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洞》海报,胡涛设计)
预告
草场地周末放映第17场→胡涛《地洞》
“草场地周末放映”,2021草场地工作站开始的新动作,放映民间记忆计划创作影片。
今年继续,从放映民间记忆计划2022完成新片开始,并延续至今年及往年完成影片。时间是每周六晚8点,腾讯会议室线上放映,并有映后讨论,作者在场。
简言之,我们是创作耕种者,也是创作结果播撒者。始端独自出发,终端与你相遇。
放映讯息
地洞
作者:胡涛(胡三寿)
放映时间:10月21日(周六)晚8点
线上直播&映后谈:腾讯会议室(ID:4084685267)
映后谈主持:刘晓倩
有关影片
《地洞
作者:胡涛(胡三寿)
片长:101分钟
制作:2021
影片简介
在老家,每一个人在活着的时候都会为自己建一座坟墓。
2020年,在病毒肆虐的时候,我们一家人给我外公外婆建造了他们期盼多年的坟墓。
我是坟墓的设计者,建造者,拍摄者,我面对着它,仿佛面对着故乡的精神世界,它像地洞,建造与挖掘在永无休止地上演……
影片入选阿姆斯特丹国际纪录片电影节(2021)、台湾国际纪录片影展(TIDF2022)并获“亚洲视野”“首奖”及“再见真实”单元“特别提及”
作者简介
胡涛(胡三寿),1992年出生于陕西省商洛市山阳县湘子店村,2015年毕业于西安美术学院影视摄影专业。2013年在校期间,参与民间记忆计划,返回老家村子采访老人记忆并拍摄纪录片,完成纪录片处女作《山旮旯》(2013)。之后完成片子有《古精》(2015)、《偷羞子》(2018)、《地洞》(2021)。胡涛也参与民间记忆计划剧场《阅读饥饿》《阅读父亲》创作及演出。
(胡涛,陕西商洛山阳县湘子店村,2021)

影像作为一种装置

文:吴文光 
“胡涛”与“湘子店”,一个人名一个村名拴在一起,意思是,胡涛正在把他出生长大的村子当作人生与创作的冶炼场,这是胡涛西美大二2012起步至今8年的自我实验,当然也是民间记忆计划的实验案例之一,类似梦奇十年钓鱼台村锻造出“47公里”。
我这篇由胡涛新片《地洞》(原名“坟墓”)初剪刺激而写的系列笔记,会沿着“胡涛湘子店”创作轨迹(之前及未来)展开。可以这么来谈的最新刺激就是胡涛上周日的《地洞》初剪讨论工作坊(参加的人有福了),还有就是当天上午线上礼拜天读书会胡涛的荣格自传分享(在场的人有福了),还有还有就是2020胡涛素材笔记阅读以及之前胡涛一路走来足迹见证(阅读及目击者有福了)。
我一连用三个“有福了”,是想强调出一个人的八年行走摸索包括跌跌拌拌不是白来的,然后在煎熬冶炼到“时间”后,一种蜕变质变升华出现了。2020,阴差阳错或命运使然,胡涛被摁在湘子店待足了差不多一整年。我为胡涛算了下,这是自他15岁去县城上高中约13年后第一次这样——重新回到15岁以前。
28岁胡涛和15岁胡涛的最大区别是,不只年岁见识增长有过女朋友读过阿伦特去过美国杜克布朗,关键是走在有伙伴同行的“回村路”并创作出《偷羞子》,然后在2020,一次有可能把人类打回到“虫子原形”的新冠肺炎经历之后,铺垫出胡涛在湘子店的原地铸造。
这是我这篇笔记的前叙。悲剧年月,胡涛有幸。不止胡涛,我自己,还有我们这个群的其他人(自己认领),也可算作“不幸中的有幸者”。我的兴奋是,一起登山者身旁有胡涛这样的给力者,我心岂在8千珠峰!
