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范围会谈前，与会各方集体合影
当地时间9月15日至16日，上海合作组织成员国元首理事会第二十二次会议在乌兹别克斯坦古老城市撒马尔罕举行。
包括东道主、乌兹别克斯坦总统米尔济约耶夫在内，共有14国领导人出席此次峰会，包括8位成员国领导人、4位观察员国领导人以及主办国邀请的土耳其总统和阿塞拜疆总统。作为峰会受邀嘉宾的亚美尼亚总理帕希尼扬因亚阿边境局势恶化最终放弃出席本届峰会。
◆上合峰会即将召开之际，阿塞拜疆与亚美尼亚在边境发生冲突
在全球地缘政治风险急剧升高之际，上合组织会发出何种声音、采取何种协调行动，备受各方关注。
小范围会面引发关注
本次峰会是上合组织成员国领导人自2020年疫情以来首次面对面讨论问题。2020年和2021年的上合峰会，分别以视频方式和线上线下相结合的方式举行。乌兹别克斯坦总统米尔济约耶夫将峰会的关键议题描述为“在相互关联的世界中保持对话和伙伴关系”。
◆乌兹别克斯坦，撒马尔罕
据上海合作组织秘书长张明此前介绍，成员国领导人将就丰富议题展开探讨，涉及安全、金融、互联互通、人文交流等领域。此外，各方还将重点讨论气候变化、供应链安全、能源安全、粮食安全等新挑战。
备受关注的是，中国最高领导人疫情后首次出访就选在中亚。9月14日下午，中国最高领导人飞抵哈萨克斯坦进行国事访问后，于当晚赴乌兹别克斯坦，对该国进行国事访问，并参加15日和16日在撒马尔罕举办的上合峰会。这也是自2013年来，他连续第10年出席上合峰会。
◆本次峰会是上合组织2020年以来首次线下会议
撒马尔罕峰会成为上合组织历史上出席领导人最多的一次峰会。相较峰会本身，各国领导人之间的小范围会面吸引了更多目光。
仅在9月15日，中国最高领导人参与了与7位国家领导人的双边会见，包括吉尔吉斯斯坦、土库曼斯坦、塔吉克斯坦、俄罗斯、蒙古国、白俄罗斯、阿塞拜疆。16日上午，中国最高领导人先后会见了3位国家领导人，分别是伊朗总统莱希、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巴基斯坦总理夏巴兹。与中方的会面中，各国领导人无一例外强调了在台湾问题上的立场，表态对中国的支持。
中俄元首举行了年内第二次面对面会晤，俄乌局势巨变后，中方领导人如何与俄罗斯互动，备受国际关注。
◆中俄元首在撒马尔罕会面，这是双方年内第二次会晤
普京称，俄罗斯珍视中国在乌克兰危机问题上所持的平衡立场，中国最高领导人则赞赏俄罗斯坚持一个中国原则，强调台湾是中国的一部分，中方坚决反对“台独”分裂势力和外部干涉，任何国家都无权做台湾问题的裁判官。
9月15日，中俄蒙元首还进行了三方会面，确认《建议中蒙俄经济走廊规划纲要》延期5年、商定积极推进中俄天然气管道过境蒙古国铺设项目等。
◆中俄蒙元首举行了三方会晤
峰会之外，领导人们私下的沟通气氛也相当不错。一张现场照片显示，埃尔多安、普京、卢卡申科等国领导人围坐在摆满食物和饮料的两张茶几旁，神色轻松地聊着天，围观者面带笑意。
◆大范围会谈前，与会各国领导人们围坐聊天
作为东道主，米尔济约耶夫还邀请多国元首一起种树，象征各国人民的友谊，这些树被种在了撒马尔罕“丝绸之路”国际旅游中心公园里。
◆多国领导人在乌兹别克斯坦参加了植树仪式
