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ESG投资 (Environment,Society and Governance) 是一种关注企业环境保护、社会外部性、公司治理(而非仅关注财 务绩效) 的投资理念和评价标准。数据表明，ESG 投资不但具有长期抗风险能力，也是缔造长期稳定回报的关键因素之一。它和养老金的长期性、稳定性高度契合，越来越成为养老金主流投资理念。本文以美国贝莱德和富达投资等代表性养老金管理机构为例，对养老金 ESG 投资实践进行分析总结，以期对中国年金管理机构及养老金投资有所启示。
海外年金管理人ESG策略实践
美国养老金的第二支柱主要包括类职业年金 (如节俭储蓄计划) 和企业年金 401  (k)。 养老金受托人和投管人基于客户调查和偏好研究，结合公司自身战略定位和标的特性，设计几套投资组合方案，由雇员自主选择进行个人账户的资产配置。目前，第二支柱逐渐重视ESG投资。根据凯拉 (Callan) 的调查，近年已有 3 成年金投资采用 ESG投资策略，且占比逐年提高，应用趋于成熟。贝莱德和富达投资是美国二支柱管理机构的代表，其 ESG投资策略可供参考。
贝莱德的ESG整合策略。节俭储蓄计划(TSP) 是针对美国联邦雇员及军职人员设立的一项退休储蓄和投资计划，类似我国职业年金。截至2020 年末，其规模已达7096 亿美元。TSP中雇员可选的投资标的分为六类：G基金(政府债券)、 F基金 (固定收益指数)、C基金 (大中型公司股指)、S基金 (小型公司股指)、 I基金 ( 国际股指 )以及生命周期基金。
     贝莱德资产管理公司是职业年金TSP的主要管理人，同时也是ESG整合策略的先行者。贝莱德的ESG整合主要有三个特征：一是投资决策过程。ESG理念融入其日常投资决策和组合风险管理中，“组合”通过模型量化ESG 风险敞口，减少无效、低效资金供给，同时防范政策风险、气候风险，并利用风险调整获得超额收益。二是数据支持。为解决ESG数据非标准化、非强制公开的问题，贝莱德在2020 年开发了阿拉丁(Aladdin) 气候风险计算工具，加入了1200 个可持续投资衡量指标，同时引入第三方数据，如“碳贝塔”对股票发行人进行压力测试，将ESG数据库与投研体系有机结合，发挥最大化协同效应。三是披露透明。在官网实时披露产品ESG评分情况。例如截至2021年2月，TSP中C基金含MSCIESG打分的标的有99.6% ，加权平均ESG得分为5.5  (BBB等级)， 在同类基金中排48.1% 。I 基金含MSCIESG打分的标的几乎达到100% ，以金融(16.6%)、工业(15.1%)、 医疗健康(12.8%) 行业为主；虽然包含约20% 的工业、能源持仓，但优选标的，最终加权平均得分为7.4 (AA等级)， 在同类基金中排62.73%。
富达投资的 ESG 主题策略。美国企业年金 401  (k) 受托人为雇员提供 了更多元化的资产选择和主题选择。富 达投资是 401  (k) 的重要受托人之一， 截至 2020 年末，富达投资受托管理的 包含 401 (k) 的资产累计 3.5 万亿美元， 其投资决策中也纳入 ESG 因素。富达投资在ESG 整合策略的基础上，积极采用 ESG 主题策略。一是积极筛选和设计相关主题产品。根据格林威治 (Greenwich) 公司的调查，美 国企业年金在ESG 投资方面，较公共 养老金更倾向于投资固定收益类资产。 
     富达投资在十多年前就开始关注债券发行主体的 ESG 状况，将指标纳入企 业信用评价，同时组建专门投研团队 (包含固定收益研究 80 人和 ESG 专职人员 6 人)， 并在 2018 年成功发布可 持续美国债券指数基金，2020 年收益 率 7.5% 。随后富达投资积极探索创新主题共同基金。例如挖掘致力于提供 清洁、安全水资源的创新型公司，包 含水处理的科技应用、软件分析、实 验检测和基础设施等领域，并于 2020 年 4 月发布水资源可持续基金，目前年化收益率 3.7% 。根据专门 ESG 评级系 统测算，市场波动时 ESG 评级提高一 级，公司股价表现优于标普 500 指数约 2.8% ，有力保证了创新型 ESG 产品收益可观。二是积极开展机构合作。富达 投资积极签署联合国支持的负责任投资原则 (UNPRRI)， 加入国际公司治理 网络 (ICGN)、 气候相关财务信息披露工作组 (TCFD) 等组织，分享 ESG 投 资经验，加深领域合作，同时构建持续 有效的交流平台。
