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故事转播,来自「天才捕手计划」
有一类很特殊的故事,故事的讲述者,是某些特殊职业从业者,在工作中,遇到了熟悉的人——
法医将解剖刀对准了熟人的遗体;
民警在命案现场看到自己喜欢的女孩;
痕迹检验师在挚友家发现了记录犯罪过程的日记;
这类故事有种特殊的吸引力,让人看清亲密关系里的真相,以及接下来该如何面对复杂的情感。
今天的讲述里,重案刑警陈文章有天发现,城里的大毒贩,和自己的发小是同一个小名,他开始了长达半年的追踪。
在这个故事里,揭开身边人的假面,要付出太多代价。
今天的故事没有音频,全部由刑警陈文章亲自记述。
2014 年,我成为刑警的第三年,从同事手里接下了一起久侦未破的贩毒案。
我翻开卷宗,看到第一页就停住了。那一页写着嫌疑人的名字:燕豪。
我认识这个名字,我发小的乳名就叫燕豪。
他是个孤儿,父母爷爷这几年全死了,全世界也就我记得他这个乳名。
我们是彼此的「把兄弟」,一块打架,一块面对生离死别,他甚至可以算救过我的命。
我们几乎每个月都见面,上次一块喝酒,他还跟我说我们村里谁谁结婚了,我问他新娘子是哪的,漂不漂亮。
但就在和我喝完酒以后,他转身就去进了毒品。
他瞒了我至少七年。
这七年里,有三任主办警察曾经无数次与他交锋,其中一个甚至被他撞断了一条腿,但没有一个能找到他。
全世界只有燕豪自己知道这个秘密,现在,我是第二个。
-1-
我必须接这个案子。
那阵子我刚当上刑警队探组的组长,可以开始带队办案了。但升官的当天,连庆功宴都没叫到人。
我的官升得不是时候。
就在那之前一个月,因为单位调整,队里突然下了一大批老警察,所有刑警中队长的位置都空出来了,所有的新人都在卯足了劲想冒头。
整个刑警队跟比武场似的,甚至闹出很多荒唐事,比如抓一个嫌疑人去了两帮警察;比如一个警察审不开把嫌疑人放了,另一个抓回来重新审。
就在这个关头,突然我被任命为组长了。
领导说,是因为我去年破了一个大案,但没人信,都传我是送了钱。
队里几乎没人跟我说话了,我去食堂,最好的哥们都不跟我坐一桌,看见我就扭头。
我拿的犯人,列个审讯提纲,他们连标点符号都不用。
我带队抓毒贩,对方拿了把三棱刀要袭警,我喊撤,我手下指着我骂胆小鬼,硬要往上刚。
那已经不是当不当官的事了,架上去了压不住,一辈子被人笑话。
那时候我整天除了办案就在翻卷,找那些没人治得了的案子。
有一个乡村的系列盗抢案,专抢老人养的山羊,抢完往山里一赶就消失,祸害了上百个老百姓,但因为地处偏远不好监控,换了两个专案组都没拿下。
我在村里断断续续住了快一年,把山羊养殖摸了个门清,腿上被羊跳蚤咬了百十个包,最后把那伙贼蹲到了。
队里给了我个三等功,人家也挺服气的,说吃得了苦。
但也就到这了,在我之前,所有的组长都是从 90 年代走过来的传奇,想和他们比,抓几个毛贼可远远不够。
我想要大案,想要那种只有我才能破的案子,想证明我不比任何人怂。
接着,我就在大会上听到了燕豪的名字。
同事介绍说,这个毒枭是缉毒的三大「癌案」之一,查了六七年,只确证了一条信息,他早年放货地点多在西庄镇——
所以他多半是西庄镇人,或者那段时间住在那里。
我当时觉得这是不是组织在考验我,西庄镇是我老家,燕豪是我发小,这不就是点我吗?
