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为只要努力就一定能成功，
是一种傲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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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
李佳琦引起了全网公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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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什么？
他在直播时怼了一个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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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女生在直播间，
吐槽某眉笔越来越贵了，
李佳琦一脸不耐烦地说：
不要乱说，
眉笔一直79，
国货品牌很难的，
有时候找找自己原因，
这么多年了工资涨没涨，
有没有认真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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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句话，
引起了全网公愤。
大家气愤什么？
气愤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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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
挣着普通人的钱，
到头却嫌弃普通人贫穷。
“没有我们这些穷人，
你能年收入上亿吗？
你能住上大别墅吗？
你一边挣着穷人的钱，
一边又嘲讽我们贫穷，
一边收割工薪阶层的韭菜，
一边又骂我们长得不茁壮，
你以为你直播间全是富婆吗，
富婆谁会在你这里买东西，
还不是靠工薪阶层的妹妹们，
你这么嫌弃我们，
那别赚我们的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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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
忘了自己当初也是底层爬上来的。
“太傲慢了，
五年前，
你还不是只是欧莱雅的一个柜员而已，
你才爬上来几年啊，
说话就这么狂了？
就忘记自己当初是怎么爬上来的了？
就这么看不起自己曾经所在的那个阶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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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
把普通人的困境归结于不努力。
“一支眉笔79块钱，
消费者嫌贵不正常吗？
你以为谁都跟你们一样吗？
几百块买一双袜子，
几十万买一个包包，
你知道这两年的经济环境吗？
你知道大家挣钱有多难吗？
凭什么没涨工资就是不努力？
你去地铁上看看那些年轻人，
哪个不努力了？
为什么我们感叹眉笔贵了点，
就要被你指责不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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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李佳琦，
大家最想不通的一点就是：
你明明也是从最底层爬上去的，
且爬上去也就三四年，
按理说，
你是最了解我们工薪族的啊，
你是最了解我们底层人的啊，
你怎么能够把工薪族的困境，
你怎么能够把底层人的穷苦，
归结于就是懒呢，
归结于就是不够努力呢，
归结于就是没好好工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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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其实很好想通，
如果你看过桑德尔写的《精英的傲慢》。
《精英的傲慢》讲的是什么？
用一句话总结就是：
一个成功的人，
特别是白手起家的人，
最容易背叛自己原先所在的阶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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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佳琦仅2021年就挣了18亿。
桑德尔研究很多成功人士后，
发现了一个现象：
就是越是白手起家的成功人士，
越是从底层上来的成功人士，
就越容易看不起自己原先所在的阶层。
为什么会这样呢？
因为人最善于美化自己。
白手起家的成功人士，
潜意识里，
会将环境的造化和自己的运气，
都归结为是自己的努力。
既然自己的成功是来自于努力，
那那些不成功的人平庸的人，
一定就是因为不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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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德尔在《精英的傲慢》中说：
“我们越是认为自己是白手起家、自给自足的，
就越不可能关心那些比我们不幸的人的命运。
如果我的成功是我自己努力实现的，
那么他们的失败一定是他们自己的错。
这种逻辑显示优绩至上原则，
侵蚀了人与人之问的共通性，
对我们的命运负有个人责任的观念过于强烈，
让我们很难换位思考。”
为什么越是底层出身的成功人士，
往往越是看不起底层，
往往越是无法共情底层？
