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优,“跳海酒馆”创始人。
你来我的酒馆,我跟你说”这里面有三种啤酒花,经过60分钟的熬煮“,又或者说“那个是来自苏格兰高地的一年一度的季风吹过来的时候才收割的麦茬”。我觉得这样没有意义,至少对跳海来说没有意义。
我们想做的就是游戏里的那种酒馆,我们要创造连接,让人与人之间,让人与信息之间能够产生连接。
 🌊 有 人 跳 海
2023.8.19 上海
大家好,我是“跳海酒馆”的创始人梁二狗。我大名叫梁优,江湖人称“二狗”。
“跳海”是一家连锁酒馆,现在在全国8个城市都有门店。今天简单地跟大家分享一下我这四年来做跳海的经历。
我在2011年考入中国政法大学,2014年,赶上了中国双创的风潮,叫“大众创业,万众创新”,当时读大三的我就毅然决定休学创业。在做跳海之前我做了4个项目,基本都是Bad Ending。做到2018年的时候,我所在的公司被收购了。我当时25岁,特别郁闷,不知道人生的下一步应该怎么办,然后就开始疯狂喝酒。
当时,北京的很多酒吧我都去遍了,每个月要花很多钱喝酒。我觉得这样不行,得节省成本,就在自己家客厅做了一个酒馆。我到现在还住在这个房子里,它是一个loft,在后海,一共三层,每层有30平。我在自己家装了三个生啤的酒头,朋友们每个人交100多块,一晚上随便喝。
我们每次喝酒都会有一个主题,比如这个照片当天应该是贾宏声的忌日,我们一块儿看了《昨天》,纪念贾宏声。
我们还会一块儿看《海盗电台》、《波西米亚狂想曲》;或者大家就单纯地做一些吉他和鼓的jam;一起看《中国新说唱》,请一些北京比较好的嘻哈音乐人和嘻哈记者,一块儿来聊聊。当时家里就有很多人,最高峰有八九十人,可以把三层全部占满。
这件事一做就做了一年,我也从最早玩的状态,变成了在思考“这个事情有没有往前走的可能性”的状态,所以我们一般都对朋友们讲,跳海区别于很多其他酒馆,它是“先有人,再有店”。很多酒馆是先有店再有人,一般是租一个铺子,请设计师设计,装修,然后在大众点评投流,在社交平台做营销。
在那个夏天,
我们几百人跳了无数次后海
因为我家每周都挤爆了,我们的邻居也非常不满意我的行为。经历过很多次投诉之后,朋友就劝我说,二狗,你太适合开一个店了,你还是自己开一个正经的酒馆吧。
所以我们就开了第一家店,真正到了跳海这个阶段——在我家那个阶段叫“二狗酒馆”。

我们租了一家店铺,但这家店铺没有营业执照,是一个民房,它有一个非常小的门脸,有两扇小小的窗,我们没有设计师,都是自己设计的,所以它非常lo-fi。但是很可惜,这个店铺大概两个月左右就关门了,原因很简单,它没有营业执照。
“跳海”这个名字怎么来的呢?我们租第一家店铺之前,那天晚上我们喝多了,找到了后海的一个小角落,没有人管的那种,大家跳了后海。
这是我最早的一个合伙人陈业,他现在也生活在上海,这是我们跳后海的一个镜头。
2019年的夏天可能是我人生记忆中最后一个非常热烈的夏天,那个时候还没有新冠疫情,我才27岁,就把所有的能量和热情都倾注到了这个夏天里,我身边的人也是。给大家看一下当年的一个视频。
在那个夏天我们跳了无数次后海。第一家店铺关门之后,我们短暂地陷入了消沉,我自己也去了巴基斯坦徒步,去各个地方玩了一下。后来在2019年冬天,我们在几家咖啡馆做过快闪店,之后我们在那年的腊月二十七决定再签一家铺子。但是紧接着就赶上了疫情。
2019年跨2020年那个春节的前夜,是整个武汉疫情爆发的时候,我们大概在三天前刚把房租合同签下来,准备一展宏图去好好装修一下店铺,就遇上了伴随着跳海整整三年的疫情。但是我们都得生活,我们就在想怎么自救,怎么让一个酒馆在没法营业、在大家甚至都没法出门的时候活下来,我们就开始搞直播。