完善投资政策和制度设计
从国外ESG 投资发展进程来看， 养老金等中长线资金是推动 ESG 投资的重要驱动力量。国内 ESG 投资发展目前尚处于起步阶段，ESG 信息披露、 评价标准框架、投资者教育方面仍有进 一步改进空间，行业理念和共识有待进 一步加强。推进养老金 ESG 投资实践落地，需要在年金基金资产配置中发挥 主要责任受托人和投资管理人的共同努力，协调配合。参照海外经验，国内年金基金管理机构可从受托人和投资管理 人两方面探索和实践 ESG 投资机制。
     其中，受托人层面完善投资政策和制度设计，系统化的ESG投资指引是年金管理机构践行ESG投资的基础。各方管理机构应有明确的ESG投资理念，由受托人进行自上而下的政策和规则引导。根据美国经验，最常用的ESG投资办法(60%) 就是将相关标准写入投资政策，通过ESG投资准入引导、ESG打分决策、投管人考核评估和激励机制推动投管人进行ESG策略投资和相关信息披露。同时，也要尽可能坚持长期、稳定、可持续的投资目标和考核制度，给予投资管理人更多自主操作空间。
投资管理人探索ESG投资策略
 综合国内外多支柱养老金投资经验，我国年金基金可进行以下 ESG 策略投资。
     目前，国内年金基金管理人已基本采用负面筛选策略，例如制定针对 “两高一剩”产业的禁止或从严审批标准，但“一刀切”的负面筛选方式可能会忽略基于“均值－方差－ ESG”的多目标最优解。因此可借鉴美国投资经验，聚焦ESG 整合和 ESG 主题投资策略，其中ESG 整合策略占据主流。
一是推广 ESG 整合策略运用至年金基金投资。研究层面可考虑危险指标、 观察清单、重要性框架等因素。证券层面可加入敏感性分析，关注 ESG 影响下的股票估值模型变量，以及债券信用和同类价差等因素。投资层面可关注转型风险和物理风险，调整 ESG 因子权 重等。 目前我国年金基金管理人中，已 有投资管理人采取相应策略，如易方达 基金建立了 “环境四因素”框架，平安 集团运用人工智能构建 “平安 AI-ESG 优选 100 策略”等，未来各管理人可逐 渐将 ESG 整合策略运用到年金投资中， 统一协调公司投研资源联动。
二是鼓励ESG 主题投资和养老金产品发行。我国绿色金融产品和市场体 系处于高速发展期，2020 年绿色债券 发行总量 1.16 万亿元，以金融债、公司债、企业债为主，发行主体评级超过 七成为 AAA ，大部分符合年金基金可 投范围，且在《绿色债券支持项目目录 (2021年版)》 发布后市场将更加规范 透明。同时，年金基金管理机构可探索 投资绿色资产支持证券 (绿色 ABS)、 环境友好型债权计划等产品。在公募基 金方面，随着 ESG 指数数量稳步增长，目前已有 39 只跟踪指数基金，业绩平均超越基准24.8%，在年金投资中具有吸引力。另外基于我国国情拓展 ESG边界，考虑普惠金融领域，以及粮食安全、农田水利、乡村产业、农村基础设施等乡村振兴主题。基于以上基础资产， 投资管理人可充分发挥专业机构投资者 的优势，主动开发设立专门的 ESG 养 老金融产品，兼顾收益和正社会效益的 双重目的，丰富年金基金投资标的可选 范围。
     国内部分年金基金管理人已签署PRI、PRB等国际公约，并在 ESG实践中逐渐积累了各自的优势。例如嘉实基金构建 ESG评分，通过本土数据源和深度结构化提升了 ESG基础数据质量 ；博时基金推出中证可持续发展100ETF；南方基金发布南方 ESG主题股票型基金 ；农业银行将 ESG风险纳入风险管理体系，建立环境压力测试和缓释机制。各受托人和投管人可发挥各自专长，加强互动交流，在评估体系、产品设计、风险防控方面共同助力年金基金践行 ESG理念。
     综上，随着国内年金基金管理人逐步形成ESG共识，未来ESG投资在国内养老金投资应用中具有广阔空间，年金基金管理人应顺势而为，积极构建符合ESG投资规范的长效机制，更好发挥引领和示范作用。‍
作者单位：中国农业银行
 排版：Trac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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