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王重阳lp
小成本恐怖片也讲究“意境”。
我认为是这样的。
某些平台的UP主特别喜欢拿小成本恐怖片，主要是国产恐怖片吐槽，语言诙谐幽默，还容易吸粉。这种“逆营销”往往让观众记住了被吐槽的很多烂片。
这些通常在豆瓣上垫底的烂片都有一个共同之处：
一、剧情“感人”，显然编导演下意识地把学龄前儿童当成了主要观影群体。
二、台词“精悍”，往往两个人说的不像是一件事但能一直无障碍沟通下去。
三、结局“完美”，不是做梦就是发疯，反正一定要“走进科学”才能交代。
当然，我们都知道第三个原因才是业内外人士共同的无奈，毕竟现实中学生烧香，银幕上科技强国是人所共知的好日子。但对于文艺作品而言，尤其是一种类型片而言，如果观众对氛围营造和结局“内定”的套路已经熟悉时，可能这种类型的影片的前景不会太好。
2023年，科幻惊悚片《孤立无援》在北美地区上映，这部电影的制作成本不高，因为国内没有引进所以在内地互联网上能查到的信息很少。
但看过这部电影的人显然都很“回味”结局带来的重塑感——
在“我们以为这就是结局”的时候，镜头缓缓上升，让大家看到在一片美好安宁的天空中漂浮着寂然无声的UFO。
“余味”，影视剧是否值得推崇的元素之一。
我记得《盗梦空间》当年那个摆在桌子上的小陀螺就让观众们争论了十几年，对于男主角究竟是不是入了梦一直众说纷纭。
而这部《孤立无援》显然也有这个意思。
但我再重申一遍，这部电影是一部小成本科幻恐怖片。它的主要场景还是在女主角布莱恩（凯特琳 德弗 饰）独居的房子里。
1
影片一开始就让观众陪同女主角陷入恐怖的氛围中：
一天深夜，沉睡中的女主忽然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醒，显然门外有“人”在奔跑，可她明明一个人居住。于是反应敏捷的她果断躲在床下。
不一会儿，一个神秘的身影走进房间来回寻觅。女主在床下看到站立在地板上的那一双“脚”显然不属于人类。接着身影退去，女主战战兢兢地从床下爬出来锁好窗户，接着听闻脚步声远去，她大着胆子下楼寻觅。结果……
电影中设计的外星人长得其实和科幻喜剧片《保罗》里的“保罗”差不多，只是在氛围的营造下，这种外星人有着意念操纵人体的特异功能，而且同“保罗”相比，显然这种外星人是奔着侵略地球的目的来的。
因此女主第一次手足无措地被外星人远程用意念控制时慌乱中手里拿着锐器结果一转身秒杀了外星人的情节显得很突兀，但也很合乎情理。这种“满级大佬死在萌新手里”的处理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
接着电影又通过女主惊慌之下等到天明时报警，却被镇民冷漠对待甚至吐口水等情节，以及女主痛苦的回忆等同步向观众展开关于女主的故事：
少时在野外误杀小伙伴，结果被父母、邻居乃至整个小镇的镇民厌弃，所有人都对她保持距离。这也不难理解为什么女主独自一人居住在偌大的房子里。
这段情节的描述同样也为接下来的剧情展开埋下伏笔——
从始至终，女主都要独立面对恐怖的外星人。而那些平日里冷漠对待她的镇民们彼此之间也未必见得有多团结。但我不知道是否只是我个人的感触，我觉得女主还是羡慕群居的人们的，哪怕很多镇民被外星人“寄生”时，他们至少也是一群人聚在一起痴呆地仰头望向天空中漂浮着的巨大的飞碟。
诡异的氛围和至“死”也在一起被控制的镇民，让女主的处境显得更加凄苦，也成为《孤立无援》的故事主题：
一个无人在意的独居的女孩子，究竟能不能战胜邪恶的天外来客？
2
这个问题同样也在影片结尾处给予观众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触。
在女主被外星人正式掳走前，她还进行了一次成功的反杀——
