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球了…

昨天，我感慨，晋北这么冷，这么穷。

老百姓为什么不离开呢？

丁香回了一句，因为他们脚上拴着脚镣。

丁香就是山西人。

后面，又给我解释了许多，说山西人能走出去，一般就是投奔儿女。

除此，几无可能。

恋家。

不由的使我想起了王小帮。

2009年，我去他家，他那时就已经成了淘宝的旗帜型人物，农民，淘宝，卖家，当时淘宝刚起步，需要树立这么一个形象。

就选中了他。

他走村串户，收小米、大枣、蜂蜜，卖。

后来，阿里巴巴上市。

专门喊他去美国敲的钟……

有这样的头衔，这样的经历，而且起步也早，若是能第一时间搬到杭州去？

凭自己的头衔，可以时刻游走于电商顶级人脉圈。

可是。

他走不出去。

就喜欢山西。

现在做的业务，跟我认识他的时候，没啥区别。

涛声依旧。

当然，比当农民强。

只是，比我们对他的预期，要差。

那么好的机会，那么好的红利，你没随风起舞……

偏关县，到底有多少人口？

有人说十几万，有人说七八万，最近一次人口普查，只有六万多，整体是在减少的，我写过一个现象，偏关女人多，大部分地方在外面扎堆晒太阳的都是男人，而这里不是，以女人居多。

男人们都去哪了？

应该去打工去了。

这样的地方，有年轻人吗？

我发现，占比还不少。

应该是超级恋家系列。

这是我第二次来这里，去年来过一次，是去乾坤湾，自称黄河第一湾，山西的黄河跟大家理解的黄河有很多不同。

譬如。

这里的黄河是自北向南流的。

黄河不是几字型吗？

再譬如，天下第一湾乾坤湾，大家接着就联想到了黄河的九曲十八弯，在一片草原上，弯弯曲曲。

这里不是，这是大峡谷。

就是三峡的感觉。

当时，我找了个导游，20岁出头，刚从西安旅游学校毕业，不知道是中专还是大专，一个月三千来块钱，说是疫情期间半年没发工资了，当时我在做板鞋，我看她也穿了一双，同一品牌，我就问她在哪买的？

