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漄是60后的刘慈欣、80后的郝景芳之后，第三位获此殊荣的中国科幻作家。
文 | 菲尼克斯
90后的中国雨果奖得主来了！近日，1990年出生的湘潭小伙海漄以《时空画师》获得2023雨果奖“最佳短中篇小说”奖。雨果奖是世界科幻界最高奖之一，有“科幻诺贝尔奖”之称。海漄是60后的刘慈欣、80后的郝景芳之后，第三位获此殊荣的中国科幻作家。
刘慈欣（右）为海漄颁奖。图源：2023成都世界科幻大会组委会
给海漄颁奖的是刘慈欣，这两位科幻作家都是“兼职写作”，只不过大刘是在工程师的岗位上“摸鱼”；而海漄是辛苦的金融打工人，写作时间都来自工作之外挤出来的一点空闲。
“我请了一天假，20日中午到成都。如果不是要参加21日晚上的雨果奖颁奖礼，我估计会和平时一样，周末要加班。”海漄说。
“画家与骷髅”成就佳作
海漄的获奖作品《时空画师》发表于2022年，创作灵感来源于两幅中国古代名画。其中一幅是著名的《千里江山图》，海漄无意中在央视节目《国家宝藏》中关注到这幅画及其作者王希孟。
根据画末题跋，作者作此画时年仅十八岁。这位天才少年，还得到书画自号“天下一人”的宋徽宗亲自指点。海漄查阅资料进一步了解到，王希孟完成《千里江山图》之后不久就去世，这幅作品成为绝唱，也是他唯一传世之作。
在海漄看来，天才少年短暂、曲折的一生，背后隐隐透出权力纷争。同时，《千里江山图》中大量景物被证实在现实中有原型，遍布全国各地，在交通不甚发达的千年之前，十几岁的王希孟如何能够饱览大宋山河？
他关注到的另一幅名画同样蕴藏着层层疑云。南宋李嵩创作的《骷髅幻戏图》中，一个学着正常人穿衣戴帽的大骷髅席地而坐，手中提线操纵着小骷髅。大骷髅的背后坐着一名女子，怀中抱着婴儿，平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们的正对面是两名孩童，其中一个婴儿跪地爬行，向小骷髅伸出右手。
《骷髅幻戏图》。图源：故宫博物院官网
如此诡异的画面，在中国古画里极为罕见，后世对此有种种猜测解读。巧合的是，它与《千里江山图》如今一同藏于故宫博物院。这瞬间点燃了海漄的创作灵感，他写出了一个在故宫中发生的两幅名画交融的故事。小说从故宫博物院闭馆日惊现“幻影”开始，讲述了名画的创作故事，融合了“在故宫修文物”与中国传统文化、历史、推理、科幻。
加班之余仰望星空
海漄出生于湖南湘潭，在这座小城里，儿时的他能享受的娱乐项目不多，最常去的就是书店。在那里，他读到了凡尔纳的《海底两万里》和童恩正的《珊瑚岛上的死光》《古峡迷雾》等中外科幻作品。
上初中后，海漄从同学那里借来《科幻世界》，被潘海天和刘慈欣等人的作品震撼，从此开始成为一名真正的科幻迷。
大学学习经济学，毕业后，海漄去深圳找到了一份对口工作，成为金融业的一名普通职员。
“从儿时起，故乡的书店就为我搭建了一处曲径通幽的私人花园，而科幻就是其中最美的风景。我长大离开了故乡小城，在繁忙的大城市做着一份平凡的工作。但我一直小心翼翼地维护着专属于我的秘密花园。睡前翻几页科幻小说，和几位从未见过的朋友聊聊对科学对科幻的看法，就足以让我放下疲惫，安然入睡了。”
海漄在获得雨果奖之后受访。图源：新华社
海漄坦言，金融工作和科幻写作没有什么相关性，但前者培养了他的自律习惯和目标感。
繁忙的工作之余，他写科幻的时间非常少。他在工作日经常晚上11点才能到家，周末的加班更是常态。但是，他晚上到家以后，把别人可能用来刷手机或者看短视频的时间花到了写作上。海漄表示自己写得很慢，“写两万字大概需要两三个月”。但是，他都是提前制定创作计划并严格执行。“比如说今天我决定要写1000字，就一定要写足1000字。”
获得雨果奖之后，海漄表示还是会保持业余写作的状态；他有写长篇小说的计划，但目前的精力不太允许，不会为了赶热度去强行打乱自己固有的节奏和想法。“我珍视自己的作品，也珍视读者的金钱和时间，绝不会用一个短篇的故事去强撑长篇的体量。”
海漄（左）发表获奖感言。图源：新华社
在获奖致辞中，他动情地说：“我每天计算着我的时间，计算着我的收入，但我在下班途中，在晚上加完班回家的路上，也会去仰望一下星空。”
“科幻最好的时代”
海漄认为，拿到雨果奖并不是因为自身有多少天赋异禀，而是因为现在国内的科幻环境越来越好。
本次雨果奖在第81届世界科幻大会上颁发，大会举办地为中国成都。参加这次大会之前，海漄一直认为科幻相对较小众，即使举办活动，规模通常也较小。在成都，他的想法发生了转变，被浓郁的科幻氛围震撼。“对于科幻迷或科幻作者来说，这确实是一个最好的时代。”
第81届世界科幻大会举办地成都科幻馆鸟瞰图。图源：2023成都世界科幻大会组委会
在海漄看来，科幻相对于其他类型文学，从本质上来讲都是平等的，没有特别高人一等的地方。但是，为什么科幻的生命力会这么强？
“我认为科幻作品最精髓的并非故事或科学原理，而是对科学的崇拜和向往。只要将这种崇拜传递下去，我们的科学和科普会不断发展。这一点相较于其他作品，我觉得更为丰满。”
有人称海漄是“下一个刘慈欣”，对这个称呼，他表示“绝不接受”。他认为大刘是不可复制的，其作品可以成为一个山峰或目标，但不能说“谁是下一个谁”。
同时，海漄也表达了“自己的骄傲”：“虽然我的读者基数和大刘相比完全不是一个数量级，我的作品质量跟大刘相比天差地别，但我有真诚的想法想呈现给大家，不需要去冠以谁的名号。”
参考资料：中新社、新华社、新京报、环球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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