因为他们觉得穷人之所以陷入困境，
都是自身不努力的结果，
因而对穷人的不幸和平庸嗤之以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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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德尔将这种现象，
称之为“精英的傲慢”：
“精英阶层的傲慢，
反映了成功人士过度沉醉于自己的成功中，
而不记得了有助于他们成功的时机和好运。
那些登上顶峰的人，
自鸣得意地相信，
他们的成功都是自己应得的报酬，
而那些居于底层的人是咎由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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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了一个测试：
一位老师在课堂上，
给学生们发了一张纸，
让学生把纸揉成纸团，
他在讲台放了个垃圾桶，
让学生们往桶里扔纸团，
扔进来就得分。
当然有的中了有的不中。
然后老师采访那些扔中的学生：
“你为什么可以扔中？”
学生就开始总结自己的经验，
“我平时打篮球。”
“我方向感很好。”
“我用的是这样的姿势。”
…………
但其实，最显然的原因是：
大部分扔中的人，
只是因为坐在前两排而已，
但他们都没有意识到，
而误以为是自己的水平高。
接着老师让大家调换位置，
前几排的换到后面，
后几排的换到前面，
结果刚才前几排扔中的人，
换到后面后几乎都没有中。
做完这个测试后，
老师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之所以做这个测试，
就是想告诉你们，
处于环境优势和幸运中的人，
往往都不知道自己占了便宜，
所以把环境优势和幸运，
都误以为是能力和才华，
觉得自己的成功是凭个人努力获得的，
所以就会嘲笑那些身陷窘境困境的人，
觉得他们之所以过得不好，
就是因为懒就是因为不努力，
他们的一切困窘都是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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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亿万富豪田北辰，
以前看不起穷人，他有一句名言：
“世界正在惩罚不读书的人。”
田北辰一直都认为：
“穷人之所以穷，
是因为他们不好好读书，
是因为他们不努力工作，
所以穷人活该受穷。”
2016年的时候，
田北辰参加了一档真人秀节目，
就是去体验一下穷人的生活。
去体验之前，田北辰有一个想法：
“我这次要证明给穷人们看，
只要通过努力就是可以成功的，
弱者可以变成强者。”
田北辰被节目组安排住进了笼屋，
笼屋只有三四平米大，
进去只能坐着，根本直不起腰，
但每月租金需要1300港元，
看起来似乎很差，
但这已经是“豪华笼屋”了。
田北辰的工作是做一名清洁工，
每天只有50港元生活费可用。
早上6点起来，
他准备坐地铁去上班，
结果去地铁站一问询，
才得知坐地铁上班来不及，
于是他想去坐通宵巴士，
但坐巴士需要13港元，
他根本坐不起，
所以只好走很远的路去上班。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
他去买便当时，
才知道一份便当要25港元，
他根本吃不起，
为了找一份低于20港元的午餐，
他走了好几条街。
…………
就这样工作三天后，
田北辰就受不了了：
“一天工作近17个小时，
每天只能睡5、6个小时，
完全没有时间读书学习。”
参加完这个节目后，
田北辰改变了以前的认知，
“我以前想得太天真了。”
现在只要一有机会，
田北辰就会站出来，
为生活在底层的穷人说话，
“认为只要努力就一定能成功，
其实是一种傲慢。
一个人能否成功，
固然跟他是否努力有关系，
但是却没有绝对关系。
社会上的大部分人，
都是打工人。
打工人能否挣到更多的钱，
主要还是跟整体经济环境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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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所以谈论这个话题，
其实就是想告诉成功人士：
请少一点精英的傲慢，
不要把底层人的困境，
都归结为自己不努力。
这世上，
有太多“努力也没有得到回报的人”
有太多“想努力却无从努力的人”，
有太多“太过努力而身心俱毁的人”，
所以请别把你拥有的幸运，
凌驾在没有享受过同等幸运的人身上。
你应该意识到一点：
你之所以能够成功，
除了自己的努力，
更多的是靠运气，
你自己确实是风口上的猪，
你的钱确实是大风刮来的。
你只有意识到这一点，
你才能消除精英的傲慢，
才能对普通人保持谦卑，
才能真正地共情底层人，
才能不淡化自己回馈社会的意识。
“永远不要嘲讽穷人，
你们所拥有的得天独厚的环境和幸运，
不是为了凌驾于那些不曾被命运眷顾的人，
而是用来帮助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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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绛写过一篇文章，
这篇文章叫做《老王》。
老王是一个蹬三轮车的苦力，
杨绛经常坐老王蹬的三轮车。
作为大知识分子，
杨绛和钱锺书，
并没有高高在上，
他俩一直都对老王很好。
但老王去世之后，
尽管自己以前对老王很好，
但不知道为什么，
杨绛每每想起老王，
就会觉得心上不安，
她一直搞不懂是什么原因。
终于有一天她想明白了，
“几年过去了，我渐渐明白：
那是一个幸运的人对一个不幸者的愧怍。”
杨绛为什么总是心上不安，
就是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但为不幸者所做的还不够。
一个社会中总有幸运者和不幸者，
幸运者为什么有责任关爱不幸者？
幸运者为什么有责任为不幸者发声？
因为这是一个幸运的人对不幸者的愧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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