本次峰会是上合组织历史上成果文件最为丰富的一次峰会，其中包括发表关于维护国际粮食安全、国际能源安全、应对气候变化、维护供应链安全稳定多元化等似份重磅声明。会谈结束后，上合组织成员国领导人还签署并发表了《上海合作组织成员国元首理事会撒马尔罕宣言》。
阿富汗塔利班未出席
安全问题本就是上合组织的最大关切。2001年成立之时，上合组织明确要打击三股势力，即恐怖主义、分裂主义和极端主义。
过去20年来，中亚地区没发生过重大恶性事件，上合组织功不可没。应对恐怖主义仍是撒马尔罕峰会讨论的重点。9月13日，俄新社引述俄总统助理乌沙科夫的话说，在地区议题上，阿富汗局势将在讨论中“占据特别的位置”。
近年来，随着“伊斯兰国”(IS）的覆灭，国际恐怖主义势头有所降温。但在去年，阿富汗政局变化、塔利班重新上台，令中亚安全形势骤变。尽管塔利班临时政府承诺打击恐怖主义在阿富汗的活动，但其执政至今，包括“伊斯兰国呼罗珊分支”（IS-K）在内的恐怖组织已在阿富汗境内发动过多起恐怖袭击，造成上百人丧生。
考虑到历史渊源，尤其是曾支持反塔利班的北方联盟，中亚国家对塔利班的态度仍然谨慎。早在2001年上合组织成立大会上，时任哈萨克斯坦总统纳扎尔巴耶夫发言时，就将阿富汗描述为“恐怖主义、分裂主义和极端主义的摇篮”，当时阿富汗政权也掌握在塔利班手中。
2012年，阿富汗获得上合组织观察员国地位，但眼下江山易主，上合组织要如何与塔利班政权接触沟通，无疑是个难题。
此次，塔利班政府未派代表参会，乌兹别克斯坦上合组织事务国家协调员拉赫马图拉·努里姆别托夫也称，“上合组织与阿富汗塔利班政权尚无正式关系。”
塔利班不仅被俄罗斯视为恐怖势力，塔吉克斯坦对其也有很大意见。在阿富汗境内，塔吉克人是第二大民族，却一直遭遇压迫与不公待遇。
然而，经济因素和地缘政治的紧张，或许会使得局面发生改变。考虑到阿富汗位于中亚通往印度洋的关键运输和贸易路线上，尤其是乌兹别克斯坦希望修建一条连接阿富汗通往巴基斯坦卡拉奇的铁路路线，中亚国家或会因为经济因素而对塔利班政权采取更务实的态度。
峰会召开前，米尔济约耶夫特别指出，阿富汗局势是需要讨论的问题。他表示，“阿富汗是上合组织广阔空间不可分割的一部分。阿富汗人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需要好邻居和他们的支持。我们的道义义务是伸出援助之手，为他们提供摆脱多年危机的有效途径。”
就在今年7月26日，塔利班临时政府外长穆塔基就携代表团参加了在乌兹别克斯坦塔什干举办的国际会议，讨论地区连接和地区安全。与之类似，在未来，上合组织各成员国和塔利班政权或将出现更多接触和合作机会，但其中的不确定性依然很大。
对外界来说，除了提供力所能及的援助以及与之进行贸易，关键仍要观察塔利班政府如何治理这个国家，何时能转变为正常政府，其中既包括反恐成效，也包括如何对待妇女、处理毒品等因素。
扩员不改上合原有定位
扩员也是今年上合峰会的重要议题。卡塔尔半岛电视台称，有更多国家愿意加入的上合组织的整体实力正在加强，作为国际关系事务中一支“正能量代表”，上合组织的影响力半径将继续得到拓展。
伊朗将在今年峰会后正式加入上合组织，这也是上合组织成立21年来第二次扩员，伊朗总统莱希也出席了本次峰会。伊朗于2008年提出加入申请，去年被上合接纳为成员国。
◆伊朗，德黑兰
此前上合组织有8个成员国，包括中国、俄罗斯、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乌兹别克斯坦、巴基斯坦、印度。这些成员国的领土总面积达到3400多万平方公里，超过欧亚大陆面积的五分之三；人口超过30亿，占全球总人口近一半；经济总量和贸易额分别占全球的26%与34%，是全球最大的区域组织。