我们在大年初二就开始搞直播,最早是在b站,因为觉得b站的受众跟我们比较搭。但由于没什么经验,刚直播5分钟,屏幕上就开始弹出“主播,直播期间禁止喝酒”,我们就只能把那些有色液体倒到马克杯里。

当时有4个掌柜,我们每个人每周直播一天,有人教大家怎么做饭,有人弹吉他给大家唱歌,而我主要是在线上给大家分享我喜欢的摇滚乐。
整个疫情期间,尤其是第一波疫情的时候,物资是很难获得的。至少在北京,我记得网上都买不到东西,因为物流全部断了。
大家那个时候状态比较压抑,因为封控在家里,然后就特别想喝酒,但是没有好酒喝。我们作为一个喝酒的社群,就理所应当地给大家提供了酒精的外卖。当时全北京应该只有我家能够打出这些机打的生啤,并且能用易拉罐闪送出去。
没想到这生意特别好,简直就是刚需。我家那三个酒头一个月大概卖了30多万,特别夸张。
我从2020年2月份开始做生啤的闪送,三个月时间,从一个500人的群变成了4个500人的群。闪送开始在我家附近趴活,天天问我,“你们店什么时候开门?生意这么好,我要去喝一点”。到现在还有几个闪送去我们店里喝酒。
熬到五一第一波疫情结束,我们开了第一家后海店。这家店也是现存的跳海最老的店铺,它位于北京西城区的白米斜街9号,是张之洞故居的一个书房。墙上是我们自己收集的一些黑胶唱片,店里有一架钢琴。本来有两架钢琴,但是放在屋外的那架钢琴被城管收走了。大家去北京可以去玩一下。
每个人都能走进吧台,
成为这个酒馆的主人
因为我们在疫情期间很火,放开了之后,大家当然要去跳海喝一杯。所以开业一周,我们就成为了北京西城区大众点评排第一的酒馆,这对于当时的我们来说是一个非常激动人心的事情。
但紧接着也会带来一些烦恼,烦恼最多的就是我自己。朋友们会给我发微信、打电话说,二狗,你今天在不在店里?你在店里我就来,你不在店里我就不来了,我就冲着你去的。我说,这事没劲,这样我就被绑在店里了。我想我本来应该是一个律师,一个小时应该也要3000块钱,我被绑在店里每天接客,这事算不过来账。
我本身也很喜欢出去玩,会出去骑自行车、徒步,或者出差。我的朋友们就说,没事,二狗你放心去玩,放心去出差,店里我们盯着,你出去一周回来,店里保证都是好好的。他们说,我们也不要钱,我们帮你看着。我说,这好像不太行,我可以让大家看一次两次,但是我们每天晚上6点开门,你万一喝多了,第二天6点不开门,那我这店还干不干?
于是大家达成了一个小小的协定,朋友们帮我们看店,我们每天给他们150块钱的底薪加一个小的提成,大概一天能有两三百块的收入,他的朋友过来可以打折。他自己打酒的那一天,店里的酒可以随便喝,但是不能喝醉,要记得收款收银。这就形成了跳海到现在为止,一直引以为豪的,并且做得非常好的“打酒师文化”。
因为跳海不是个鸡尾酒吧,它有一些新的技术构成的一个打酒系统,所有的酒,你只要会开水龙头就可以打出来。所以在跳海打酒不需要任何技术门槛,你在家怎么招待朋友,你在跳海就怎么招待客人。
中间这位笑得特别灿烂的男生,他是东北的一个高中语文老师,叫“不老师”,因为他的昵称叫“不知道”。他今年年初寒假的时候来北京玩,发现跳海安定门店可以打酒,第二天就决定在这边实习打酒,也开始交到朋友,后来他不想走了,就打了整个寒假,今年放暑假他又回来了。
现在安定门店的酒单上还有一款永远未知的酒,上面写着“bzd”——不知道,就是他留在跳海的痕迹。
我们有很多很有意思的打酒师,出名的有《明日之子》的冠军,蒋先贵同学,有一些城管的大哥很感兴趣,也会来我们店里打酒。非常欢迎大家来跳海打酒。
打酒其实不只是打酒,我们是把酒馆开放出来,把门槛撤掉,让每个人可以走进吧台,成为这个酒馆的主人。一方面你可以获得报酬,另一方面你真的可以认识新朋友,也许你还可以获得一些自我价值的认同,或者一些改变。比如你很社恐,你不知道怎么迈出跟陌生人交流的那一步,试试在吧台打酒,因为大家都是很善意的,大家都可以支持你。
喝酒是跳海最不重要的事情

