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羞子》海报,胡涛设计)
预告
草场地周末放映第9场→胡涛《偷羞子》
“草场地周末放映”,2021草场地工作站开始的新动作,放映民间记忆计划创作影片。
今年继续,从放映民间记忆计划2022完成新片开始,并延续至今年及往年完成影片。时间是每周六晚8点,腾讯会议室线上放映,并有映后讨论,作者在场。
简言之,我们是创作耕种者,也是创作结果播撒者。始端独自出发,终端与你相遇。
放映讯息
偷羞子
作者:胡涛(胡三寿)
放映时间:8月26日(周六)晚8点
线上直播&映后谈:腾讯会议室(ID:4084685267)
映后谈主持:张盾
有关影片
偷羞子
作者:胡涛(胡三寿)
片长:86分钟
制作:2018
影片简介
老家的人们将腼腆、不善言辞的人称为“偷羞子”。
一个院子,祖孙三代,沿袭着“偷羞子”的基因,我作为家族中的“偷羞子”,试图去揭示、打开裹藏在“偷羞子”之下的真实内心;最终,我打开的只有我自己——一个“偷羞子”。
家族的“偷羞子”还在延续,在这个村子上空萦绕,在这个村子的土地里生长。
作者简介
胡涛(胡三寿),1992年出生于陕西省商洛市山阳县湘子店村,2015年毕业于西安美术学院影视摄影专业。2013年在校期间,参与民间记忆计划,返回老家村子采访老人记忆并拍摄纪录片,完成纪录片处女作《山旮旯》(2013)。之后完成片子有《古精》(2015)、《偷羞子》(2018)、《地洞》(2022)。胡涛也参与民间记忆计划剧场《阅读饥饿》《阅读父亲》创作及演出。
(胡涛,陕西商洛山阳县湘子店村,2021)
永恒悲剧“偷羞子”
文:吴文光 
《偷羞子》作者胡涛,1992年出生。我认识胡涛有六年,因为影像创作一直交往至今,并且现住北京远郊同一个村子,和他之间的故事可以说很长。
概括地说2012年,我在西安美院开纪录片课第二年,当时读大二的胡涛,20岁,课上学生之一。我带着民间记忆计划与创作课题做工作坊,要求学生返回自己村子或家乡拍摄,采访老人“三年饥饿”记忆为基本步子,过程中拍摄纪录片。
结课时放映纪录片作业,轮到胡涛,他拿出的片子长度是40分钟,比要求的20分钟长出一倍。片子第一个镜头是在高山顶上缓缓摇过群山,还有挤压在山峦重叠中的村子,那是胡涛的陕南老家。影片走下去,隐藏在群山中这个叫湘子店的村子故事,现在时和从前记忆混杂,一页页被打开。
读大二20岁的胡涛以此方式开始他的影像故事讲述,这在他的同班学生中独一无二。放映后介绍拍摄,胡涛说他整个暑假冬天都在老家村子拍摄,先做老人采访,回忆“三年饥饿”,第一个被访人是他爷爷,接下去是他奶奶,然后是他外公,再往后是邻居张大爷村东头李奶奶……共采访20多个老人。胡涛说他父母是他拍摄的有力支持者,片子第一个山顶上拍的镜头,是他父亲骑摩托载他爬半个多小时山路所得。
有如此态度和方式拍片,胡涛被鼓励支持“创作发展”,他接着再回到村子继续拍摄,之后再到北京草场地工作站参加工作坊,把纪录片作业发展成自己的纪录片处女作,片长90分钟,取名《山旮旯》。
胡涛的这种“独一无二”,毕业后继续,2015年他又在老家村子完成了第二部片子《古精》。毕业离开美院,胡涛待在西安,一年间进出若干影视公司,从前高谈阔论艺术,眼下是谈活接单等尾款。胡涛的“独一无二”就是第二部片子是在此期间完成。