◆上合成员国领导人合影
上合成立时只有中俄和中亚四国，印度与巴基斯坦在2017年加入。目前，除了9个成员国，还有3个观察员国（蒙古、白俄罗斯、阿富汗）以及9个对话伙伴（亚美尼亚、阿塞拜疆、柬埔寨、尼泊尔、斯里兰卡、土耳其、沙特阿拉伯、埃及和卡塔尔）。
米尔济约耶夫于9月16日宣布，巴林、马尔代夫、科威特、阿联酋和缅甸将获得上合组织对话伙伴地位。
谈到上合组织的定位时，米尔济约耶夫日前撰文说，不结盟地位、开放性、不针对其他国家或国际组织、避免政治对抗和对抗性竞争，是上合组织吸引力的保证。在他看来，当世界陷入“深度信任危机和地缘政治对抗”中时，上合组织应成为一个“没有分界线的吸引极”。
但日益扩大的上合及其全球最大区域组织的标签，无法让西方心甘情愿相信。尤其在美国看来，中国是其最大竞争对手、俄罗斯是其最大威胁，而这两国是上合组织的主导力量。
近一段时间来，美国对中国的压制动作相当频繁。9月14日，美国参议院通过“2022年台湾政策法案”，再度利用台湾问题对华施压；而在8月上旬，美国总统拜登签署《芯片和科学法案》，意在半导体行业遏制中国这个竞争对手；上合峰会召开之际，拜登签署新的行政令，加强联邦政府特定权力，以阻止中国对美技术投资、限制中国获取美国公民私人数据。
正因此，在一些西方观察人士看来，上合组织相当于“东方北约”，其目的是为了“对抗西方”。
“上合组织不会因扩员改变其原有的目标与定位。”上海社科院上合组织研究中心主任潘光向“全球报姐”指出，“西方曾对上合组织有过三种观点——朋友、敌人、什么也不是（nothing），但这些观点均已消失。”
美国对中俄怀有敌意，对印度却态度复杂。印度既是上合成员，又是美日印澳四边安全对话成员，后者被视为“亚洲北约”，可当俄乌冲突爆发后，印度拒绝像西方国家一样谴责俄罗斯，还加大对俄能源进口。此外，土耳其不仅是上合对话伙伴，也是北约成员国。
◆普京与莫迪进行双边会晤
潘光认为，西方当下对于上合的认识与对中国的认识类似，“既是竞争对手，又是合作伙伴，甚至是争取对象。尤其印度作为上合成员，接近于西方的半个盟友。因此，上合整体来说并未被西方视为敌人。”
北约扩员之时，上合也曾被拿来做比较。张明当时回应称，北约和上合组织不同，二者的扩员行为不能相提并论。上合组织奉行不结盟、不针对第三方的原则，北约则是当今世界最大的军事同盟，是冷战的产物。他表示，“虽然‘形’上都是扩容，但‘神’不一样，（因为）两者的动机、诉求和造成的后果都不一样。”
对上合来说，如何消除外界误解是重要课题。上海政法学院中国-上合基地欧亚所所长李新认为，上合组织应当多加强宣传，表明它不针对第三方，未来组织上合的相关会议也应多邀请西方学者与会。
但上合也需将当前的国际政治格局纳入考量。李新向“全球报姐”分析称，“在美国将美元武器化的情形下，上合成员国必须考虑本币结算问题，建立自己的支付结算体系，因为当俄罗斯、伊朗等国遭遇制裁，其他友好国家可能遭到连带制裁，采取预防性措施能在危机真正到来时将损失降到最低。”
除去外部压力，这个幅员最广阔的组织依然面对成员国内部的矛盾，这也成为上合组织发展的内在阻力。
上合得以成立，契机在于中国与中亚多国要消除边界上的不信任，其前身为“上海五国会晤机制”，包括中国与俄罗斯、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