进入这篇笔记“正叙”,我从胡涛尚未最后定稿的“地洞”说起,这是胡涛创作最新动作。初剪来看,问题多多,因为构成上的不结实,很明显的漏洞,甚至可以判定“影片还立不住脚”,但另一方面,初剪片也凸显着胡涛的一意孤行,即把90分钟影像建筑在一个半山坡坟墓修建过程中。
这是胡涛的固执一根筋,也是他的勇敢坚定,讨论工作坊的成效(价值)也在其间酝酿而出。我是工作坊的受益者,被激发启示,并在后半段冒出“影像装置”的说法。就以此当作一种“定位”,由此探究讨论这部片子深广多义蕴藏挖掘。
谈胡涛《地洞》初剪直指“装置影像”,是从“终点”往回倒带方式。片子初剪中已经显而易见“搭建”出“坟墓建造半山坡”这样一个事实,作者撇开任何其它影像(山下村子人家干活疫情状况等等),一意孤行把焦点定在半山坡“建墓现场”。
工作坊讨论中谈到,片子显露出“装置影像”意象/追求,如果这是值得探讨的影片定位的话,不妨先把此立作“冲刺终点”,然后往回捋,看看搭建成功是哪些,失败/破坏是哪些,可能性方法有哪些。如此讨论作品修改,我想也是遵循我一贯的方法——跟随作者并推助。
先从“装置影像”这个词说起。首先说,我认可影像创作中的N多特征与可能(散文小说论文日记论述等等),但不想被套在某个特征中(归类),原因是,个人影像正在呈现最新鲜生动凶猛开初,放开胆子步子想象往前冲才是,没必要早早给自己铺好位置坐牢(实际是挖坑建墓立碑——画地为牢到此为止。)
借用视觉艺术中的“装置”一词,与借用写作中的“散文小说诗歌论文”一样,是借用其内涵概念之用,让影像有更多深钻飞翔蔓延可能。
与艺术有关的“装置”,来自60年代欧美实验艺术,最初艺术“装置”一词,含有“搭建”“拼贴”“组合”功用,因为最初出现的装置艺术品都是用日常生活废旧物作为材料,著名者有美国劳申伯(他的作品80年代中在北京中国美术馆展览,当时基本还停留在架上画的中国艺术家们嘴巴张大:“卧槽这也可以成为艺术而且还是大师!”那是影响中国当代视觉艺术的划时代事件,其实也影响到我这个不是视觉艺术的人),一个拖把,废纸篓,二手市场搬回来衣柜,自行车轮子等等,都是劳申伯的作品材料。我本人比较喜欢看艺术作品中的装置,就是因为日常材料搭建出让我会脑洞大开的想象。当代艺术里,装置作品很时髦,很多艺术家都干,现在的装置变化是,庞大,昂贵,惊天动地气势,材料特制。2015年我在威尼斯双年展满眼都是这类东西,感叹艺术被资本化到这种程度。
简略说下“装置”来源,毕竟老祖宗还是视觉艺术那边,我们要“借用”也得明白来处。话说到这里,忍不住说下我们的老朋友老田(戈兵)的剧场,我把老田的剧场也用“装置剧场”形容,当然是一种省事办法,但可以涵盖我理解的“老田剧场”。从一开始,1996前后,老田做自己的第一个作品《杀手不嫌冷和高雅艺术》就是,名字上就是“不搭界”,不相干东西生拉一起,然后是舞台上的各种“充满”,但就是没有“剧”没有“戏”甚至没有“人物”。“故事”似乎有,刚刚冒出个头绪马上又垮塌断掉,另一个像是带着故事的人上场,突然又消失了。
老田这种任意妄为不管不顾组合搭建剧场方式一路走下去,到《婚姻合作及相关场景》到《酷》到《朗诵》……再到两年前看老田最新剧场《五百米》,我发现以前老用“拼贴”概括老田剧场是一种平面感,其实更应该用有立体感并偏凶猛动作的“装置”来说,就是把剧场当作一个大篓子把自己想装进去的东西都装进去。这样的剧场我从前想干但没干彻底,所以老田剧场对我的打击既残酷(让我断了“剧场导演”念想)也幸运于我(重新去找我在剧场的复活,比如当作民间记忆计划冶炼场)。所以借此也谢谢老田!
“装置”多有意味的东东啊!说起来话就滔滔滚过来。胡涛,正在和他的家人为外公外婆修墓,也正在用这一现场为他的创作制造出一个影像装置。
这种“创作指向”在“素材阅读”工作坊中胡涛拿出的素材、包括他写来的创作笔记中日趋强烈和棱角分明:屋子墙上贴着的父母20多年前结婚“囍”字,早逝发小张飞的往事掠过,腿摔坏躺床上从出生想到人生终点,一只误入屋里鸟挣扎欲出……日常细节,丝丝缕缕,衔接组合,他出生并长大的湘子店村,其过往、现今与未来,正在被他的创作打通贯穿。
由胡涛最近正在冒出来的创作势头,我在想象,一个“影像门罗”(与加拿大作家门罗类比)是不是会在未来陕南一个叫湘子店的地方露出他的样子?
我们就等着看吧。
(写于2020.9)
草场地周末放映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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