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漫画家藤本树,你会想到什么?
是《再见绘梨》里迷人的女主角,还是《电锯人》给读者带来的一次又一次惊诧?
脑洞清奇的人。日本漫坛独一份儿的存在。
藤本树的两部短篇集《17-21》《22-26》正式引进为简体中文版!这两本书里共包含了8个短小却惊人的故事,是非常能够代表藤本树创作理念和思路的作品。
我们摸鱼走马书店,新鲜启动了这两本短篇集的火热预售。
划重点:我们书店的主理人野草老师,为这两本书撰写了官方导言。这些内容会作为赠品附在书中哦!
当然,如果你已经等这两本书很久了,那么你甚至不需要读下面的导言,可以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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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奉上两部短篇集的导读文章。相信能帮大家更好地理解这两本书中的8则故事——

文 / 刘书亮(野草)
中国传媒大学动画专业副教授

动画学术趴创始人、摸鱼走马主理人
Side A   
鬼才」藤本树(青春版)

《藤本树短篇集. 17-21》导言
(部分涉及剧透的内容已被涂黑,框选文字后可见)
我一直觉得,一位创作者在刚刚发轫之时的作品特别值得被关注。那些早期作品虽难免稚嫩,却往往颇具野心和初心。
因此,这本收录了藤本树17岁至21岁所创作的四部短篇漫画的合集,显得尤为宝贵。
与这些作品相比,他后来的《再见绘梨》和《蓦然回首》内容明显更加文艺、柔和,画面也更细致成熟。但我相信,正是本书收录的这些早期小故事,成为了他后续创作历程中的重要经验。
从这些短篇中,已经能读出年轻版藤本树的超级大脑洞:故事里无数的意想不到、各种惊天反转可谓他的看家本领,而且创作上的思路也很是清晰,令人不禁直呼“鬼才”。
《庭院里曾有两只鸡》
《庭院里曾有两只鸡》有一个叙事学上所谓“不可靠叙述”的特殊结构。具体而言,当男主角悠人独白(在画面中以矩形方框表示)称“我和亚美穿上学校里鸡的布偶服后,被外星人误认作鸡”时,读者已然默认了悠人作为人类的叙事立场;然而,故事在几近结尾处才会交代,男主角其实是外星人—原来我们和女主角亚美一样,都被蒙在鼓里!总而言之,这一叙事结构先利用特定的技巧蓄意欺骗和误导读者,待时机成熟了再揭示真相,达到令读者恍然大悟的目的。从这一点来看,年轻的藤本树已经在叙事结构方面非常有想法了。
很喜欢《佐佐木同学接住了子弹》提供的“概率极小,却不为零”的观念—当然对我个人来说这可不仅仅是个励志的口号。我觉得这句话几乎就是对藤本树作品自身的隐喻,或者对任何充满幻想色彩的虚构作品的隐喻。
在一定程度上,这些作品都是以此种方式打动读者和观众的吧:
许多故事听上去好像都很不真实, 但谁会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奇迹呢?


《佐佐木同学接住了子弹
故事的结尾蛮值得玩味。到底是怎样一股超自然力量,让佐佐木能够接住子弹?事发二十年后,佐佐木在月球上和川口老师在通话中似乎并没有得出可靠的、明确的答案。但这就是开放结局的魅力吧。
《恋爱是盲目的》是这本短篇集里我个人最喜欢的作品,我在阅读时多次爆笑出声。
打多年以前起,我就一直很认真地琢磨着做一部蓄意滥用表现手法的、带有“形式剥削”之感的作品,把温馨浪漫的爱情题材竭尽全力渲染成恐怖悬疑的效果。后来,和很多人一样,我把自己在创作上的懒惰之过甩给了工作太忙和“拖延症”,直到有一天发现“藤本树竟然早就已经把它画好了”!
作品的剧情只不过是男主角要向女主角表白,漫画里却随处可见速度线、布满爆炸尖刺的对话气泡,动不动就是轮廓逆光、底部光或大片的面部阴影......显得“一惊一乍”的,可谓绝妙的类型嫁接。
《恋爱是盲目的
创意被藤本树“抢走”了,我很不甘心,却也暗自庆幸:原来我总归也算是有点儿脑洞的人啊。
我很小的时候就目睹过极其类似《杀手鹿久》开头情节的场面。我曾亲眼看见身边的几个同学捉住了一只大蜘蛛,在操场上蹲成一个圈虐待它。
那时候我一直在想:他们小时候竟能做出对生命如此缺乏敬畏之事,长大后到底会成为怎样的人呢?
事实证明我可能多虑了——后来我发现,许多小时候整天在外面捉虫子玩的人,成年之后看见蟑螂或蛾子都会怕得惊叫着跳起来。我的假说是:社会文化会掩埋掉人在童年时期野性的一面。
《杀手良久
而或许鹿久正是因为充分 / 过度保留了野性的童稚(作品的对白充分展现了这一点),才在长大后成为一名冷酷的杀手吧。但他遇到了命中的“克星”:无论如何都无法死亡的吸血鬼尤格尔。或许也只有像尤格尔这样的人,才可能给鹿久一个被原谅的机会。
而这正是鹿久从情感上发生剧烈转变的起点。最后,尤格尔把鹿久也同化成吸血鬼,两人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哇,多么奇葩又美好的藤本树式结局。
另外,联想到他另一部漫画代表作《再见绘梨》,我想说:“藤本树,你可真是喜欢吸血鬼啊!”
Side B  
人与「非人」的奇妙平衡