今年峰会召开之际，同为成员国的吉尔吉斯斯坦与塔吉克斯坦却发生冲突。9月14日，吉尔吉斯斯坦边防局表示，吉塔两国边防军人间发生交火。吉方称，交火原因是塔吉克斯坦队伍在未标明国界段占据战斗阵地。交火导致双方军人及平民均有人受伤。
苏联解体留下的民族与边界问题，至今仍困扰着中亚诸国，仅因为水资源分歧就发生过多次冲突。印度与巴基斯坦的加入放大了类似担忧。两国在克什米尔问题上宿怨难解，且印度与中国也存在边境分歧。
此外，不断有成员加入，内部差异性扩大，也可能加剧上合组织的认同困境。中亚四国有着较为一致的利益诉求，与中俄和印巴并不相同，成员国的增加无疑会增加各方利益妥协的难度。
有观点认为，鉴于中亚有四个国家为上合组织创始国，且是该组织的地理依托，仍应以中亚国家事务为关注重点，避免议题泛化。
此外，上合组织是唯一一个在中国境内成立、以中国城市命名、总部设在中国境内的区域性国际组织。它的运行不仅关系到中国边疆地区的安全，也关乎“一带一路”倡议能否有效推进。
目前来看，上合扩员将是既定趋势，阿联酋、叙利亚、卡塔尔和沙特等10个国家都希望加入。张明在9月15日受访时说，近年来，许多国家对上合组织表示出强烈的参与意愿。今年，撒马尔罕峰会将扎实有序推进扩员进程，给予更多认同本组织合作理念的国家相应法律地位。
本届峰会还签署了关于赋予埃及、卡塔尔、沙特对话伙伴地位的备忘录，且决定启动白俄罗斯加入上合组织的程序，并给予巴林对话伙伴地位。
潘光也提及，当前加入上合的流程过长，需等待十几乃至二十年，会削弱申请国的积极性，未来上合应考虑缩短这一进程。
中亚国家寻求多元出路
对苏联解体后独立的中亚国家来说，对外连通性和国民经济命脉息息相关。
在苏联的经济体系中，不同加盟共和国以特定的产业分工整合进国民经济中——如哈萨克斯坦以农业和钢铁工业为重，吉尔吉斯斯坦有重工制造业，乌兹别克斯坦有棉花农业和军工业。
随着联盟的解体，原先的统一市场也随之崩解。许多产业，如吉尔吉斯斯坦的重工业随之大规模衰退。同样问题重重的还有铁路和交通线。比如，吉尔吉斯斯坦南北两座大城市——比什凯克和奥什，原先的铁路连接要绕经今天的乌兹别克斯坦境内。成为独立国家之后，这条交通线就只能由飞机和贯穿天山山脉的公路连接了。
运输效率，尤其是进出口效率的偏低，对均为内陆国的中亚国家来说是经济发展的一大障碍。运输困难使得各国在自然资源原材料输出之外，很难建立有竞争力的轻工业和加工业体系。在现有的中亚国家经济模式中，乌兹别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和塔吉克斯坦均高度依赖其国民赴俄罗斯工作寄回的侨汇；哈萨克斯坦则非常依赖于石油工业和油气产品的出口。
俄乌冲突为既存的经济结构问题添加了更多困境。此前，中亚各国的进出口均依赖于和俄罗斯的陆路连接——欧洲的货物从圣彼得堡上岸，通过西伯利亚大铁路对接到哈萨克斯坦北部入境，再运输到中亚各国。当冲突爆发后，随着多国对俄罗斯加以制裁，从欧洲到俄罗斯的船运受到极大影响。这导致中亚国家的进出口成本激增。
今年3月2日，在一封写给政府的公开信中，哈萨克斯坦企业家科普巴耶夫（Kanat Kopbaev）指出，战争和禁运对哈萨克斯坦经济影响巨大。哈萨克斯坦的国际货运有90%需经过俄罗斯中转，但禁运使得这一路线严重受阻。他进而建议政府尽快推动对接土耳其跨越里海的“中间走廊”计划，并拓展和中国之间的交通联系，为经贸连接提供更多动力。
