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一生下来就会陆续接种
乙肝疫苗、麻疹疫苗、脊髓灰质炎疫苗
等。然而,对于疫苗,我们大都知之甚少,渐渐地就会产生疑惑甚至误解:现在哪还有麻疹、脊髓灰质炎,还需要打这些疫苗吗?流感有那么可怕吗,值得打疫苗吗?怎么才能知道某种疫苗安不安全呢?打疫苗会不会有什么风险?……

这些是不是听上去很熟悉?
如果你也有这样的疑问,或者仅仅是想多了解一些传染病与疫苗的故事、趣闻,那么不妨读一读《疫苗的故事》。书中主人公莫里斯·希勒曼被誉为“现代疫苗之父”,全球14种几乎每个孩子都能接种的疫苗中有9种是他的发明,说不定我们接种的腮腺炎疫苗就源自他的成果。
书中生动地讲述了疫苗开发的细节,也展现了科学研究之路上的艰辛和乐趣、科学家的人格魅力和大无畏精神。这些与人类历史一再证明的对新生事物的恐惧、对未知的不确定性,共同勾勒出了200多年来的公共卫生史。希望你能通过这本书认识疫苗,了解科学所拥有的拯救生命、保护人类福祉的力量。
今年上海书展期间,我们邀请到前默沙东实验室高级研究员、科普作家梁贵柏和资深阅读推广人、译者蒋璐一起分享新书,谈谈疫苗恐惧与科学的力量。活动由该书责编钟瑾主持
以下为嘉宾对谈的部分内容整理。
有关疫苗的争议从来没有停过
钟瑾(主持人):梁老师你在美国也打了新冠疫苗吗?
梁贵柏:我打了,不光打了,而且我打了三针。
蒋璐:我自己看到一些资料,美国好像听说打疫苗很多人不太能够接受,然后白宫就请了一些明星,当红的明星,包括流行歌手,让他对他的歌迷做一些宣传。在美国让人打疫苗这么难吗? 
梁贵柏:疫苗从它诞生到今天已经有相当长的历史,整个历史过程中,有关疫苗的争议从来没有停过。美国的反疫苗或者说整个西方发达国家的反疫苗的倾向也好,呼声也好,还是越来越高的,实际上对公共卫生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在新冠之前的疫苗研发,一般来说需要花十年的时间。而新冠从开始到疫苗,两年就搞定了,这个在人类疫苗的开发史上也是没有发生过的,所以大家就很自然而然地产生一些怀疑,我觉得这很正常。如果说你要想正面地去解释这个事情的话,当时还是特朗普做总统的时候,美国就制定了一个叫超光速行动,10亿美元的投资,找了一个有权威性的小组,把这10亿美元投给当时有希望的五六个疫苗研发项目,从这个项目里面很快速地研发出了疫苗。从一方面也说明我们现代医学科学的进步,到现在可以很快地对一些全球性的公共卫生的危机做出反应。
蒋璐:如果病毒不断地在变异,疫苗还对重症的保护会有用吗?
梁贵柏:这是一个非常好的问题。病毒的变异肯定比疫苗研发要快。传统的疫苗研发方式大概要5-10年的时间,现在用了mRNA的新的生物工程技术,可以把它缩短。如果在应急的情况下,甚至可以缩短到两年左右,我觉得这个是非常了不起的。但是病毒的变异,还是比这个要快一些,可以有一点心理安慰地说,尽管病毒在变异,但是它有个原始的毒株一点点变过去,在一定的范围内,疫苗还是有一定的我们叫交叉活性,对变异毒株还是可以有一定的保护作用。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它也许不能阻止你变阳,但是你变阳以后还是轻症,这个还是有用的。免疫系统是另外一个很大很大的话题了,免疫系统对于疫苗的反应,不是说疫苗要保护你,是你注射了疫苗以后,你的免疫系统的反应使你得到了保护。这个免疫系统的反应,也是一个很神奇的过程。
而且它产生抗体的数量级你们想一想,在10的8次方,有交叉活性的机率还是蛮大的,应该可以获得一定程度的保护。
疫苗的代价是什么?
蒋璐:书里面有一句话我印象蛮深的,疫苗不是免费的午餐,是有代价的,有要求的,那就是人类必须继续地使用下去。他是不是指群体免疫?