《藤本树短篇集. 22-26》导言
读《藤本树短篇集·22-26》以下简称“22-26”)时,我有一种非常明显的感觉,就是藤本树的漫画虽然表面上“思维不太正常”,但他对很多主题的挖掘与表达都堪称深刻。
藤本树在塑造故事的世界观时,非常惯用的方式就是人的异化与变形,或者说专门虚构一个独立于普通人类之外的族群。
这些“异常”的族群可能会对人类的生存造成极大威胁,却又常常和人类达到了某种奇妙的生态平衡。
《人鱼狂想曲
《人鱼狂想曲》中吃人的人鱼就是非常典型的例子。男主角去水底弹钢琴前,人鱼与人是泾渭分明的—— “人鱼这种东西,连课本上都没出现过”;而男主角的冒险则引发了两个群体间的关系变化。
从这个角度来说, 这则短篇里的人鱼跟藤本树其他漫画作品中出现的外星人(《藤本树短篇集·17-21》里收录的《庭院里曾有两只鸡。》)恶魔(《电锯人》)等有很大的共性。
包括《预言的那由多》里那些光怪陆离的动物——例如故事里出现的兔猫、鼠鸟、鲸牛——也都彰显着藤本树在这方面的思考。将不同动物的特征组合到一起,仿佛从侧面暗示着 这个世界在整体上的解离与破碎:一切都是陌生化的,故事中所描绘的世界也因此显得更加神秘莫测。
我们甚至可以将《一觉醒来变成女孩子的病》里性别转换这一核心线索视作一种发生于人类内部的“变形”。那些指向天生的女性的霸凌,在以一个戏剧化地转变了性别的人为对象时,会显露得更加彻底。这是在向我们揭示男女性别差异所形成的值得警醒的权力差距。
《一觉醒来变成女孩子的病
或许,藤本树还探讨了人的自我认同。当主角俊秀陷入回忆时,我们会发现,他作为男生,从小就比较女性化(世俗意义上的),这也是长期以来他易挨欺负的缘由。而“生理上突然变成女生”作为漫画故事中的一种“疾病”(多么讽刺),最终是依靠他/她与自己复杂身份的和解来治愈的。爱哭与否,不应当成为与女性相关联的刻板印象,它只意味着人是否坚强。
俊秀最后的独白“变得像女生一样的我,想变得更像男生一点”,看似一句极为矛盾的话,却在这则漫画中惊人地合理,也让人动容。
《预言的那由多》很打动我的一点,是时不时从那由多口中说出的那些“暴戾的乱码”。“混沌爆杀”“鬼门熔岩残害”“心脏致死”......这些令读者(以及故事里的所有人)惊恐的字眼意义不明,在叙事中几乎可称作语言的蒙太奇,显得古怪无比。但随着叙事的推进,我们跟男主角贤次一起,逐渐“理解”了她实际的意思,以至于可能会在结尾感到深深触动。
《预言的那由多
尽管如此,那由多所说的那些话仍然无法被阐明为非常具体、确定的含义,这是藤本树很精巧的设计。
我觉得正常人类对那由多的理解很像是人们看待宠物的方式。例如,我们会经常听闻散养猫的主人抱怨自家 猫咪又从外面捉了老鼠、蝙蝠之类的东西,并叼回家来“献礼”。主人纵使能感受到宠物的积极与热情,却真的不理解为什么它会把那些“脏东西”带回家,害自己吓得在屋里乱窜。
所以,我们到底在多大程度上“理解”自己的宠物呢?或许理解了一部分,但很难说完全理解吧。我家里养了三只猫。生活中,有时它们向我表达的意思似乎极为明确。我因每一次“猜中”它们的心思而窃喜,并总结了丰富的规律:这样肯定是饿了想吃罐头吧;那样必然是希望我好好拍拍它的头......可我又常常忍不住想,当我自诩很懂这些既可爱又磨人的“那由多”时,或许这些理解只是一种过度阐释?人类之间的交流尚且充满隔阂,我们真能自信地说已经理解了与我们语言并不相通的动物吗?人和宠物之间,无非是达到了一种微妙而相对稳定的平衡才走到一起的吧。
总之,面对我家三只猫每次令人不解的“疯癫”,我除了哭笑不得,还带了点儿敬畏之情。
《妹妹的姐姐
《妹妹的姐姐》表达了人对自己身体的再审视,也引发了我很多思考。不妨继续来“过度阐释”一下这 个小故事吧。
因为文化惯习,人们需要在日常生活中把身体遮蔽起来。然而,人体却同时是艺术史上尤为经典的、再正常不过的,甚至是不可或缺的选题,并且是公认难度最高的题材之一。
姐姐光子本身是学美术的学生,本来是最应该对人体美术见怪不怪的人,却因为看到妹妹所画的自己的裸体而害羞不已。
所以,文化惯习是否已经异化了身体之美?还是反过来,艺术难以避免地将人体剥离了日常的文化语境,而这也成了另一种异化呢?我没有标准答案,但宁愿是前者。
另一个有趣的细节是,姐姐与妹妹互画身体的方式并不相同:姐姐画妹妹是写生;而妹妹画姐姐则是靠想象。
姐姐虽因此吐槽妹妹“真恶心”“是变态吧”,但最终还是想明白了,那张令她羞耻不已的画其实暗含着妹妹对她的长久注视。而姐姐在与自己的身体和解之后,做出了一项重要的创作决定:画一张裸体的自画像,换掉妹妹在学校展出的那张旧画。画中的形象更符合自己的实际身材,神态也更像自己——这是她对自己生理和心理的“双重写生”。

最后补充一句,藤本树写在后记中的故事,真的跟他的漫画一样精彩......
总之,如果你也想知道这位被戏称为“地表第二自由”的漫画界“精神病人”的早期症状的话,还请入手这两册短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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