◆跨里海国际运输走廊
对俄贸易和劳动力流动的依赖，反而促使中亚国家在严峻的地缘形势下寻求俄罗斯之外的贸易和经济合作。
3月底，哈萨克斯坦、阿塞拜疆、土耳其和格鲁吉亚四国领导人签署了关于开发跨里海国际运输走廊（TMTM）的四方声明。这一计划旨在加强从哈萨克斯坦西部用轮船跨越里海，经阿塞拜疆巴库港进入土耳其，再转到黑海、地中海和中欧的运输路线。
哈萨克斯坦哈铁快运公司物流事务副总经理阿伊别克·哈帕尔9月7日表示，今年1-7月，跨里海国际运输走廊货物运输量达84.5万吨（去年同期为31.1万吨）。其中，出口货物运输量达49.4万吨，而进口货物运输量达17.9万吨。此外，过境货物运输量增长7%。
这一路线此前已被讨论多年，但其运输潜力仍然受限：尽管里海货运航线的运输潜力可达到每年400万吨，但相比现代化铁路每年上千万吨的运输能力，这一数字仍然无法填补俄罗斯路线的阻滞带来的空缺。何况，哈萨克斯坦西部距离中亚人口和经济最密集的地带仍有上千公里的铁路运输距离。
此外，这一路线要实现最大效率，还需要土耳其的一系列基建工程，乃至希腊、乌克兰等地海港的设施升级，这在当前仍有诸多不确定性。和这条线路配套的从俄罗斯经中亚到阿富汗和伊朗出海的南北国际运输走廊（INSTC）设想，也随着阿富汗形势的变化与俄罗斯被制裁而停留在纸面上。这就使得中亚国家的运输能力和经济发展在未来几年面临不小的挑战。
不过，中亚的整体政治环境，尤其地缘政治环境，仍给“一带一路”倡议带来不小的挑战。中亚五国中，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属于集安组织成员，这意味着这三国理论上是俄罗斯的军事盟友。今年年初的骚乱中，哈萨克斯坦总统托卡耶夫曾申请集安组织派兵帮助其维持秩序，凸显了俄罗斯作为盟国的重要性。
然而，俄乌冲突爆发后，一方面是俄罗斯的盟友身份，另一方面是其日渐扩大的民族主义情绪。这让国内均有俄罗斯族居住的中亚国家感受到不小的压力。其中，哈萨克斯坦面临的挑战尤甚。如何保持中立，变成了一个需仔细拿捏的问题。
6月17日，托卡耶夫在圣彼得堡国际经济论坛期间表示不会承认卢甘斯克和顿涅茨克的自决权，这意味着哈萨克斯坦不会以俄罗斯盟友的身份卷入俄乌冲突。
摆脱对俄依赖的同时，中亚国家也渴望向内寻求团结与稳固。7月21日，中亚五国在吉尔吉斯斯坦举行元首协商会议，但内部嫌隙让这一向心进程受阻。塔吉克斯坦和土库曼斯坦迄今未签署该会议重要文件《友好睦邻合作条约》，尽管两国保证会加入其中，却没有给出确切时间。
◆今年7月，第四届中亚国家元首协商会议在吉尔吉斯斯坦举行
如何处理中亚国家同俄罗斯的关系，将是上合组织乃至该地区其他组织未来需要应对的重要议题，这一问题在当下看来不甚明了。
可以确信的是，中亚各国作为体量较小的国家，需要寻找更多出路。李新指出，“中亚国家只能玩平衡术，借助域外的力量摆脱对俄依赖。除了参与中国的‘一带一路’倡议，它们也加入北约的‘和平伙伴关系计划’、与美国建立‘C5+1’机制等，中亚对其他大国提出的合作意向可以说是来者不拒。”
中吉乌铁路项目将启动
上合组织成员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重合度很高，上合对中国而言不仅意味着安全合作，也需借助成员国之力，在“一带一路”启动10年之际为其注入新动力。