她说，在偏关买的。

我问多少钱？

她说，35。

假的，我也没多说什么。

给我当导游很简单，就是你多讲讲这里的故事，你遇到有意思的客人，例如外国人，想泡你的渣男，很漂亮的，很有钱的，跟你吵架的，丢东西的……

还有，就是讲讲景区里发生的一些事。

还有，你要带我去吃比较有特色而且是本地人消费的店。

就这些要求。

不需要给我讲，你看那块石头，像不像一头牛在吃草？

这些，我不感兴趣。

至于地理、历史，也不需要讲太多，毕竟我是专业选手。

当时，我到的时候，已经是濒临午饭了，我在游客中心请的她，主管可能听到我跟她的聊天内容了，主管特意提醒了我，意思是小姑娘吃过饭了，不需要请她吃饭。

我最擅长的，其实是好奇+采访。

问她家是哪的？兄弟姐妹几个？住不住窑洞？吃不吃面？

家里几亩地，爸爸妈妈在哪上班或打工？

去哪旅过游？

去没去过山东？

她一一回答，去过山东，之前在一家旅行社上班，当带队导游，带队去过青岛，然后我又问他，据说导游跟司机是一对，真的假的？

她的意思是，她没有，因为她男朋友也是导游，同一公司的，经常走同一线路，俩人各带一个团，晚上俩人会住一起。

现已分手，分手的缘由是她不愿意嫁过去。

男朋友是河南的。

我问，那你为什么不去太原或西安工作？

她说，可能就是留恋偏关那碗面吧。

午饭，她带我到了一家C位饭店，这家饭店很牛逼，还有家博物馆，我跟小姑娘讲，这样，咱俩一人点一个自己喜欢吃的，可以不？

她说，可以。

我说，你不要考虑我是不是喜欢吃。

她说，知道了。

她真的点了一个我不喜欢吃的，但是她超级喜欢吃。

一盘，基本都被她拿下了。

还蛮贵的，我记得80多块钱。

当然，她喜欢就好，毕竟她对我最大的价值是一个了解本地人文的窗口。

看她的狼吞虎咽，使我想起了一件往事。

那时，我在上海生活，2008年。

刚出过两本书，春风得意。

那时，上海各大高校都有脑残粉在摆摊卖我的书，包括我媳妇，那时她还没上位，她天天去华师大食堂门口摆摊卖，类似基督教徒，在传教……

周口有个女读者，复旦大学的。

她拿书找我签名。

她属于OPEN系列，跟我讲，她是主动出击系列，喜欢集邮，自己喜欢的师哥就去主动拿下，说对我这一款也很感兴趣。

这是在QQ上聊的。

我才答应见她。

那时，我精力也旺盛，年轻，来者不拒。

而且，她又是学霸系列。

但是，功亏一篑。

三件小事，让我失去了兴趣。

一是吃饭时，她点了一份生吃三文鱼，100多块钱。

按照山东人的习惯。

一般都不舍得点贵的。

她不。

二是她裙子后面起球了，这个故事我写过多次，现在想想，应该是长期坐板凳的缘故。

三是在酒店时，她去厕所拉了个屎，没冲干净，马桶壁上都是。

不过，她的人生轨迹很好。

我看，后来留在了上海，考了公务员。

刚才我特意搜了一下她的名字，发现2018年就是正科了，不知道这几年有没有继续进步……

我不了解现在的图书市场，之前我经常跟朋友们讲，只要有可能，就一定要出书，因为看书的群体与上网的群体差别很大。

看书的群体，对你还有着天然的加成。

毕竟是该书的作者。

觉得很神秘，很权威。

而看个公众号呢？

总是想骂你。

出书难吗？

我以前的名言是，很简单。

是个人就行。

前提是，你想！

言归正传，今天我去的地方叫老牛湾，在乾坤湾的旁边。

从黄河角度，老牛湾不如乾坤湾壮观。

但是，老牛湾有两点独特之处。

第一，黄河入晋第一湾。

第二，中国两大符号，长城与黄河的第一交汇处。

俗称，握手。

山西沿黄河一带的偏关县、河曲县都有不少烽火台，但是很少见到传统的长城，其中偏关县的偏头关还是长城十三名关之一。

那，这里的关，是防什么的？

有着天然水关，黄河。

不需要建长城呀？！

在写《懂懂学历史》时，我写过，中原政权有三大防线，长城，淮河/黄河，长江。

这里面最好用的就是长江。

这就是为什么中原政权动不动跑到南京、杭州的缘故。

有长江，你打不过来。

所以，就有了南北朝、南北宋。

都是这个原因。

为什么黄河不如长江好用？

因为，冬季黄河会结冰，今天我看这冰面应该有20厘米厚了，但是还不行，感觉有些脆，今天我还遇到了施工团队，做冰雕的，推土机都到位了，说再过20天左右，冰就有1米厚了，工程车就可以开上去了，做冰雕。

那在古代，蒙古铁骑就可以踏冰过河。

河曲、偏关一带的烽火台，主要是防冬季的，怕他们从这个位置过来。

其它长城呢？

主要防夏秋季节的。

所以，河曲、偏关一带的烽火台，全是点状分布的。

不需要连接。

夏天来跟冬天来，感觉完全不同。

夏天，看着滚滚黄河水，会怀疑，真的会结冰吗？即便结冰，应该也是冰凌状态吧？之前黄河下游出现险情都是因为冰凌聚集，所以动不动用战斗机发射炮弹。

没想到，黄河真的能冻住。

而且，冻住以后，在峡谷里会发出怪声。

一种感觉，仿佛村长在大喇叭吆喝着什么……

总而言之，冬天来对了。

不过，是老牛湾的淡季，有多淡呢？

据说，一周没有游客出现了。

我到的时候，大门紧锁。

只有一条德牧在那看着。

俩人在值班，一个负责开门，一个进屋给我卖票，票是64块钱，3A这个价格的确有点贵，我立刻启动了我的逃票战术，我的意思是我不要票，什么都不要，我直接扫你二维码，你自己说个价。

