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呵护系列」
各种病🦠毒四处蔓延
一定要注意养fei补fei
春回盏浓燕窝,尤其适合
二十年前,我是整条胡同里年纪最小的姑娘。
整条胡同的大爷大妈都认识我,每次我梳两个乌黑发亮的大长辫子一跑一癫儿的路过,他们都知道。这是三院儿那个馋嘴的小丫头片子,又出来买吃的了。
我家条件很普通,没有金锁玉镯那种金贵东西。
除了天天挂在脖子上那个只能唱歌不能打电话的玩具手机,就剩个深红色的陶瓷存钱罐。
里面哗啦啦全是钢镚儿,大多都是一毛,还有些五分。偶尔爸妈找的零钱不要,会给我扔几个五毛进去。还有几个交书本费剩下的一块,那都是压在罐底的。
我不买玩具,也不打扮。
加起来没有几十块的积蓄,全被我买了吃食。
那时候我爸妈大多都在上班,我饿的前胸贴后背,就敲开存钱罐的黑色橡胶盖子,拿出几个钢镚儿买火腿肠。
学会煮东西以后我就发现方便面比火腿肠更能填饱肚子,拿铝锅煮袋一块钱的面,能吃到撑。
所以在胡同那几年,我对家里的饭没有太多印象。除了方便面和火腿肠,我只记得每年十一放假,我妈会带我去菜市场买两三回螃蟹。
那会儿的北京没有什么海鲜,除了鱼虾,就是秋冬才有的螃蟹。因为是稀罕玩意儿,便宜的也要三四十一斤,贵的五六十。
现在听着不贵,但当时我爸当老师的工资也就两三千块。
我们一家三口,每次也就买个三四只,最多买六只,一人两只。
湖蟹大约是天生对了我的胃口,第一次吃蟹黄我就香的找不着北。我妈说,我把螃蟹壳都嗦的干干净净,一点黄不浪费。
刚开始我爸还跟着吃,过两年他海鲜过敏越来越严重,就不再吃了。
作为家里的主要收入来源,他不吃,我们吃的机会就更少。
蟹壳嗦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把最后一点蟹味儿都嗦干净,才依依不舍的放下。
有次我自己在家,隔壁在蒸螃蟹,鲜味飘的满院子都是,我趴在窗户上探着头往外看,小卫家的媳妇儿正端着一盘冒着热气的螃蟹进屋。
我想吃,做梦都想吃。可惜刚梦见掰开螃蟹壳,天就亮了。
我性子比较个色,不会要东西,知道家里挣钱的不是我,所以从来没为自己想要的东西张过口。
把存钱罐拆开,倒出我所有的钢镚儿数了数,加起来也不够。
那是我第一次攒钱。他们在家里乱丢钢镚儿,赏给我剩下的买菜钱,我通通塞进罐子里。
直到快过年,我的存钱罐终于满了。
数了数,足足有三十几块。
我把它们都倒出来,装在一个缩口布兜里,一个人骑着带辅助轮的自行车去菜市场,菜市场在胡同最里面,我要骑上十分钟。
我学着我妈的样子跟贩子说,要两只母的,黄多的。
她就给我拿了两只,称了一下,装进厚厚的黑色塑料袋里。
我紧张的捏着手里的布兜,时刻注意着秤盘,怕太贵钱不够。
还好螃蟹不大,两只才三十块。
我把布兜递了过去,老板看我是小孩儿,没有计较。数出三十块,把已经干瘪的布兜和塑料袋给了我。
我接过东西飞也似的回了家。
回想着我妈蒸螃蟹的样子,在蒸锅里加了水,再把螃蟹放在笼屉上蒸。
也不知道要蒸多久,我就站在灶台前,一遍又一遍的掀开锅盖看,直到螃蟹红透,我才用筷子小心翼翼的把它们夹出来。
掰蟹壳的时候把手烫了好几次,最后是拿笼屉里的布垫着,才把蟹壳打开,里面是一淌灰黄色的汤水。
我不知道这个月份的螃蟹已经没黄了,只知道跟我平常吃的不一样。
我还是像往常一样先嗦干净蟹壳,它又腥又苦,跟我平常吃的没有半点相似。
只能硬着头皮把它吃完,
我没有钱再去买其他的了。
长大以后,我对螃蟹好像形成了一种莫名的执着。
只要到了月份,就要把大大小小的馆子跑一趟,新荣记、天伦里、淮扬府,解香楼,悦轩,紫薇厅,金沙厅。
无论是醉蟹还是清蒸,都必须得尝尝。
在家吃要把阳澄湖、太湖、固城湖等等所有产闸蟹的地方买个遍。
但蟹的季节太短暂,一年有三个季度都只能眼巴巴的等着。
我开始尝试秃黄油。
最开始没那么多牌子,只有丰收蟹庄最出名。刚开始味道还不错,虽然贵,但也买了很多次。
直到最后一次买来的秃黄油腥臭的厉害,一吃就是冻蟹做的,我就再也没买过。
后来还七七八八买过一堆别的牌子,好吃又新鲜的大多在300-400,剩下要么是冻货做的,要么用猪皮冒充蟹膏。
直到BZ开始做蟹。
可能是小时候的打击,我对蟹有一种执念,没有办法接受半点凑合。
不新鲜的就是不行,无法接受冷冻蟹黄。哪怕是上个月刚冻的也不行。
做样品的最开始新蟹还没到,只能用冷冻的先试试味道咸淡。
结果连试味道都不行,我觉得腥气,于女士直接吐出来。
必须要活蟹一只一只现拆,才能不腥气,还能保留蟹黄的鲜香。
可九月份的蟹,远不到最肥的时候。
就这样,做了一次又一次。
9月蟹黄稀,没香气。
10月初,蟹膏太少,不饱满。
就这样等到10月底,11月,才等来了最黄满膏肥的蟹。
于女士也终于松口说,这次的,很好。
秃黄油和蟹满满的成本连年上涨,中间几次评估到底还要不要做。
但最终,
还是坚持。
或许这是一场迟来多年的自我救赎。
每一勺秃黄油送进嘴里的时候,
都在弥补我年少不可得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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