2013年由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的倡议开始，中亚国家和中国在基建尤其交通基建领域的合作逐步升温。
◆丝绸之路经济带将中国、中亚、欧洲联结起来
在俄乌冲突的大背景下，对与之相关的项目来说，虽然在成本和投资上面临挑战，却也意味着新的机遇。此次在峰会期间签署的中吉乌铁路（吉尔吉斯斯坦境内段）项目合作协议，将为吉尔吉斯斯坦、乌兹别克斯坦乃至土库曼斯坦增加新的交通连接途径。
该项目商谈长达约20年，迟迟未有进展。原因是多重的，比如中吉两国采用的铁路轨距不同；吉尔吉斯斯坦方面财政不够富余，难以支撑铁路建设的巨大支出，更别提该国频频发生政权更迭。此外，中吉乌铁路绕开了俄罗斯，与经过俄罗斯的两个亚欧大陆桥存在利益之争，这些都导致吉尔吉斯斯坦的摇摆不定，如今项目得以顺利推进，也是因为得到俄罗斯的首肯。
“中亚是俄罗斯的传统势力范围，中国却与之建立友好关系且经济合作发展速度很快，这必然给俄罗斯带来压力。”李新解释说，“但中国在中亚的核心利益是保障其和平稳定发展，由此确保新疆地区的安全，因此我们在中亚的发展是不排他的。”
事实上，中国与中亚的合作对该地区裨益巨大。“一带一路”在中亚的交通项目包括哈萨克斯坦连接西亚的“中国-中亚-西亚经济走廊”项目、乌兹别克斯坦的“卡姆奇克隧道”项目等。这些项目完成后，中亚对外的交通通达性将会大大改善，从而提高各国工商业的竞争力。
◆卡姆奇克隧道等交通项目大大改善了中亚地区的对外交通通达性
根据世界银行2019年发布的报告，“一带一路”项目完成后，能让哈萨克斯坦的贸易运输时间平均减少4.4%到8.3%，从而推动更多对时效更为敏感的制造业落地哈萨克斯坦，报告中引用的模型测算认为，“一带一路”带来的交通基建可帮助哈萨克斯坦提升22%农产品、17%包装食品、11%金属制品和8%木材制品的出口。
途经中亚的中欧班列已展现出对沿线国家的经济带动作用，乃至对全球经济联通的价值。
◆中欧班列在疫情期间支撑起亚欧大陆的贸易往来
疫情期间，中欧班列展现出强劲实力，潘光形容其为“异军突起”，支撑起亚欧大陆的贸易往来。上合组织成员国大多位于中欧班列沿线，该班列不仅保障沿线国家自身的进出口贸易，也为成员国带来了跨境运输服务收益。
截至目前，中欧班列共铺划了82条运行线路，通达欧洲24个国家200个城市，运输货物品类涉及衣服鞋帽、汽车及配件、粮食、木材等53大门类、5万多种品类。今年截至8月底，中欧班列累计开行达到1万列，较去年提前10天破万列；累计发送货物97.2万标箱，同比增长5%，综合重箱率达98.4%。
铁路运输在时间上比海运有优势，在价格上比空运有优势，不仅能满足严格的交货时限，也能满足较为苛刻的贮藏条件，如葡萄酒等食品运输。加上近期海运拥堵，中欧班列对于维系供应链稳定至关重要。
当中吉乌铁路建成后，将成为中国到欧洲、中东的最短货运路线，货运路程将缩短900公里，时间节省7至8天。
吉尔吉斯斯坦总统新闻处9月15日称，中吉乌铁路将打开进入东南亚、西亚和中东市场的通道，并确保从中国到吉尔吉斯斯坦、中亚，包括土耳其在内的中东，并进而通往欧洲的货物运输，距离和时间的缩短将提高在国际过境运输市场上的竞争力。
文 / 徐亦凡 任其然
编辑 / 漆菲
排版/ 车儒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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