我经常对我们的员工说,不要让一个老板的ego成为一个酒馆的天花板。在一些装修特别好的酒馆里,就会存在这种情况——
它们会通过强大的场域设计,那些音乐、动线、话术,领结、仪式等等,让一个人的ego膨胀得非常大。我特别不喜欢这样。
我常常觉得只能由一个人决定的事一定有问题,一件事情只有交给多数人去创造,让多数人去做决定,才会变成一个很有价值、很有意思的、可以生长的东西。我们内部有一句话,叫“喝酒是跳海最不重要的事情”。
我小时候玩过一个电脑游戏——《英雄无敌之死亡阴影》。这个游戏里有很多酒馆,特别有意思。在里面,酒馆是用来招募英雄的,比如这个英雄会炼金术,那个英雄有防御能力。
第二个是,酒馆里会发布悬赏任务,比如村庄边有一条恶龙,把它杀掉后可以领一个稀缺版的帽子加一柄长剑,还有200块钱。在我心里酒馆就是干这个的,而不是说你来我的酒馆,我跟你说”这里面有三种啤酒花,经过60分钟的熬煮“,又或者说“那个是来自苏格兰高地的一年一度的季风吹过来的时候才收割的麦茬”。我觉得这样没有意义,至少对跳海来说没有意义。
我们想做的就是游戏里的那种酒馆,我们要创造连接,让人与人之间,让人与信息之间能够产生连接。我们希望你能招募到真的拿出五彩大剑的英雄,你真的可以让一个勇士去村庄边杀一条恶龙回来,所以我们为此做了很多的设计。
比如打酒师是有级别的,我们有打酒师幼稚园,希望大家第一次来跳海打酒的时候不要有太多压力。等你实习三次成为正式打酒师的时候,我们会给你一个title,叫“璀璨钻石打酒师”。
我们有很多其他小的事情,比如“周一庇护所”,周一我们每个人有开不完的周会,做不完的工作,大家就会带着电脑去吧台一起加班。
我们在北京有一些环海骑行,北京现在有5家店,我们有骑车的朋友带着大家每周六环北京5家店骑行。
我们有“碰杯时刻”,比如每天晚上的10点,在跳海酒馆里,所有的打酒师,所有的客人都会说,“让我们的把手上的事放一放,一起举个杯,庆祝今天我们共同度过的这个夜晚”。
我们会创造很多小的仪式感,希望每个人能在这里交到真心朋友。这是从杭州跳海诞生的“吧台小说续写”,现在全国跳海的吧台都有这个小册子。
大家会对酒馆产生一个误会:像跳海这种能量特别强的酒馆,可能只有e人才适合。其实不是,像这种吧台小说续写,就是我们留给i人朋友的一个小福利。大家可以看看前面的人把章节写到哪里了,你可以试着把这个人的命运写下去。你可以选择任何一种小说类型,甚至如果你想写但是又不想写太多字,就可以直接写“他死了”,然后下一次来的时候,可能又有人把他复活了。
我们有两三百个微信社群,我们每天会选一件小事发到群里,比如左边这个就是安定门店玛戈厨房,每周一厨师休息的时候,会交由客人接管这个厨房。那天厨房就被这个叫“蛙蛙队”的神秘组织接管了,他们卖烤淀粉肠,一块五一根。
右边是我们上海店的店长王宁,他去杭州全款自提回一只小猫咪,零元。因为很多猫猫会跑到酒馆来,当时杭州跳海就跑进来一只猫,我们上海的店长就把它接回家养了。
跳海会发生很多这种小事,我们每个月会做自己的报纸,这些报纸首先有一些通告,说说跳海这个月发生了什么,还有一些小的交友专栏,一些小的填字游戏和绘画游戏。
每年每个城市都会办我们自己的年会,给我们的用户和朋友发锦旗,选出当年各种十大酒客,比如“最能说的酒客”、“最会拍照片的酒客”。
走出北京
2020年我们的第一家后海店开到西城区第一之后,作为创业者的我就理所当然地要想这个事情有没有可能走向别的城市,或者我有没有可能开更多店。
对于一个常年生活在北京鼓楼地区的人来说,在鼓楼地区开一家还不错的店很容易,因为朋友都在那边生活。但是我又想,找一个文化氛围跟北京完全不一样的城市开一个跳海,我就能验证跳海打造社群感这件事情能不能在别的文化场域内跑通。
我就找到了我大学期间特别好的一个朋友,他跟我在大学期间一块儿做自行车协会。10年前我们一起从兰州骑车到成都,今年也就是10年后,我们又一块儿骑行。这是我们上个月一起翻梦笔山的一个垭口,我们现在是合伙人。
