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自首”——美国党争激化任由政治干预司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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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吾楼

美国前总统特朗普因“向艳星付封口费案”被刑事指控引发全球关注，他于今日接受纽约曼哈顿刑事法院传讯。此案将继续撕裂美国社会、激化两党斗争。除了此案以外，特朗普还面临在海湖庄园私藏机密文件、煽动国会山暴动、威胁佐治亚州选举官员、以及个人纳税问题等多项刑事和民事案件的调查。就前两个案件，美国司法部尚未在联邦层面起诉特朗普，主要还是基于“避免政治干预司法”的考量。

在美国历任总统中，尼克松的“水门事件”、克林顿-莱文斯基丑闻、克林顿希拉里夫妇牵涉的“白水事件”[1]、希拉里邮件门，以及拜登家族的海外商业联系，都面临道德及财务层面的各种指控，但都未被起诉。相比而言，因助手为了掩盖特朗普同艳星丹尼尔斯的婚外情而支付封口费，特朗普就被提起刑事起诉多少有些小题大做。

▲当地时间4月3日，美国前总统特朗普抵达位于纽约曼哈顿的特朗普大厦。

1992年的“白水事件”并未能够查出克林顿夫妇犯法的罪证，但不少涉案人士被定罪。此次特朗普“封口费”也有类似之处。特朗普私人律师科恩（Michael Cohen）因为封口费案被判了三年监禁，并处以一百多万美元的罚款。很多人据此认定特朗普也有罪。在起诉书尚未被公布的情况下，很多共和党人认为这次起诉就是针对特朗普的有罪认定。

在多数民主党人看来，特朗普此次被纽约法院传讯，体现了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原则。但共和党则认为，这是民主党的政治迫害，旨在扳倒潜在的大选竞争对手。众议院共和党籍议长麦卡锡3月30日在社交媒体上指责曼哈顿地区检察官、民主党人阿尔文·布拉格（Alvin Bragg）滥用职权，称布拉格将“司法系统武器化”，意在挫败特朗普的“二进宫”，并表示众议院将追究他的责任。

无论民主党人多么强调司法公正与独立，不容忽视的一点是，在曼哈顿地区检察官初选中，其他党内参选人都避谈起诉特朗普，唯有布拉格强调自己曾推动“起诉特朗普政府百余次”，并最终赢得初选。这也成为共和党认定此次特朗普被起诉是民主党籍检察官的政治操作。而且，就特朗普被起诉的可能性，拜登2020年竞选总统期间曾明确表示，如果司法部起诉离任后的特朗普，他将不会对其行使赦免权。

▲曼哈顿地区检察官、民主党人阿尔文·布拉格（Alvin Bragg）。

“水门事件”发生后，共和党纷纷抛弃了尼克松。继任者福特选择赦免尼克松，也是为了避免“总统受审”加重内耗、伤及美国颜面。但和尼克松案不同的是，现在共和党并没有放弃特朗普。目前，特朗普依然影响党内民调，就在他被起诉之后，其民调不降反升。根据雅虎新闻与舆观（YouGov）在24小时内进行的民调，在特朗普与佛罗里达州州长德桑蒂斯的二人对决中，57%的受访者表示将投票给特朗普，比后者高了26个百分点。而在一项包含了10名共和党参选人的综合投票中，特朗普得到52%的支持率，德桑蒂斯为21%，排在第三的黑利支持率仅为5%。这也是为何德桑蒂斯站出来批评纽约曼哈顿大陪审团起诉特朗普，并强调州政府也不会协助纽约检方引渡特朗普。

共和党领导层和初选潜在参选人纷纷批评这一起诉案的同时，特朗普也在通过自己特有的方式将这次起诉政治化。特朗普被起诉后，他的团队在24小时内就获得了400万美元的募款，并在之后2天筹得700万美元。即便是特朗普接受传讯的当天，他也在募款，并计划在接受传讯后返回海湖庄园举行记者会。特朗普及其团队的这一系列决定，就是要将此次起诉案视为一场闹剧，以高调的方式让支持者相信这是一次政治迫害，而非一次严肃和合法的司法行为。

▲3月21日，警察在纽约市特朗普大厦外警戒。

如果没有其他刑事起诉的话，就封口费案对特朗普进行审判之前的听证论证大概会持续很长时间。在此期间，两党之争势必会持续激化，双方很难在债务上限谈判等关键问题上开展合作。

拜登至今也没有对特朗普被起诉发表评论。从舆论层面看，前总统特朗普被起诉受到的关注度远远高于现任总统拜登的表态。而且，拜登正在酝酿宣布连任竞选，过多评论特朗普所涉案件并无益处，只会为共和党坐实“民主党政治打压特朗普”的指控增添养料。但是，无论拜登政府表现如何，共和党都会将此包装为政治打压，特朗普也不会认罪。就连之前在参议院为弹劾特朗普投下赞成票的民主党人曼钦（Joe Manchin）也对特朗普被起诉提出质疑，认为特朗普被不正当地盯上了。他说：“当人们可能认为法治或正义没有以应有的方式运作，而且存在偏见时，我们不应该这样做。”

根据美国宪法和法律规定，即便特朗普被起诉或判刑，他仍可以参选总统。从他“自首”开始，特朗普迎来他人生和从政生涯的又一挑战，这也是对美国司法体系、以及整个民主制度的一次重要考验。但从美国当前裂化的政治氛围和民意来看，无论这场官司如何收场，它都会像之前国会的两次弹劾案一样，继续加深美国两党隔阂和政治内耗，打击美国民众对司法及民主体系的信心。

备注[1]:

白水门事件又称“白水开发公司案”，该公司位于克林顿家乡及主政的阿肯色州小石城，是一家专营房地产的公司，克林顿拥有这家公司50％拥有权。该公司与阿肯色州一家储贷担保公司有过关系，而其老板与克林顿份属密友。当时克林顿是家乡阿肯色州的州长，希拉里在小石城的罗斯法律事务所任职。1989年，麦克杜格尔被控告犯银行诈骗罪入狱，麦迪逊公司随之破产。希拉里被控妨碍司法、作伪证等罪行。

事件在经过七年调查后定案，并未能够查出克林顿夫妇犯法的罪证，但牵涉相关案件的人不少被定罪，个别证人也离奇死亡。不过，在白水事件调查期间，保拉·琼斯（Paula Jones）揭露与克林顿的不伦关系，间接引发莱温斯基丑闻。希拉里经此事件后更加认为，共和党通过调查她和丈夫克林顿的各种政治丑闻，实际上是打击她的政治威信，在后来的莱温斯基丑闻中，她更形容为“广大的右翼阴谋”，作为打击她及克林顿的政治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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