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8日,一个令《老友记》观众震惊的消息传来:钱德勒扮演者马修·派瑞(Matthew Langford Perry)被发现溺亡在自家按摩浴缸中,享年54岁。
执法人员称急救中心接到心脏骤停的报警电话就赶到,但他已没有呼吸心跳。现场没有发现毒品,也没有外力侵入或是打斗痕迹。
陪伴我们无数日夜的《老友记》,少了一位“老友”。六人行,终归是不完整了。
始于《老友记》
当年的爆款美剧《老友记》到底有多火?
超过220个地区播出过这部剧,连续六个季度的收视冠军,每周固定2500万名观众守在电视机前,最终回的收看人数超过5200万。播出的十年间,不仅获得过62个艾美奖的提名,还被《帝国》杂志评选为历史上最伟大的剧集之一。
在2015年《好莱坞报道》评选的“百部最受欢迎美剧”中,《老友记》毫无争议地排名榜首。
可以说,《老友记》是影响了一代人的“情境喜剧之王”。剧集没讨论什么很深刻的议题,也没有反转再反转的惊人剧情,就是六个好朋友一起在大城市里一起打闹、一起打趣、一起打拼的生活故事。
从1994年播出第一季,距今已经过去快三十年了,但剧中的许多情节仍然能引起这一代年轻人的共鸣。对于观众而言,《老友记》里的六个人永远活在那十年里,年轻,浪漫,对生活充满热忱。
但现实中,六个演员们并没能继续活在那个成人童话里,而是回到了现实世界中。《老友记》第一季播完,所有杂志封面都是六个主角,电视台用直升机直播他们六个人的住处,奖项纷至沓来,所到之处观众都为之疯狂。
巨大的名气和财富裹挟了六位演员,其中当然也包括马修。
第一季拍摄时,六位演员的片酬为每集22500美元,到第三季时涨到了7.5万美元,最终在第九、第十季时达到了每集100万美元。《老友记》完结后,6位主演每年还能从重播收入里狂赚2000万美元。
马修本人把成名的感觉形容为就像逛迪士尼乐园。“对我来说,它持续了大概8个月时间,就那种‘我成功了,我太兴奋了,这个世界对我来说不存在任何问题了’的感觉。然后你会意识到,它并不能完成什么,并且肯定不能填补你生活当中的任何空虚。”
遇见钱德勒
《老友记》这个故事里,编剧结合了演员真实的人格,对原有角色进行了充盈,因此马修·派瑞本人和钱德勒是有很多相似性:原生家庭创伤、因为怕冷场而不断讲笑话。
马修·派瑞出生于1969年,父亲是一位演员,母亲是一名记者,曾担任加拿大总理皮埃尔·特鲁多的新闻秘书。
他的父母在他一岁生日前离婚,之后母亲再婚。马修·派瑞主要由母亲在加拿大抚养长大。五岁时,马修就一个人坐飞机从加拿大到美国去看父亲。
最初马修的梦想是成为一名职业网球运动员。他从4岁开始练习网球,在运动方面颇有天赋,在青少年时期曾是世界排名第十七的网球选手。15岁时,他到洛杉矶投奔生父,开始爱上了表演,转而投身父亲所从事的演艺事业。
1987年,高中毕业的他原计划去读南加州大学,但这时正好天降机遇:他可以饰演情景喜剧《Second Chance》电视剧中的男主角,权衡之下,他果断选择逐梦演艺圈。
从现在的经历来看,马修的从影之路还算顺利,年仅24岁时,他遇到了那部命运中的剧集:《老友记》,以及那个命运中的角色:钱德勒。
剧集的主创当初召集演员来帮助塑造他们自己的角色,轮到马修时,他不假思索地说了一堆:“我长相不算差,但我桃花运很差。我经常要在一片寂静中讲笑话......我是个不得不时刻用笑话来打断别人的人。”
于是,一个用笑话武装自己,内心封闭、极其害怕承诺的角色出现了。随着剧情深入,才发现钱德勒是敏感、脆弱的,幽默只是他的武器。他对乔伊的仗义,与罗斯多年的友情,尤其后期与莫妮卡的爱情,都让观众印象深刻。
