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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吾楼
如果说阿富汗撤兵乱局是美国总统拜登遭遇的第一个重大外交失误,那么沙特主导下的欧佩克+石油减产决定则是拜登外交政策领域遭遇的又一重大问题,凸显了拜登中东外交和美沙关系的失败。一周以来,华盛顿上下对沙特怒气难消,普遍认为沙特已经和俄罗斯站在一起。白宫在表达震惊、失望和愤怒的同时,只能对外强调“重新评估”和沙特的关系。《纽约时报》称,美沙关系已跌至80年历史最低点,可以说比2001年9·11袭击事件后还要糟糕。
回顾拜登上台后对中东事务的处理手法和对沙特的利益权衡,可以看出此次沙特主导的欧佩克减产决定,也是拜登上台后忽视中东、消极应对中东内部矛盾的结果。随着俄乌战争加剧的能源危机和全球经济衰退风险,沙特和阿联酋等海湾国家推动的欧佩克+石油减产决定,再次凸显了中东在世界能源安全中的特殊地位,也冲击了拜登上台以来打造的围堵中俄的战略布局。
今年7月8日,拜登在《华盛顿邮报》发表《我为何要访问沙特》的文章中说,自己访问沙特的目标就是要“重新定位”(reorient)和沙特80年来的战略伙伴关系。“如今沙特已经帮助恢复海湾阿拉伯国家合作委员会(GCC)六个国家之间的团结,全力支持也门停战,并正在同我的专家一道,协同欧佩克生产者帮助稳定石油市场。”“为了对抗俄罗斯和竞赢中国,美国需要同沙特等国合作,强化战略合作伙伴关系。”
▲7月17日,拜登在中东访问期间与海湾国家、埃及、伊拉克和约旦各国领导人合影。
如今看来,拜登在文章提到的期望已基本落空。如果说高油价是拜登最大的国内政治和经济负担,那么加重这一负担的欧佩克石油减产则让拜登遭遇新的地缘政治挫折。如果从美国同中俄的地缘政治博弈视角来看,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
第一,拜登价值观外交的失败。
小布什、奥巴马和特朗普都放弃了对中东国家的民主改造和国家重建,但拜登又重启价值观外交,强调“民主”和“人权”。由于“卡舒吉案”和沙特干预也门冲突,拜登上台前和执政伊始,将沙特比作“贱民国家”(pariah),批判力度超过前几任总统。拜登还指控37岁的沙特王储小萨勒曼须对“卡舒吉案“负责”,并在2021年拒绝和小萨勒曼会面。但俄乌战争加剧的高油价,促使拜登专门安排了一次中东行,访问了沙特,并同小萨勒曼一起出席了2个小时的会议,两人见面还曾“碰拳”问候。
拜登顶着“卡舒吉案”的政治压力、不顾针对他无视人权利益的指责坚持访问沙特,本身就是一种外交赌博,押注沙特会遂美国意愿,增产石油。拜登政府终究还是将国内经济利益置于价值观利益之上。但即便如此,沙特还是拒绝了美国的要求,加深了两国分歧。
一年多来,拜登在中东的价值观外交并不受欢迎。除了沙特以外,埃及等阿拉伯国家领导层对拜登的“价值观外交”反应冷淡。美国民主党人多次批判沙特在也门的行动造成“人道主义灾难”,也让沙特不满。美国外交即便回归务实,也难消双方在价值观层面的分歧。
第二,中东盟邦外交的失败。
沙特是阿拉伯君主制国家,从来不是美国心目中的“完美盟友”。除了价值观层面的矛盾以外,在地区安全层面,美国也优先考虑自己的利益。阿富汗撤军时,美国并没有考虑包括沙特在内的盟邦利益,并未事先和包括沙特在内的地区盟友协商。拜登上台后召开的“民主”峰会,也未邀请沙特等阿拉伯君主制国家。
美国从阿富汗撤军后,拜登主要依靠外交手段以最低的成本、最少的牺牲保持美国在中东的领导地位。拜登除了亲自出马以外,还多次派出国务卿布林肯(Antony Blinken)、财长耶伦(Janet Yellen)和也门问题特使蒂姆·兰德金(Tim Lenderking)以不同的方式劝说沙特等“欧佩克+”成员国不要跟随俄罗斯。
▲10月11日,阿联酋总统穆罕默德访问俄罗斯与俄总统普京进行会谈。这也是欧佩克+做出石油减产决定后,其成员国阿联酋领导人首次访问莫斯科。
《华尔街日报》10月12日引述消息人士的话称,在欧佩克及其以俄罗斯为首的盟友宣布重大石油减产决定的几天前,美国官员曾致电沙特和其他海湾产油大国的官员,紧急呼吁将减产决定再推迟一个月,但被严词拒绝。《华盛顿邮报》称,欧佩克决策前最后一刻,拜登政府曾在幕后劝说沙特、阿联酋和科威特等中东盟友不要减产石油,但都无济于事。
和从阿富汗撤军的失败决策一样,此次沙特拒绝美国要求,国安顾问沙利文(Jake Sullivan)及白宫中东外交团队都有一定的责任。
第三,美沙难以调和的结构性矛盾。
出于地缘政治和经济原因,美国和沙特结盟符合彼此利益,美国通过和沙特的合作,维持以石油和美元为基础的金融霸权,以及在中东事务中的话语权;沙特则需要美国的攻击型和防御型武器,应对来自伊朗的威胁。美国近年来主导的以色列同阿拉伯国家关系“正常化”,也离不开沙特的配合。美国两党轮流执政,都能通过对沙特的武器贸易满足国内军工商利益诉求。这也是美沙联盟架构的特殊之处。
但从奥巴马、特朗普到拜登,美国在中东的“战略收缩”让沙特意识到不能将自己命运完全寄望于美国的支持与保护。尤其随着美国借此次俄乌冲突加速开采页岩气,沙特也在重估自己在美国心目中的战略价值。所以,近年来,沙特除了稳定同其他海湾国家的合作以外,还注重自身的外交自主性,包括和中国、俄罗斯开启防务和经济合作。尤其自美军撤离阿富汗后,沙特不再将自身未来完全寄托于美国。
▲上合峰会于9月15日在乌兹别克斯坦撒马尔罕市举行。本次峰会,除伊朗将成为上合组织的正式成员之外,包括沙特在内的6个国家,还获得了上合组织“对话伙伴”的地位。
美国《外交》杂志10月11日文章引述斯德哥尔摩国际和平研究所的数据显示,俄罗斯仍是仅次于美国的世界第二大武器出口国。但自俄乌冲突以来,多种因素在削弱俄武器出口能力。俄罗斯留下的市场真空将被中国填补。如今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无人机出口国,客户就包括沙特、埃及、伊拉克和约旦等国。这些国家过去经常购买美法英俄等国武器。
以上因素导致美国很难在中东打造针对中俄的利益集团和意识形态联盟。俄乌冲突爆发后,沙特等中东国家就保持了中立。此次欧佩克减产的决定,沙特甚至被认为站在了俄罗斯一边。
美国已经无法像过去那样将自己的霸权逻辑适用于沙特。无论拜登政府接下来如何定位同沙特的关系,沙特同中俄越走越近已成现实。美国借俄乌冲突等其他危机整合盟邦和价值体系,在中东进一步限制中俄影响力的尝试仍会遭遇挫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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