平时，我都是跟保安这么合作。

100元的票，我给30元。

60元的票，顶多20块钱。

我都是随身带着现金。

但是，今天没带。

他犹豫了N个来回，同意我扫他的二维码，我让他自己输价格，他自己不好意思，后来说了一句，要坚持原则办事。

我转给他以后，我在想，那我也不能让你贪污了，你必须给我张票……

办完以后，我回头看了一下，两个摄像头。

若是一人值班的话，就进去了。

俩人，实在不好办。

使我想起了昨晚跟小护士闲聊，聊到了她妈，她妈在公路系统上班，她说小时候，火腿肠很奢侈的时候，经常有她妈的同事到她家送火腿肠、方便面。

还有现金。

为什么？

因为那时，安排谁当收费员，都是肥差。

没有监控。

若是驾驶员不要票，收了就是自己的。

山西拉煤的多。

过路费贵。

彼此都成了潜规则。

但是，单位也怕出事，怎么办？

轮岗。

你干一段时间，他干一段时间，不让一个人弄的太多，而且这些人也不是自己独吞，会以送礼或其它方式朝上分成。

我说，那不就跟前几年驾考差不多，轮着去当考官。

这种事，现在很少了。

因为有监控。

有记录。

她妈应该就是被朝上公关的，不过按她的说法，她妈是包青天，收了礼物就给人家退回去，收了钱就交公。

至于是真是假，无从判断了。

毕竟，退休多年了。

今天，一天没联系我，说是在安心拍摄……

问我哪天去大同。

我说，两三天后。

她说，我周六回。

我说，不着急。

去年，从乾坤湾下来，遇到了一片民宿，整个村都是民宿，其实不是偶遇的，而是我一个车友推荐的，说老板娘奶子很大。

我就直接开车过去了。

的确很大。

而且，胡子很长。

我最近发现，山西这边女人长胡子的还不少。

但是，她的是真的长。

山羊胡。

她还是村长，大学生。

奖状贴了一墙。

当天，就住了我一个人，我问有什么特色菜？

她说，土鸡。

我说，这个我不吃，我是从临沂来的，吃鸡的祖宗。

她说，那就是羊肉。

我点了一个手抓羊肉，一个青菜，一个汤，喊她一起吃，因为车友说过，这个女人超级能喝酒……

她同意。

手抓羊肉，一共就几片肉。

从这一点可以看出，生意很不景气，到了缺斤短两的地步。

我点的啤酒，她喝白酒，自己拿了一瓶。

说不能喝客人的酒。

只吃点就行了。

有辆八手的奔驰E,她不会开，说为什么买这个车呢？是为了巩固自己的绝对权威，同时在镇上有面子。

她有几大头衔。

大学生返乡。

扶贫先锋，带着全村做民宿。

创业先锋，整个民宿她做的最大，投入了100多万。

我问，您哪的钱？

她说，全是各类扶持资金。

我问，需要还吗？

她说，需要。

我问，生意如何？

她说，没有预期的好，正好赶上了疫情，疫情两年，连利息都赚不出来。

我问，村民有没有抱怨的？

她说，那没有，大家的房子闲着也是闲着，能赚点挺好，赚不到也没啥。

她还拍抖音。

粉丝还不少。

她一直都推测我是搞摄影的，因为当时我穿了一个骑行马甲，背了一个相机，戴了一个始祖鸟的帽子。

喝了酒，聊的很投机。

我把帽子送给了她。

她还戴上发了个抖音，说遇到了山东一位艺术家，送了她个帽子。

晚上，我在床头采访了她。

是她问我有没有兴趣入股？

我问，有没有客人投资过你？

她说，上海一位，也是来搞摄影的，他投了20万。

我问，也是你陪着喝的酒？

她说，是的。

我问，有没有不正经的客人？

她说，那没有，来我们这里的，多是一家人或组团，类似你们这种单个的游客很少，而且当天一个游客也没有的时候，也很少。

她要先去收拾桌子，还要洗澡。

让我先看会书。

结果，我睡着了。

据说，晚上要来给我送充电宝，我睡的如猪一般。

早上，我走的时候，从她窗户上看到她，床边有个电脑，键盘上的油灰有半尺厚，她的被子也是油灰版的，床底有破鞋，尿盆，还有酒瓶子。

衣服也没换。

昨晚，她肯定没洗澡。

这里的人，很少洗澡。

那我住的窑洞里能不能洗？

能洗，就跟老头尿尿似的，一滴一滴的，整个村子全靠山上流下来的泉水，在她的民宿下面有个蓄水池，她是这么解释的，若是她抽的多了，那么其他人家就没水了，这个问题无解，除非使用客水，例如买个运水车，每天定时补水。

后来，她通过抖音刷到了我。

加了我抖音。

又加了微信。

问我对她的这个项目有什么建议？

我说，我的建议就是止损，关闭。

她说，那不行。

为什么不行？

她的职业生涯、贷款业务，全靠这个民宿支撑着……

但是，我觉得这是一个不归路。

根本不可能赚出费用来。

更别说偿还贷款了。

指望客人小头一热就投资，那根本现实，我不知道她怎么判断我是个有钱人的，因为我开了辆LC76？我自己都天天问人要钱花，你竟然指望我给钱？

止损才是对的。

后来，她又联系我三次。

一次是问我能借她点钱过桥不？

我没回复。

一次是我去做手术，她说自己代理了一款产品，对这个特别管用，我的理解是她进军了直销。

又一次是问我能借5万元给她不？是一个很要好的姐姐借钱给她周转，到期了，她不想失信，另外，同期还有13万贷款也到期了，说若是能度过这一关，她就从村支书转正到公务员了，这是唯一的机会，不希望因为这点钱而失之交臂。