到2016年,感觉胡涛有点撑不住了。和他微信语音说话时,听出:张皇+心虚+焦躁。我理解,一个想继续拍自己片子的年轻人在今天非常不易。我是过来人,知道任何时代都不易,但今天这个环境,属于“不易中的更不易”。之前我是看到太多现实泥潭中扑腾至彻底没了泡泡的年轻作者,不管他们曾经多有才气并多有豪情壮志。不想看到胡涛再成为其中之一,我建议胡涛,要不搬来北京,选择一种新的方式试试。胡涛说好。
2016年底,胡涛开始他的北京生活,和其他作者在村子里合租一个院子住下,彼此相帮,接点活做,先有基本生活条件,但不至被捆住,保证起码的拍摄和剪辑时间。
如此,胡涛度过他的2017年。年初三个月在老家村子拍摄,四月回北京,接活挣房租和生活费,同时参加民间记忆计划的创作与剪辑工作坊(从“作品核寻找”到初剪和二剪)。至年末,胡涛完成自己的第三部片子,即入选今年台湾国际纪录片电影节的《偷羞子》。
该说到胡涛的这部新片了。“偷羞子”是胡涛的陕南家乡方言,意指“不善言辞者”或“笨嘴笨舌的人”。影片中穿插的作者旁白引出家庭回忆:我奶奶和我说,我爷爷是个“偷羞子”,我爷爷的爸爸也是“偷羞子”,我二叔也是个“偷羞子”,并因此造成妻离子散悲剧。
影片除回忆式旁白,也有自述和追问:我想我自己是不是也是个“偷羞子”?“偷羞子”是不是一种命运,祖祖辈辈遗传下来,笼罩着我的整个家族?捎带说下,胡涛在影片中使用的旁白,是胡涛本人声音,湘子店村方言,不是抒情朗诵,也不是平淡口述方式,近乎某种戏曲唱腔,我第一感觉像小时候“听鬼故事”。
胡涛这部意在探测“偷羞子”与家族命运关联的片子,表现手法上剑走偏锋,居然把85分钟整部影片的百分之九十五场景都压缩在“奶奶院子”,也即把奶奶院子当作舞台,“主戏”在此上演。
这个“舞台”,即一正一侧两排老式平房,再加门口没有院墙的一块土场地。“舞台人物”是一家祖孙三人,奶奶、儿子及孙女(影片继续下去,“第四人物”,即胡涛本人逐渐显出,不是真人出现,是感觉上的一种“在场”)。
影片第一个镜头,黑暗地窖中,奶奶打着手电摸索红薯,然后钻出地面。影片继续下去,时间被凝固的冬天,日子照常进行,没有任何太好的消息或太坏的消息,最琐碎的日常发生其间:奶奶做饭纳鞋底喂鸡叹气,叔叔摩托回家又出门(不知其在外活干得怎么样),继续喝药站在院子发呆,孙女写作业看电视为父亲给的去学校的钱不够赌气……
影片中唯一变化的是院子周围在不断增高的砖墙——邻居在盖新屋。奶奶叹气:这样盖下去,这院子就瞎了。
影片在接近结束时,镜头终于跳出胡家小院,高处俯视高山峻岭中整个胡家村子,一个被群山压缩成饼干状的小村子。
画面转到:一个坍塌呈废墟状老房子,出现字幕:“官堂,原为村子祠堂,村中凡去世者均在此举行祭奠”。继续下去的字幕是:“XXX,女,45岁,因家中琐事争吵,上吊自尽;XXX,男,50岁,因生病久治无效,喝农药自尽……”如此非正常死亡者信息,一个跟一个,依次出现,至影片完。
四月初,写完胡涛《偷羞子》片子文字时,胡涛在老家村子完成他的第四部片子的三个月拍摄,带着素材回到北京村子。胡涛的2018年这么开始了。不出什么状况的话,他的新片年底完成。
(写于2018)
草场地周末放映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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