梁贵柏:这是个非常好的问题,您刚才说到了群体免疫,我觉得群体免疫在新冠期间有很多误解。
从疫苗的角度来讲,我觉得它跟我们治水害有点类似的地方。如果一条河老是发大水的话,我们要筑坝,但是你这个坝筑好了以后必须要维护,你这个坝筑得越高,维护的成本越大,而且它一旦决堤它的危害越大。疫苗有点类似,就是说病毒始终在我们身边的,你如果不筑这个坝,你说我每年有多少人得病去世,你接受这个现实是可以的,在没有疫苗之前,人类就是这么过来的。但是你说我一旦给他打上疫苗了,相当于我把这个河给它筑上坝,有群体免疫的概念就来了。我这个坝筑得没有漏洞了,我已经实现达到群体免疫的状态了。但是你不继续打的话,它就会出现漏洞,出现漏洞,这个坝就要决堤,要决堤的话,这个危害马上就会显示出来。
蒋璐:在美国一般像这种疫苗,他会强制吗?还是说你有选择打或不打的自由?
梁贵柏:在美国就难强制了。这个跟科学应该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更多地是一个公共卫生政策的问题,是国家如何分配资源的问题。我在这里不给你打疫苗,阳的人多出了百分之几,他们要去医院,我就在医院里头要给他们治病,我要把钱花在那里。所以从市场的角度来讲,你是可以计算、可以估算、可以平衡这件事情。你算下来结果,我给你打上疫苗,对资源整个来讲还是省的,这个时候他应该大力地推,推到法律允许它强制的能力为止。
一株流感疫苗=一个鸡蛋
钟瑾:美国市场上,比如说有10个实验室在做疫苗,几乎前后脚投放市场,市场或者说民众怎么选择呢? 
梁贵柏:在美国是可以选的,当时有强生的疫苗,有莫德纳的疫苗,有辉瑞的疫苗,大家可以选。不同的打疫苗的诊所,他会告诉你我这个月都是某一种疫苗,你愿意来的话,你就申请,给你排上了你就打。
我特别记得这个事,我的孩子刚出生的时候,第一天,我刚才说了24小时就要打乙肝疫苗。当时医生要给我儿子打,我说这是哪家生产的疫苗?他说是JSK的,我就很失望,我说我能不能打默沙东的疫苗呢?他说非常抱歉,我们医院的政策是每6个月轮换,他说你儿子正好生在这个医院,我没法给你换。
钟瑾:这个书里面除了希勒曼以外,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就是鸡。为什么大面积的用到鸡来做试验?甚至这样的公司都已经办养鸡场了。
梁贵柏:我进去的时候,默沙东确实还是养鸡的。我还做过一些鸡的试验,挺有意思的。疫苗来讲的话,鸡帮了我们很大很大的忙。我们现在生产的流感疫苗,一株流感疫苗需要用一个鸡蛋,大家可以想想看,多少人打了多少针流感疫苗,就是多少个鸡蛋,所以鸡对人类的贡献也是非常之大。
蒋璐:我读者群里面大家问的比较多的问题,一个是流感疫苗,每年大家都是说很想打,但是社区医院总是断货。既然这么急需,为什么每年都会断货呢?
梁贵柏:这个也是一个很好的问题。流感疫苗是一个比较特殊的情况,它的疫苗的保护力也不是说打上,你就不打,它打上以后也是产生一定的保护力,也是让重症的发生率可以减少很多。
但是它的特殊性在于它每年会流行的那个流感是不一样的,所以它要等世界卫生组织他们有几个比较重要的观察点,他收集到了这个信息以后,他决定下一个流感季生产什么样的疫苗。所以等到决定到流感疫苗生产出来,这个时间是很短的,那个有点像我们南方种水稻的时候,抢收抢种一样。一旦这个季节过了,它就没用了,这个是连轴转,产能是要开足以后,才有可能满足。  
二价、四价、九价疫苗,哪里不一样?
钟瑾:这两年有一些疾病开始死灰复燃。上海小儿麻痹症复发了,国外以色列、英国都有不同的像麻疹一些疾病死灰复燃了。其实小时候已经进行过这个疫苗接种了,或者糖丸,怎么会复发的?