但很快我就反应过来,队上的人都只知道我从小跟随父亲在部队长大,没人知道我四岁以前还在西庄镇待过。
更没人知道,那时候我有个发小叫李新豪。他从小父母双亡,爷爷给他起了个乳名叫「燕豪」,说燕子好,有家。
老家那儿名字里带「艳」的男孩多,我们一块长大的发小都以为他叫艳豪。
小时候甚至他们在墙上写字骂人,都会写「艳豪没爹妈」,燕豪就会跟我说骂的不是他。
没有人会把毒贩「燕豪」和他联系起来,除了我。
如果我不告诉别人,也根本没人会发现。
这是一个只有我知道的秘密,只有我知道的考验,像电影里一样,就出现在我刑警生涯的转折点。
选对了你就是主角,选错了就是反派。
我在大会上举了手,主动要了这个案子。
同事把卷宗转交给我的时候,故意在我面前拍了拍。
他知道我有粉尘螨过敏,就是成心的,看我逞能接了这么大一个案子,想呛我,想看我笑话。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我的线人就是我自己。
-2-
我拿着卷宗研究了几天几夜,最开始,时不时会觉得是自己想多了,这可能就是个巧合。
毒贩「燕豪」不止有这一个化名,张三李四王二麻子都用过,「燕豪」这个名字也只短暂地用了几周,可能就是随便一用,正好重名。
没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大部分时候,我们指代他叫「那个孬种」。
「那个孬种」最大的特征是会做假身份,网上买支付宝、微信、银行卡,一套五百块钱。
当时买假身份还是非常时髦的方法,除他以外根本没有毒贩用这招贩毒。
警察被他晃过好多次,后来根本不会用名字或代号去锁定他了,而是只要查到用假身份贩毒,就知道是他。
他交易时从不露面,每次都是都把毒品装在空香烟盒里,找不个显眼的地方随便一放,然后把照片拍给下线,让他们去拿。
之前有一个老警察徐大,刚上任禁毒大队长,想啃这块硬骨头,扮成燕豪的下线去「钓鱼」。
那次行动我也在场,当时还不知道抓捕的人是谁。
我只知道,那天我们要抓捕的毒贩依约开着车来了。但就在我们准备行动的时候,他突然加速往徐大身上撞了过去,然后逃离了现场。
我亲眼看见,徐大再站起来的时候,脚后跟是朝前的。
我们喊「徐大你的腿」,他低头看了一眼,然后才跪倒。
之后他再也没站直过。
他也成为了我们任期最短的禁毒大队长之一。
后来我们复盘了很多遍也没想明白,当时到底是怎么被毒贩燕豪发现了。
但当我把那个开车的毒贩和我发小联系在一起的时候,我突然就想到,那次行动失败,会不会就是因为我?
那天我负责望风,跟一个女警察坐在马路牙子上假扮搞对象,但燕豪见过我爱人,如果是他,肯定会发现不对。
所以那辆毒贩的车会突然变卦,撞向徐大。
甚至毒贩燕豪为什么懂得上网买假身份,会不会是从我这个警察兄弟这里学的?
是我喝酒的时候抱怨过,说有诈骗案嫌疑人的身份是网上买的,让人很难办。
我头皮发麻。
我想马上找到一个见过毒贩燕豪的人,给我个最终答案。
翻遍卷宗,我只找到了一个和燕豪打过语音电话的毒贩。
这种线索对于别的警察一点用都没有,他已经被扔到了监狱服刑。
我再次提审了这个人,告诉他举报线索可以减刑,清楚地看见他咕嘟咽了一口口水。
他想了半天,最终非常肯定地告诉我,燕豪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粗,应该是一个三十多四十岁的中年男子。
出了门,我抽了根烟,给燕豪打电话,约他出来喝酒。
电话那头他在笑,声音尖尖的。
我好像就看见瘦瘦高高一个人,剃着平头,很年轻一个小子,从小到大都一个样。
完全不一样,和「毒贩燕豪」完全不一样。
我也有点想笑自己,真是电影看多了,怎么会怀疑他呢?
-3-
那天过后,我和燕豪又像往常一样约着喝酒,见面时,我还毫无理由地给燕豪带了条烟。
燕豪很奇怪,说从来都是老百姓给警察送礼,今天人民警察的觉悟怎么提高了?
我半真半假地告诉他,这是奖励良好市民的。
燕豪嘴上说着说这个礼可太重了,一边心安理得地把烟接了过来。
在他接过烟的那一刻,我的心彻底安了。
这是我头一回线索断了还这么高兴。
但我也没把毒贩燕豪的案子推掉,还查得相当用心,想赶紧把这个顶着我发小名字的家伙给逮了。
没有怀疑对象,我也没能比前几任调查员厉害,怎么都抓不到毒贩燕豪的尾巴,回回半夜被报线索的电话吵醒,十分闹心。
一晃过去了半年,终于有天,我收到条难得的热乎消息。
派出所逮到一个燕豪的下线,俩人刚约好交易,他还没去取货,还没跟毒贩燕豪断联。
这是我离毒贩燕豪最近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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