被外星人“寄生”的镇民发现了她，呼朋唤友一般召集同类抓捕她，影片中设置的外星人形象还不同，有正常人类身形的，还有巨大的类似蜘蛛形体的。电影虽然没有清晰解读，但不难看出不同类型的外星人有着不同的攻击特性，显然巨型外星人擅长物理攻击，而一开始被女主杀掉的外星人更擅长意念攻击。
尽管如此，《孤立无援》也没有离谱到真的让一个弱女子驱逐了强大的外星生物。她不出意外地还是被外星人掳走并走到了飞碟上。
周围的外星人开始对她进行研究，其中一个外星人用手指触及她的额头，画面一下进入到女主的深层意识中，在那里，女主依然在重复想着当年误杀的画面，这种愧疚感和随会被所有人冷落的孤独感也仿佛感染了外星人。
它们仰头等待一种更高意识的指示，那种意识说人类这种生物太危险，这种文明也太低级，建议放弃并离开地球。于是女主被放回原地，清醒过来的她一路蹒跚地回到小镇，发现镇民们也都恢复了正常。
经此一事，放下心结的女主终于有了重新生活的勇气，镇民们也渐渐接纳了她。甚至她还能和以前一样，盛装出席小镇举办的舞会，自信而漂亮的女主在男孩的邀请下开心地走进舞池和人们共舞。
此刻草地碧绿，景色宜人，整个小镇焕发出和以往不同的绚丽色彩。直到镜头缓缓上移，我们可以看到在天空中，静静停着几艘飞碟……
故事结束。
这个电影最值得肯定之处就是铺垫情节，即通过一系列意外却合理的设计引导观众以为“下一段一定是这样”，包括女主反杀外星人，女主被外星人掠到飞碟上，潜意识中的思维让外星人觉得地球人太危险竟总能意外杀人等。
女主被放回地面后，身上依然有着伤痕，她依然痛苦，只是回到小镇后通过一段时间的静养和休整以及外星人窥视她的内心让观众觉得“既然揭开了伤口，按照套路必然会重新开始”的设计再一次欺骗了观众，以至于当我看到美貌的女孩自信地生活时我以为是真的。直到飞碟静静地俯视小镇，似乎就像导演在说：
不表态，到此结束。
3
有一处细节也值得注意：
在《孤立无援》进行到30分钟时，一直到杀掉外星人之后的女主等待天明匆匆去小镇警局报警，这半个小时是没有台词的。而女主到了警局进门，第一句台词是“呸”，这是鄙夷她的镇民吐在她脸上的口水，即电影的第一句“台词”。
但紧张可怖的氛围感丝毫没有减少，观众可以通过人物的动作设计和表情感受到突如其来的意外和恐惧。
那么台词有吗？
有，通篇除了吐在女主脸上的“呸”，就只有两句台词。
就说绝不绝吧。
但这并没有影响到《孤立无援》在海外网站上获得的一致好评。
关于电影结局也是导演兼编剧布莱恩达菲尔德有意留下的“余味”：
你说外星人统治地球了吧？万一这是女主的梦境呢？
你说女主只是在做梦吧？可前面铺垫了一堆让人信以为真的情节又是闹哪样？
但我在观影后却觉得：
无论是不是营造出的幻象，女主这样“生活”貌似也不错。
“见仁见智”，达菲尔德算是把“余味”玩明白了。
《孤立无援》是他执导的第二部电影作品，此前他主要以编剧身份参与电影拍摄工作。我看过他编剧的《深海异兽》，显然这位老兄很擅长在有限的空间里营造极致的恐惧感，台词运用极少，就是通过情节设计让观众迅速代入环境中。
如上所说，特效部分只是其次，《孤立无援》中的特效目测成本不会太高，主要还是情节设置很棒，女主的回忆和现状，以及因为被孤立在面临外星人攻击时的孤独感能让观众感受到绝望，更要命的是绝望之后再给到希望，貌似在迎合观众喜爱的大圆满，可缓缓上升的镜头中漂浮的飞碟又把人们的心情拉到谷底，甚至能营造出一种无奈感：
无论如何“反转”，该死的不会病。
意外又合理。
至于小成本恐怖片的悬念设计和故事最后留给观众的心理落差，我认为值得认真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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