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前，当 Phoebe Philo 宣布同名品牌的新网站公开注册时，整个时尚界欣喜若狂。如今，成果揭晓 —— Philo 通过官方网站发布了众人期待已久的首个「Edit」系列（也被称为 A1 系列），并以 drop 1 至 3 的形式陆续呈现。这个孵化了 3 年多的新品牌，在生产模式上，将产品数量减少到「低于预期需求」，旨在响应可持续语境，打造一个「负责任的品牌」；在营销模式上，完全绕过了中间商的预售和批发环节，直接建立电子商务渠道；在宣传模式上，彻底脱离标准化的时装周日程，以「不定期开张」营造一种紧迫感。
Philo 携个人品牌回归之举无疑释放出一个信号：创意总监在头部奢侈品牌之外，还有另一种选择。但需要指明的是，这个模式很难被复制。Philo 的个人审美和设计能力，她那些如信徒般强大的拥趸（及其购买力），她所代表的某种精神甚至时代，使她成为个例 —— 像 Philo 这样的人物，在如今的时尚界屈指可数。
以下是我们围绕此次系列的观察与疑问。
自 2021 年 7 月 Phoebe Philo 品牌发表了一份简短声明后，人们对它的猜想已经持续了 3 年。在此期间，她一直不愿向媒体透露太多讯息（甚至在 Céline 时期，她就对记者关闭了后台采访通道）。如今，年过五旬的 Philo 在不受品牌档案束缚的情况下，创造了一种更 Philo 的商业模式（并不适用于其他品牌）。要知道，即便 LVMH 集团在资金上鼎力相助，Philo 目前仍然没有能力建立专卖店（绝大多数奢侈品牌仍以实体店销售为主），也没有能力投资数亿元进行市场营销。和举办一场声势浩大的时装秀相比，Philo 选择了顶尖的原材料供应商，以实现她一直强调的「品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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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 春夏巴黎时装周至线上发布前，品牌曾邀请 Cathy Horyn、Tim Blanks 等资历颇深的时尚评论家，在西伦敦的陈列室内进行一对一新品预览。毫无疑问，他们的积极评价会让更多消费者吃下一颗定心丸，下单时或许会少些犹豫。事实也证明如此。一向说话严苛的 Horyn 彻底被新系列征服，并表示：「几乎就在我拿到衣服的那一刻，就觉得自己看到了全新的东西，更觉得时尚向前迈进了一大步 —— 这是人们期待已久的运动。我必须承认，Phoebe 的想法让一些同行的作品显得相当做作。」
也许当时机成熟、资金充裕之时，Philo 会随机选取一个时间举办时装秀。但就目前而言，保持小批量的严格分销和带有神秘感的发布方式，以抵御大众市场的需求，确实是 Philo 下的最稳妥的一步棋。
乍一看，整个系列的外观和质感都与「old Céline」如出一辙，以实穿单品为主线。超大号条纹衬衫和针织衫经过预洗，呈现出做旧的效果；高腰羊毛长裤的裤腿剪裁宽大；夹克垫肩微微上调，腰部线条微微收紧，改良版的「权力套装」应运而生。可仔细看，Philo 其实还在设计中融入了一丝此前没有的「戏谑」—— 开叉及腰的弗拉门戈舞裙裙摆边缘处的磨损，像是对 20 世纪 90 年代朋克文化的致敬；位于裤子后部中缝的拉链从脚踝一直延伸至腰线处，裤管剪裁垂顺，又在臀部收紧，性感唾手可得。
另外，Philo 也在思考如何制作一件耐穿的皮夹克。对此，她提供了几种不同选项。第一种是带有松紧袖口的宽松款式，搭配一条大号的皮毛一体围巾，通过衣领后下方的两个按扣将其固定；第二种是前襟和袖子前端缀有长约 7～8 厘米的皮革流苏，层层叠叠，参差不齐；第三种则是搭配考究的漏斗领和低褶皱腰带，肩部线条硬朗，下垂设计令其甚至带有一种裙摆飘逸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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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ilo 在 Céline 任职期间，设计了很多 It Bag。但这个系列中的包袋多为四四方方的基本款，五金件极少，几乎看不到 Logo。其中一款顶部缝线的皮质框架包和 3 款尺寸超大的旅行包最具市场潜力。
但并非每个设计都是讨喜的。比如带有印花的金色 leggings 与整个系列毫不匹配，略显俗气；金属首饰（大部分是立方体）在用料和造型上太过朴素，很难对应价格本身；大部分裤型采用垂坠版型，导致裤管过长，无法接纳娇小身材。
本系列引发的一个热议话题，就是「高昂的价格」。举例来说，一条手工针织打底、嵌有亮面珠片的连衣裙价值 16,000 美元，皮夹克售价在 6,900 美元至 12,000 美元不等，意大利制造的麂皮或牛皮包袋售价从 3,500 美元到 8,500 美元不等。还有一件利用精梳白色黏胶制作而成的大衣没有标明价格，需要顾客给品牌发送邮件才可订购。当众人还在抱怨 A1 系列价格直逼 The Row（这个美国品牌在风格上最接近 old Céline），是否该放手一搏时，网站上三分之二的商品已经在上新后的 24 小时内售罄，且不再补货。
其实，这样的战绩称不上出色，因为品牌为了应对（可以预见的）疯狂购物潮，特地推出了「购买限制令」—— 限制每位客户一款一号多次购买，以防止商品在二级市场上以更高价格转售。但无论价格如何波动，高昂的起步价依然让许多忠实支持者（他们被称作「Philophiles」）心头一紧。这不免有些讽刺，因为在 Philo 曾在为数不多的采访中表示，自己对于实穿主义的青睐来自身为美术指导的母亲：「她穿的衣服非常实用，十年如一日，经久不衰。因为那个时候她没有多少钱，所以消费也不高。」很明显，这种关于时尚节俭的记忆很难解释新系列的定价，这种市场策略能否持续也存在疑问。
如今，@oldceline（截至发稿共有 36.1 万粉丝）等 Instagram 账户仍受欢迎，Philo 时代的 Céline 在二级市场上仍然保持（甚至超过）其原始零售价。在 Phoebe Philo 开售前，品牌欲擒故纵地多次延期发布时间，将大众的好奇心激发到最大值。哪怕 Philo 离开了 5 年，也丝毫不影响消费者在感情上的长期依赖。这种快速发酵的程度，就像是传教者与信徒的关系，任何有想法的「Philophiles」都会告诉你，细节决定成败，比如精确剪裁、高级面料，以及超高工艺。
但实话说，这些年来，市场上出现了众多以填补「old Céline」缺位为目标的品牌，它们同样用料优质、剪裁讲究、工艺精湛。让 Phoebe Philo 不同的，是 Philo 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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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话说回来，作为品牌的 Phoebe Philo，一旦脱离了创始人的光环又该如何存续？这听上去或许有杞人忧天之嫌，但这也是难有第二个「Phoebe Philo」的原因：信徒往往只对一个人忠诚，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关于「品牌传承」的故事了。
很难说 Phoebe Philo 这个品牌在哪种程度上利用了人们的情怀。在创意总监们纷纷保守前行的年代，Philo 真正让人肃然起敬的是她依然在不动声色地「冒险」。以身试险的人值得被尊重，比如 Philo，她没有放弃去描绘这个世界正在分崩离析的样貌 —— 也恰恰是因为分崩，才有推选一个新神的必要。说分崩离析可能有些夸大其词，但关于这一点，谁也不能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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