梁贵柏:我觉得一个病毒要把它彻底干掉的话,是一件挺难的事情,它总是想办法可以死灰复燃。即使我们可以有很长时间没有病例发生,比如说我可以给大家讲一个我们中国人非常值得骄傲的事情,就是说疟疾,中国从2016年以来就没有本土病例。这个我觉得在中国公共卫生史上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但是疟疾没有走,疟疾还在,疟疾在世界范围内还是一个非常严重的病,我们相当于筑了一个坝,这个坝需要维护的,不维护的话又会死灰复燃。我觉得小儿麻痹症、麻疹这些东西,刚才讲了群体免疫的疫苗度降到那个线以下,它就会回来,这就是科学。
蒋璐:最近水痘又开始流行了,老师就会发通知,说你们去补打疫苗。有个家长私下说,那个水痘得过一次,就不会再得了,她说还不如让我们家孩子得了,不用年年补种了。当时我觉得很有道理,自然免疫,为什么要打一针呢?
梁贵柏:我想应该算是个人健康风险管理这个事情。她说的是对的,我小时候还没有水痘疫苗,邻居小孩子要得的话,赶紧得一得就完了。为什么又会有人研发疫苗呢?就是说还有一定比例的小孩是重症,重症会造成你永久性的伤害,甚至于死亡都有可能。你说我这个孩子绝对不会重症的,你愿意试一试,我觉得也可以。 
蒋璐:有人说现在HPV市面上有二价、九阶,普通民众第一反应觉得九价的比较好。去医院的话,四价的会断货,医生就会说其实都一样,既然都一样的,为什么还要分二价、四价、九价。
梁贵柏:你要问我二价、四价、九价是不是不一样?肯定是不一样。HPV这个病毒现在已知的已经超过100多种亚型了,九价,它的意思就是说我可以防止这100多种里面的9种亚型,四价就是防止4种,两价就是防两种。目前研究的结果,最最危险的就是两个亚型,两价是把这个最最危险的防住了。为什么人家还要做四价呢?这是最最危险的,不代表别的都不危险,别的还是有一点的危险性,所以能防四价,两价防住,我再加两价,肯定比你的好一点。为什么人家要做九价?九价是一个迭代产品,其他的7种病毒的亚型,认为也是对健康是有风险的。
艾滋病疫苗为什么这么难?
钟瑾:有没有疾病是没有疫苗,或者目前没有做出疫苗的?
梁贵柏:艾滋病。
钟瑾:这个原因在哪里呢?
梁贵柏:就是它的病毒的特殊性。艾滋病病毒有一个非常特殊的特性,在其他的病毒里面没找到,它可以有长期的休眠期,它是不活跃的。但是它没走,还在你的体内,但是你也不知道它哪一天也许又活过来,这个是我们医药工作者比较头疼的一件事情。这只是其中之一,我不是说这个是唯一的原因,这个是我们比较难对付的。我们可以抑制它的复制,我们可以抑制细胞转移,我们可以抑制它很多很多东西,但是它休眠不动的时候,我们找不到它。
蒋璐:我在读这本书的时候一直在想这么多人研发疫苗,希勒曼不能说他是独一无二的,但是他确实做出了比其他人更大的贡献。他的成功除了偶然性以外,他的必然性在哪里?
梁贵柏:我觉得任何人到那个地步,很多因素必须凑齐。这么多疫苗出在他手里,也是因为他正好生在那个时代,又进入了默沙东,给他提供良好的环境。我是非常推荐你们去读这本书,这本书写得很有趣,尽管这里面牵涉到很多非常尖端的生物工程技术方面,但是突出他是非常懂的。而且他对希勒曼品性的描写,我觉得也是非常的生动,说这个老头是经常要爆粗口的,而且他的下属都很害怕他,所以我也是非常运气好,没有当过他直接的下属。
但是他这一辈子想的事就是做疫苗,这是一个非常执着,非常富有钻研精神的这么一个人,也只有在他手里,他可以一个接一个地做。他觉得如果说这个东西还没有疫苗,那就应该是他的工作。这一点我觉得这是他非常了不起,在默沙东他一直是每个美谈,是神一样的存在。在默沙东有很多优秀的科学家,但是像他如此执着的,就做一件事情,并且把它做到极致,我觉得这是他成功的必然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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