除了《老友记》,马修还出演过《肯尼迪家族:陨落》《傲骨贤妻》《傲骨之战》等影视剧。此外,他还是导演和演员,他执导并出演过《天生冤家》(第一季),并担任了《天生冤家》第一、第二、第三季的编剧。
《天生冤家》(第一季)剧照
但在大家心目中,《老友记》中的钱德勒依然是他最著名的代表作,那个幽默不断、金句不断的冷笑话制造者。很多人在《老友记》里最能代入的就是钱德勒,尴尬的,掩饰的,害怕失去的,总觉得自己不配获得,会搞砸所以要说笑。而这自然也得益于马修对角色的出色演绎。
酗酒与药物成瘾
在《老友记》中,钱德勒是唯一一个收获了圆满,并且第一个搬出公寓的人。可现实中的马修,却终身未娶,一辈子跟药物和酒精作斗争,最后成为六人行中,第一个先走的人。
马修在14岁的时候第一次喝酒,从此染上了酒瘾。
在《老友记》中,钱德勒介绍自己说,“我是钱德勒,我不舒服的时候就会开玩笑。”根据老友们的回忆,马修总是片场里最调皮,最爱搞笑的人。他似乎也给自己戴上了钱德勒的面具。他曾经在采访中承认,如果别人不笑,他就感觉自己开始出汗、抽搐,甚至要死掉了。这也让他越来越依赖酒精。
马修承认自己的酒瘾问题从拍摄《老友记》第一季就开始了。刚进组时,他就有酗酒倾向,但尚可控制;后来剧集大热,压力与日俱增,他的酗酒问题变本加厉。2001年是他状态最差的时候,他每天狂饮伏特加,宿醉使他完全没法正常工作。在一次采访中,他承认自己在拍摄《老友记》第三季到第六季那三年,录影结束甚至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台词。
《老友记》第三季剧照
1997年,他遭遇一次水上摩托艇事故,医生给他开了奥施康定。第一片镇痛药的感觉就像第一次喝酒,“像温暖的蜂蜜进入他的血管”。之后,马修对药物产生严重依赖。
成名的压力让他的酒瘾和药瘾越来越大,最严重的时候,他每天要磕55粒阿片类止痛药,喝1公升伏特加。
当时正是《老友记》第三季播到后期的时候。细心的观众会发现,马修在剧中时胖时瘦。钱德勒和莫妮卡订婚发生在第六季最后一集和第七季第一集,因为要连戏,马修得做一样的造型、穿同一套衣服。但时隔仅几个月,马修就瘦了20多公斤。
“当我体重增加时,我服用的是酒精;当我瘦的时候,就吃药。”2022年,马修在接受采访时表示。整个《老友记》十季拍摄期间,马修只有第九季这一年是清醒的,其余时间都饱受成瘾问题困扰,治疗了复发,复发了治疗,浑浑噩噩才是常态。
2018年,49岁的马修因为嗑药过度导致结肠穿孔,被送到医院的时候,他已经生命垂危。在住院期间,他又因滥用药物而结肠破裂后差点死亡。入院后,医生认为他只有2%的生存机会,但他最终挺了过来。
根据估计,马修前往戒酒互诫协会约6000次,接受过15次康复治疗,接受过12次手术,生命中至少一半时间都被耗在成瘾和戒断里。
上瘾,懊悔,戒断,复吸,试图逃避自己,浑浑噩噩,然后重来一遍,这几乎就是马修30岁后的人生主题。
结语
2022年10月,他出版了一本个人回忆录《朋友、恋人和可怕的大事情》(《Friends, Lovers, and the Big Terrible Thing》),详述自己的人生及对抗成瘾过程,因而成为在各大图书排行榜前列的畅销之作。
尽管新闻早已曝光他的药物和酒精成瘾,但从回忆录中,人们才真正知道他如何挣扎了多年。年少成名财富滚滚的大明星,另一半不可见的人生里,满是绝望疯狂的失控和反失控。
“即使处在黑暗时期,他也让数百万人开怀大笑。”得知他去世的消息,有网友如此评论道。
再见,钱德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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