我们开了广州的第一家跳海,这是跳海现存的第二家店,开在广州的六运小区(天河城和正佳广场对面的一个小区)。
刚开始运营广州店非常辛苦,因为广州人特别实在,广州人民到店里来就问一句话“有没有座位?”没座位就走了。我们说,我们这里有社群,我们这里有报纸,我们这里有活动,他们说:有没有座位?
一开始生意不太好,很多我们想表达的东西没法表达,但是我发现只要你真心跟大家交朋友,自然就会成为朋友。所以在广州跳海努力了三个月之后,我们成为了六运小区最好的酒馆之一。当时我就很开心,居然能够在广州这样一个跟北京完全不一样的地方开出一朵花来,紧接着我们在2021年开了重庆店,在2021年底又开了深圳店。
这是我们位于深圳南山书城的一家店铺。深圳店铺是我们的一个里程碑,它首先是一个多业态、大面积的店铺。在此之前我们前三家店都是150平米以下的,而深圳这家店有170平米,甚至还有个小二层。里面第一次有4个业态——咖啡、啤酒、鸡尾酒,还有餐食。我找朋友们过来做餐食和鸡尾酒,一做就做成深圳的热门榜第一。
这是跳海非常重要的一个里程碑,我们敢拿更大的店铺了。2022年初,我们就拿了北京的安定门店,这是一个三层加起来有300平的店铺。
这家店铺很有意思,最中间有一棵树,这棵树旁边是一个古着店,二楼是鸡尾酒,一楼是啤酒+咖啡,里面还有个关东煮,甚至天台还有一个我们跟罗德中国合作的共享录音棚,一个小小的店铺里埋了六个业态。
我们做了很多的这种一站式解决年轻人吃喝玩乐和交友问题的项目,安定门店一做就做成了北京的第一,这个第一是指大众点评热门榜的第一。
之后就有一些地方,一些商场,找到我们,我们就开始了一个模式,叫“拎包入住”。之前所有店铺都需要自己掏钱去装修设计,可能要三个月的周期才能开出来一家店。现在很多业主找到我们,按我们的想法装修好,然后说你们要招什么合作业态可以一块儿过来,于是我们就拎包入住经营。
拎包入住经营的第一家店就是跳海village,我们在北京的东四环有一个500平的院子,我称之为一个有着“日式+大理+北京农家院”氛围的院子。
在天气还没有那么冷的夜晚,这个院子里常常聚集很多人。它在北京的东四环建立了一个类似世外桃源性质的小院子,里面有梨树、果树,春天海棠花会在院子里盛开,大家会在花下弹唱、读诗、摆摊。这是一个我们自己也非常喜欢的现象级店铺。
跳海不是一个亚比聚集地
在坚持吧台开源、空间开源的同时,我们也在坚持自身关于价值观的一些表达。
跳海不是一个亚比聚集地,这是很多人对跳海的误读。怎么形容“亚比”呢?VICE中国之前讲过一句话,叫“世界在下沉,我们在狂欢”,用来形容亚比,就是这个世界很糟糕了,不管这个世界怎么样,我们要自己抱团做自己的事情。但跳海是“世界在下沉,我们要建造”。我们自己作为青年人,要对这个下沉的世界负有一定的责任,就算没有人教我们方法,我们能不能自己互相帮助找出一条方法来,有没有可能在“循规蹈矩”和“彻底躺平”之间走出一条路来。
我们在坚持这些价值观的同时,也是一个公认的女性喝酒最友好的酒馆。我们所有的店都在明显的地方张贴有“no means no”,我们会拒绝异性客人互相请酒。有卫生间的店铺都会提供女性用品,会在店里非常醒目的位置张贴有“如果遇到骚扰,请去吧台求助”。这是我们想对这个世界做的一些小小的事情。
到了2022年,我们可能遇到了实体经济的寒冬,因为2022年是整个疫情波及面最广的一年,去年365天,我们只有180多天是能营业的。那关门的日子,我们怎么办呢?我们就在北京的天桥上,在二环护城河边,在深圳的海边,在成都的湖边,在各种我们可以摆摊且不被驱赶的地方卖“野酒”。
下半年疫情稍微好一点之后,我们逆势开了8家店。去年的9月份之后,我们开了杭州、成都、深圳的二店、广州的二店,还有北京的很多店,这是其中一些店铺的手绘图。
明天?谁等明天呀?
