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来源：欧盟委员会官方网站
长期以来，欧洲一直对自由贸易和投资采取开放和自由的态度。然而现在，欧盟正寻找途径，试图加强欧洲经济安全战略。
欧盟近日在发布的公开文件中阐述了这一战略，阐明了政客们认为欧洲当前面临的一些主要经济风险，建议在以下四个方面对经济安全风险进行全面评估:
  • 包括能源安全在内的供应链弹性风险;
  • 关键基础设施的物理和网络安全风险;
  • 关键技术安全和泄漏风险;
  • 经济依赖或经济胁迫武器化的风险。
该战略提出了一种风险评估方法，并阐述了如何通过三管齐下的方法减轻已发现的风险，即:
  • 通过加强单一市场、支持强劲和有弹性的经济（strong and resilient economy）、投资技能和培育欧盟的研究、技术和工业基础，提升欧盟的竞争力;
  • 通过一系列现有的政策和工具来保护欧盟的经济安全，并考虑新的政策和工具来解决可能存在的差距。这将以一种相称而精确的方式进行，以限制对欧洲和全球经济产生任何意想不到的负面溢出效应（spill-over effects）;
  • 与尽可能广泛的伙伴建立伙伴关系，加强经济安全，包括推进和完成贸易协定，加强其他伙伴关系，加强以规则为基础的国际经济秩序和世界贸易组织等多边机构，并通过全球门户投资于可持续发展。
欧盟表示这应该是一个动态的、持续的过程。欧洲理事会将在2023年6月29日至30日的会议上审议该战略。其中提出了以下新行动:
  • 与成员国一起制定评估影响欧盟经济安全风险的框架；这包括制订一份对经济安全至关重要的关键技术清单（a list of technologies which are critical to economic security and assess their risks），并评估其风险，以期制订适当的缓解措施;
  • 与私营部门进行有组织的对话，以形成对经济安全的集体理解，并鼓励他们根据经济安全问题进行尽职调查和风险管理（due diligence and risk management）;
  • 进一步支持欧盟的技术主权和欧盟价值链的弹性，包括通过欧洲战略技术平台(Strategic Technologies for Europe Platform,STEP)开发关键技术;
  • 审查《外国直接投资审查条例》（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 Screening Regulation）。
  • 探讨各种办法，确保有针对性地为两用技术（dual-use technologies）的研究和发展提供充分支助;
  • 全面落实欧盟对军民两用物品的出口管制条例（EU's export control regulation），并提出确保其有效性和效率的建议;
  • 与会员国一起审查对外投资（outbound investments）可能带来的安全风险，并在此基础上在年底前提出一项倡议;
  • 提出改善研究安全（research security）的措施，确保现有工具的系统和严格执行，并确定和解决任何剩余的差距;
  • 探索有针对性地使用共同外交和安全政策(Common Foreign and Security Policy, CFSP)工具来加强欧盟的经济安全，包括混合外交和网络外交工具箱以及外国信息操纵和干涉(foreign information manipulation and interference,FIMI)工具箱;
  • 指示欧盟单一情报分析能力(Single Intelligence Analysis Capacity ,SIAC)专门检测对欧盟经济安全可能构成的威胁;
  • 确保保护和促进欧盟经济安全充分融入欧盟对外行动，加强与第三国在经济安全问题上的合作（intensify the cooperation with third countries）。
如果这些举措得到实施，这可能标志着欧盟的贸易和投资策略发生重大转变。然而，这些措施必须得到欧盟成员国的同意，成员国是否愿意支持这些措施仍不确定。

冯德莱恩的团队已在俄罗斯问题上与美国白宫紧密合作。

图片来源：TON MOLINA/FOTOARENA/
欧盟委员会主席冯德莱恩(Ursula von der Leyen)此前曾表示，任何审查欧洲在其他国家投资的举措，都将针对相关投资涉及的可能对国家安全构成风险的少数技术。今年3月份，冯德莱恩与美国总统拜登(Joe Biden)发表了一份联合声明，提出了实施对外投资审查以保护欧洲和美国公司的可能。冯德莱恩的团队已在俄罗斯问题上与美国白宫紧密合作。
德国总理朔尔茨(Olaf Scholz)本周在一个商业会议上表示：“我们已经制定了一系列法律，可以保证我们经济的安全；但很明显，国家无法对整个出口贸易进行审查，没有人想要这样。”
在欧洲半导体设备公司阿斯麦(ASML Holding NV)总部所在地荷兰以及对其最大贸易伙伴中国的外国直接投资持续增长的德国等国家，人们对欧盟官员管理的欧盟范围的对外投资规则相当谨慎。这迫使欧盟委员会采取了极为慎重的做法。该委员会已告知其成员国，在推动任何机制之前，将对欧洲企业面临的挑战进行彻底评估，同时评估现有工具是否能够降低风险。

位于荷兰的欧洲半导体设备公司阿斯麦总部。

图片来源：BART VAN OVERBEEKE FOTOGRAFIE
当前，俄乌之战凸显出有效禁止向一个大国出口重要产品的难度。
出于对乌克兰战争的回应，欧盟与美国和其他盟国联手对俄罗斯实施了一系列出口管制，包括军民两用产品，然而，莫斯科方面一直有能力继续从第三国进口西方商品。
对此，欧盟各成员国在布鲁塞尔对俄罗斯实施第11轮制裁方案刚刚达成一致，制裁重点包括将欧盟方面认为协助俄方规避制裁的个人列入“黑名单”，并将部分出口禁令扩大到帮助俄罗斯规避制裁的国家。
欧盟还制定了新的贸易工具，也已加强对外国投资的审查。根据咨询公司荣鼎集团(Rhodium Group)的数据，2022年中国对欧洲的投资额同比下降22%，至79亿欧元（约合86亿美元），是2013年以来的最低水平。
欧盟议会和成员国还商定了一个反胁迫机制，以便能够更容易地反制试图利用贸易或投资限制作为施压策略的国家。根据欧盟新制定的外国补贴规定，如果其他国家的公司以前获得过被欧盟视为具有市场扭曲作用的政府支持，欧盟将能禁止这些实体进行某些收购或赢得大型公共合同。
中国官员已经警告欧洲，不要采取可能破坏双边经济关系的进一步措施。
在中国高级官员最近对欧洲的访问期间，中方已警告欧洲不要追随美方开展对抗性的政策，并警告称，欧洲降低对华关系风险的期望会损害欧洲的利益。中国高级官员的访欧计划在本周正在进行。
中国驻欧盟使团团长傅聪最近在布鲁塞尔表示，很高兴看到人们近期纷纷表示与中国脱钩既不现实也不可取。但傅聪说，中国对于欧盟在推动减少经济风险方面可能会达到什么程度感到担忧。他表示，欧洲不应该过度扩大安全的概念，使之成为阻挠开放和自由贸易的障碍。
我们预计欧盟的经济安全战略不会立即改变欧盟的贸易或安全政策。此举是为了促使欧洲国家在本月晚些时候举行的领导人峰会之前展开讨论，相关决定可能要到2024年才会作出。
但是，欧盟的这份战略文件为欧洲国家拉开了讨论的序幕，这一过程可能充满争议且旷日持久。讨论的内容包括，欧洲各国实际上应该在多大程度上限制与外国的贸易往来，以及他们愿意让渡多少权力给欧盟，以做出可能对其经济产生深刻影响的决定。因为有关国家安全问题的权力通常牢牢掌握在欧盟各国政府自己手中。
By Kim Mackrael / Laurence Norman / Edited by Johnson 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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