《四味毒叔》是由谭飞、李星文、汪海林、宋方金等人发起的影视文化行业第一垂直独立视频表达平台。欢迎有个性、有观点的导演、制片人、编剧、演员、经纪人、评论人、出品人等前来发声，或脱口秀，或对话，观点不需一致，但求发自内心。
继续阅读
阅读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