我问，你那奔驰呢？

她说，那个我就是穷死也不能卖，卖了，大家都会找我要账。

我说，可以把大本先抵押了。

她说，已经抵押了。

依我的直觉，在她没遇到大富豪男朋友为其买单的前提下，她没有翻身的可能，她使用了不该属于她这个收入级别的杠杆，一个刚毕业的学生，竟然杠杆了百多万资金，关键是父母就是村里的农民，一分钱都帮不上。

不仅仅翻不了身，反而债务性死亡了。

昨晚，我跟小护士还谈到了一个点，在这个经济环境下，不要轻易交朋友，看着风光无限的人，你根本不知道他真实的经济状况，也许摇摇欲坠也许已经沉入深渊，一旦结交上，就会麻烦不断，因为你会是他们眼里的肥肉，小到借点钱，大到想绑了你。

有些时候，他未必真心想坑你。

而是，无能为力。

史玉柱前段时间自己写了个总结，是因为他被山东前首富坑了17亿，他为其担保贷款，结果被连带执行了，他怎么感叹的？

自己退休后交了100多男性朋友，给各个朋友担保借钱，一算下来十几年损失了好多钱。

未必是朋友本性坏。

而是债务会使一个正常人甚至好人变成魔鬼。

我写过一个姑娘，医生。

她的求学、工作，非常的励志。

结果，迷上了男主播。

男主播说喜欢她，她先是刷积蓄，然后刷信用卡，后来刷网贷，借亲戚朋友的钱去刷，已经到了她无法偿还的级别。

她不能自拔。

她跟我讲，催债的催的急。

即便是这个状态下，对方依然PUA她，说最近没播没钱了，她就继续给。

她问我，我跟她讲，谁拿走你的钱，你就要问谁要。

你告诉他，就是二选一。

要么，你给我钱。

要么，我就跟你一起OVER。

当时校园贷最流行的时候，有朋友的外甥借了60多万，无法偿还了，被逼的很急，找到了牛哥，牛哥就给的这个建议，挨着一家一家的找，就去找贷款公司，要么我只还本金清了，要么我从这里跳下去。

结果？

人家连本金都不要了。

而且怕惹出麻烦，把他的贷款记录都从后台给删除了。

因为，感受到，他是真的视死如归。

下决心跳了。

人家是为了赚钱，又不是为了要你的命。

小医生人非常好。

见了我就喊师父。

后来，我为了摇醒她，我把她删除了。

我的意思是，你咋就坚持不住原则呢？别人一喊宝贝，喊老婆，你就飞蛾扑火，因为她从小到大，从来没被这么帅的男人喊过，她自己去赴约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错过了这次机会，我就再也没有机会睡到这么帅的男人了。

所以，天大的代价，她也要去。

今天，我一连串收到了四条添加好友请求。

我一看。

她应该是被催债的逼疯了。

她恨所有人……

昨晚，小护士问我，那应该结交什么样的人？

我说，简单一点判断，就是三个点。

第一，有根的人，父母正常，妻子正常，例如父母都是公务员，妻子也在体制内上班，他本人相对是比较值得信任的。相比之下，我这样的人就是危险的，就是我是家里唯一成长起来的独苗，例如我借了你100万，我没有偿还能力的前提下，我们家任何人都偿还不了，所以尽量不要结交农村出来的穷孩子、苦孩子。

第二，居住环境比较OK的，不要看他开什么车，而要看他住在哪，住了多久，这个房子是否有品，这个钱不属于装逼的刀刃上，属于花钱最多装逼效果最差的投入，换句话说，你宁愿交往高档小区里开奥拓的，也不要交往低端小区里开奥迪的。

第二，有背叛身份的，例如咱俩，你不怕我咬你，我也不怕你咬我，因为你背叛砝码比我大，为什么那些色男人喜欢勾搭体制内的，对方永远不会要挟自己，反而怕男人要挟她。

所以，我现在超级喜欢MINI和VESPA圈里的朋友。

因为，他们都属于真正有钱有闲系列。

但凡是经济条件稍微差一点，也会把车卖了，毕竟不是必需品，纯粹是小玩具。

我出来快一个月了。

我MINI停在了我爹楼下，最近有十几个加我的。

有男的，有女的。

因为玻璃上留有我电话。

不知道是卖保险的还是卖什么的，里面唯一一个我觉得还算高大上的，开着大奥迪，可是我翻了翻他朋友圈，他说日本人都是他孙子。

哎，大概率初中没毕业。

拒绝了。

我已经很久没加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