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强弱在于力
千秋胜负在于理

米塞斯去世五十周年：

他击碎了人们对计划经济的幻想

©文/ 叶克飞 编辑：瑞秋的春天

☄ 不保护私有产权的国家从未发展到某个文明的略高阶段，这是无可否认的事实。
五十年前的今天，也就是1973年10月10日，米塞斯去世。这位经济学大师、自由主义思想家和奥地利学派代表人物，曾经影响一代经济学学者，其中包括哈耶克与穆瑞·罗斯巴德。说他是世界思想史上的一盏明灯，毫不过分。
米塞斯出生于奥匈帝国时代的莱姆堡，也就是如今整座老城被列为世界文化遗产的乌克兰名城利沃夫。年幼时，他随家人迁回祖居地维也纳定居。
1900年，米塞斯入读奥匈帝国的维也纳大学，1906年获得法律和经济学博士学位。1927年，米塞斯创立的经济研究所正式成立，出任第一任所长的正是哈耶克。
1940年，米塞斯移居美国。当时美国盛行凯恩斯主义，坚持自由主义之路的米塞斯一开始并未得到足够尊重。他只能一直挂着访问教授的虚职，拿着各种基金会提供的微薄薪水，但这一切都并未动摇他的信念。在生命的最后二十年里，他完成了一部部经典经济学著作，其中最重要的当属《人的行动》。1949年9月14日，《人的行动》一书出版。这是米塞斯最伟大的作品，也被视为20世纪人类智慧最重要的结晶之一，深刻影响着整个世界。
如今，米塞斯被视为曾经改变人类世界的人物，说到20世纪经济史，他的名字无法绕开。上世纪20年代，经济学界曾爆发一场关于公有制下计划经济是否可行的辩论。米塞斯提出了一个足以影响日后世界的判断：如果没有自由市场，在缺乏市场价格机制条件下，就没有价格制度，也就不能进行经济计算，这就会导致中央计划者永远无法正确计算复杂万分的经济体系的运作，进而必然导致计划体制的失灵和经济的低效率，因此中央计划经济不存在可行性。现代工业化体制下，唯一合理的经济方针是自由市场经济。
如今来看，这一观点只算是普通常识，但在当年，这一洞见可谓石破天惊，使得许多曾经对计划经济体系抱有各种幻想的经济学家们（甚至包括年轻的哈耶克）就此苏醒过来。哈耶克就曾写道，米塞斯的理论“在当时震惊了我们整整一代人，而且我们只是渐渐地和痛苦地才相信了这部论著的核心命题。”
但米塞斯对于人类文明的巨大意义，并不仅仅局限于经济学这一领域，他还是一位真正伟大的自由派骑士，闪烁着人性高洁的光辉。
早在青年时代，他就已经洞悉专制政治的弊端。他曾写道：

“对历史知识的强烈兴趣，让我迅速觉察到了德国历史主义的不足。它并没有在解决科学问题，而是沉迷于赞美普鲁士政府的政策，并为独裁政权开脱。德国的大学属于官方机构，教员都是公务员。教授们清楚自己工作的公共服务性质，也愿意把自己看作普鲁士国王的仆人。”
在一战之前，米塞斯已经完成了《货币与信贷理论》这部传世之作。也是从那时起，他展开了与专制政治的漫长对抗，一生从未退缩。
他竭尽全力、用各种方式告诉自己的祖国：计划经济绝不可能持续下去，由计划经济衍生出来的专制与疯狂，注定会让国家滑入深渊，给民众带来巨大劫难。面对那些愚蠢自私的奥地利当权者们，他不顾被排挤被打压的危险，用一本本著作来尽力避免祖国误入歧途，哪怕一切无济于事。
一战结束后，他提出德国不应有复仇之心，否则，德国和整个欧洲的昨日世界都将被摧毁，一战的悲剧将会重来。这是一次极为清醒也具有前瞻性的警告，却也不幸成为二战悲剧的预言。而且，早在20世纪30年代初，当奥地利人还在盲目乐观地认为纳粹主义不可能在奥地利取得成功时，米塞斯就已经预见到了巨大的危机，极力劝说朋友们移民海外，以免身受受害。
1933年，希特勒上台，黑暗揭开序幕。作为犹太人和自由主义者，米塞斯很快便失去容身之地，只能离开祖国奥地利，暂时避居于瑞士。在瑞士期间，他完成了《国民经济学》这一著作。
二战期间，因为坚持自由主义思想且影响力巨大，米塞斯一度成为纳粹的清除目标。此时的欧洲大地已经陷入连绵战火，专制阴影笼罩欧洲乃至世界，米塞斯与他坚持的自由主义思想显得那般不合时宜，甚至会引来杀身之祸。许多昔日同道中人都在利刃与枪口之下，被迫变成纳粹政权的拥护者，连沉默的权利都被剥夺。米塞斯却始终不为所动，绝不妥协。为了人身安全，他先避居葡萄牙，之后转道前往美国。
抵达美国之初，米塞斯夫妇居无定所，只能辗转于各种酒店和临时公寓。当时的动荡时局对于古典自由主义者来说无疑是沉重打击，尤其是国家主义的强势存在，对于他们来说，几乎是等同于世界末日般的绝望。
米塞斯在这段世界低谷和人生低谷期里也倍感绝望，但他始终坚持自己的信念。其实早在让古典自由主义者痛心无比的一战时，他就曾写道：
“长此以往，我陷进了这毫无希望的悲观中。同样的感受，也给欧洲最聪明的人们施加了沉重的压力。悲观击垮了卡尔·门格尔，也给马克思·韦伯的人生笼罩上了一层阴影。面对不可避免的巨大灾难，人们将会怎样生活？这是一个关乎性情的问题。我还在读中学的时候，按照惯例，选择了维吉尔的一句诗作为我的座右铭：不要向邪恶低头，鼓起更大的勇气，继续与之对抗。在战争时期那些最黑暗的时刻，我回想起这句诗。我曾经一次又一次地陷入绝境，面对那种处境，理性的深思熟虑完全无济于事；可是接着，意想不到的事件发生了，救赎随之降临。甚至现在我也没有失去勇气。我愿意去做一个经济学家所能做的任何事情。我不会倦于述说我所认为正确的事情。”
面对二战的残酷局面，米塞斯仍然做到了这一点。终自己一生，他都是一位坚定的知识分子，从不向邪恶低头，始终坚持自己的思维方式。在他看来，逻辑是人类理解世界的最好方式，同时也是能够正向改变世界的方式。当大多数人都没有逻辑、仅仅依靠胡搅蛮缠来面对问题，或是深陷于谎言中无可自拔时，我们只会更怀念米塞斯，也怀念那个哲人辈出的时代。
米塞斯语录
1、不保护私有产权的国家从未发展到某个文明的略高阶段，这是无可否认的事实。
2、没有市场经济的地方，哪怕是出发点最好的法律，也不过是僵化的文字而已。
3、取消市场经济，实际上取消了一切自由，只给个人留下了服从的权利。
4、特权给某一集团带来的短期利益，必然以其他人的利益为代价。
5、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代替资本投资。如果还需要进一步的证据来证明这一基本原理的话，那就看看所有落后国家有多么渴望为他们的工业搞到外国资本就明白了。
6、社会利益与得到正确理解的个人利益之间，并非存在不可调和的矛盾。社会不需要个人牺牲个性，恰恰相反，社会是使每一个人获得福祉与快乐的最为重要的工具，是个人得到生存与进步的最合适的武器。社会不是目的，而是手段，满足人的所有欲望的最佳手段。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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