我刚讲了很多我对创业甚至对社群的思考,是一些方法论,但是我一直觉得创业是需要一股精气神的
我举个例子,2020年第一波疫情的时候,我们在家做外卖,需要易拉罐,但是没有物流可以进来。当时我们就全北京去搜罗,闲鱼上能买到的同城的易拉罐全被我们买光了。第二天还要打酒,我就跟当时的合伙人说,没有易拉罐了,明天怎么办?我合伙人就给我发了一个视频,当时下着小雪,他们已经在开车去山东的路上了。他们跟我说“明天,谁等明天呀?”晚上8点,他们俩从北京开车去山东德州,第二天早上7点到我家门口,卸下了3000个易拉罐,所以我常常觉得创业是需要一股精气神的。
去年我们在二环边卖酒,一起弹琴唱歌、一起守望未来的时候,我们和客人都相信一件事情,就是跳海还活着,说明这个世界会变好,因为我们是穿过幽暗的岁月一起彼此陪伴过来的。有句话很多人讲了很多遍,叫“没有一个冬天不可逾越,没有一个春天不会到来”,我相信大家经过三年的疫情,对这句话的体会可能会更深刻。
今年6月我们开了上海店,在5天内变成了上海大众点评的热门榜第一,当然也随之招来了很多的非议,因为左边是我们希望店铺成为的样子,右边是这个店铺现在实际的样子。
我们一开始只是想做一个社区店铺,因为实在来了太多的人,超过了我们的承载能力,导致很多人的体验没有那么好。因为这个经历我们也在思考一些问题,就是所谓网红店跟社区店之间的一个gap。
我们本身想做社区店,但是在上海这么一个非常网红的城市(我姑且这么说吧)会有一些水土不服。我跟上海的朋友聊,他们说,上海是一个典型的橱窗社会,每个人都想成为其中的model。这句话有点片面,但我还觉得挺有道理的。尤其在我开了上海店之后,我们花了两个月时间把一个网红店重新拉回去做社区店。
上海店的差评非常多,到现在大众点评可能也才3.7分。我们常常遇到的词叫“踩雷”,我就仔细看什么叫踩雷,可能是他想喝一个酸啤果啤,但是他喝到了一个经典IPA,他说他踩雷了。有人想喝经典的皮尔森,他喝到了一个果啤,他说他踩雷了。我们就花了两个月去拧这个观念。
比如最左边的图,有一天我们所有上海的打酒师,每个人点一份外卖到店里来分享,所有的客人如果当天没吃东西可以随便拿一点去吃。有客人自发地去做音量协调员;我们还会在一起看《甄嬛传》,在跳海过生日。
这是我们希望的一个社区酒馆的样子,而不是简单的拍照打卡,把一天的行为变成9张图。我觉得一个人一天的行为,一个人一天的情感丰富、起伏程度,不应该是9张图可以代替的。所以在上海的各位也要建设美好大上海,让这个城市更加多元一点,更加丰满一点,不要被图片所限制,不要被小红书限制。
打破二元,建立多元
我们想“站在背面”,永远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去呼唤阳光,站在小众的立场去对话主流,试图向主流大众、向宏大叙事去讲明白我们小人物的价值和处境。
我们在深圳跟当地一个很好的NGO“绿色蔷薇”合作,她们主要关注在深圳三四十年的发展史上,那些对城市建设有贡献,但是没有获得好的社会福利的女工。绿色蔷薇帮助她们出诗歌集。
这是她们在跳海深圳店铺里做的现场诗会。深圳店铺的墙上都挂有她们做的周边,我们会帮助她们售卖。这个月开始,跳海全国的店铺都会有绿色蔷薇的产品售卖。
绿蔷薇的女工诗歌展在跳海全国15家店内展出
我们关注前沿。大概2014年的时候,我刚入行做互联网,看过一本小米联合创始人黎万强的一本书,叫《参与感》,此书对我影响非常大,我觉得一个产品的诞生、一个品牌的诞生,它一定是要用户深度参与的。
之前干过互联网的都知道有个词叫UGC,就是“用户产生内容”,它是与PGC,就是“官方推荐内容”所对应的。我觉得现在所谓的web3.0时代,其实就是UGP,就是“用户产生产品”。你去跳海,其实产品不是那杯酒,是你整个的体验,你周围是什么人,放的什么音乐,放的什么电影,所以用户有一天能够走到跳海的吧台里共同打造这个产品,并且也享受这个产品的收益,我称之为UGP。
现在品牌时代已经来到了打破二元建立多元的时代。从前的吧台是二元的,甚至有“吧台霸权”,就是在吧台里面的人说了算。但是我觉得不行,这个吧台的二元就像舞台的第四堵墙,我们要打破二元建立多元。
这个打酒师是北京一个很好的打酒师,叫老薛。他小时候练过高跷,他前几天着了魔一样跟我说,他想在跳海踩高跷,因为跳海太自由了,他觉得应该把这个事重新拿出来玩一下,他就真的买了高跷在跳海走。
这我们上海店门口的一只哈士奇,我们所有的店都是宠物友好,我们甚至店里有猫猫狗狗,有狐狸,有鹦鹉,还有蛇,什么都见过。
这是我们深圳店发生的一些有趣的场景。我们每个店都会有一个类似前厅的地方,这个前厅是24小时开放的,这个社区的小朋友们放学,他们的爸爸妈妈或者保姆就带着他们来跳海看动画片,门口就停了几辆滑板车,特别可爱。
这是两个小朋友在看动画片,旁边是一个已经喝醉了的大人。
如果说咖啡是喝完之后精神饱满,是喝完之后立刻行动的话,酒精其实永远是跟夜晚和感性相对的,我觉得酒精往往会让你想起自己想做但没有做成的事,和想得没有得到的获得。所以我们在深圳店做了一个麦,那个麦连着一个iPad,你喝完酒后,对已经去世的亲人,对已经离开的感情,对自己没有完成的梦想,可以留一些话。
我们也有一个播客,叫“跳海电波”,有个专栏叫“跳海的爱情故事”,我们会在上面讲这些用户的故事,我觉得这才是酒精该承载的东西。因为不可能所有事情都成功,90%的感情都是要分手的,99%的创业项目都是要失败的,甚至我们每个人都要面临死亡,但酒精是我们在通往终途的路上必须要的一个陪伴。
我小时候看过一个动画片,叫《七龙珠》,里面有一个非常厉害的武器叫元气弹。当孙悟空大战魔人布欧的时候,他变成超级赛亚人,还是打不过,那怎么办呢?他就会借地球上每个人的一只手,从纳美星球千里传音回地球说,现在每个人要借我一只手,不然地球要毁灭了。然后地球上每个人就借他一只手,那个元气弹就越来越大,孙悟空就把元气弹扔出去,战胜了魔人布欧。
在我心里,跳海也是一样的故事,我自己不是很厉害的创业者,我甚至不可能变成超级赛亚人,但是如果每个人借跳海一份力的话,我们有可能一起通向最后的那个终途。
这是2022年到2023年跨年的那天晚上,那个时候应该刚刚解封,我们希望不管以后的日子是怎样的,我们彼此陪伴、彼此温暖,一起去向我们要去的远方,谢谢大家。
策划马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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