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半佛仙人的第1339篇原创
1
问个问题,大家喜欢夜市吗?
我贼喜欢夜市。
不不不,我说的不是那种前调大鱿鱼,中调老酸奶,后调臭豆腐的夜市,这种夜市太正经,我喜欢的是二三十年前的那种不正经的夜市。
没有规划,也没有秩序,主打一个占道经营,一到黄昏,就会有一群摊主们从家里扯出电线,挂上一个个白炽灯,用炉子烤上自行车轴条串起来的一块钱一串的羊肉串,和用当天晚报裹起来的烧饼。
时间久了,电线上全是苍蝇,烤饼上全是新闻。
那时我家经济也紧张,却依然给我报了带小饭桌的辅导班,每次一到下班点,我爸就会用自行车载着我在人群中蹿行,每次经过那里,都能感受到饥饿又疲惫的他精神一震,加速蹬了起来,二十分钟的路,十五分钟就能蹬到终点。
我问他,急什么,能不能让我多闻一会儿,我爹就会摆摆手,让我快吃饭去。
那几年,直到夜市结业前不久,我才突然想到,我再馋,好歹也能在小饭桌吃到热饭,我却从未问过我爸每天晚上吃了什么,他就不馋吗?
那段时间,愧疚的我天天在小区里捡瓶子,辛辛苦苦凑了十块钱,一天提前翘了课,就打算买上一把羊肉串孝敬我爸,刚走到烧烤摊时,我就顿悟了我爸为什么每次都急着蹬的原因。
烧烤摊上的我爸撸串撸的满嘴是油,正饶有兴致地看着烧饼上的新闻,数着电线上的苍蝇。
那是我这辈子第一次从他脸上看到慌乱的神色。
但也没慌乱太久。
五分钟后,我妈眉飞色舞地捧着碗馄饨,烫得直抖楞手。
2
从那以后,夜市成了我家的夏日消遣场所,某种程度上说,夜市,组成了我的生活。
作为济南人,夜市是你绕不开的生活。
现在千篇一律的夜市很难复刻当初夜市的神韵,指望在那里找到好吃的,还不如直接打开饿了么;
那年代的夜市,不仅仅是一个地点,一个集市,而是一片江湖,是一群人夜晚时刻的消遣,是一天的工作结束后,属于自己的时刻。
憋了一个冬天,就指望着在炎热蝉鸣的夏夜,下了班以后能出来遛遛,说说话,夜市上又卖什么东西的人都有,有套环的,算卦的,卖真假难辨的古董的(其实不可能是真的),染色后的小动物的,各种杂牌鞋服的,什么都有,什么都卖;
真的,我甚至买过一顶号称德国进口帽子,上面写的是made in deguo,让我被同学们嘲笑了一个月。
来的人也各怀目的,有来卖货挣钱的,也有来买东西吃东西的,有女朋友逛街的,有带孩子打发时光的,什么人都来。
必须要野,必须要原生态,要拥挤,不这样,哪来的人气呢。
你未必要从这里买到什么,这里也不能创造多少收益,这种漫无目的瞎逛的过程,本就该是生活的一部分,本就是人生的自由。
夜市从不珍贵,珍贵的那是容错率高到能够让你夜夜瞎逛的生活。
每当回忆起夜市时,那段宽裕自由的旧时光倒回了眼前,夜市就为回忆染了色,那段走过的路,就长的像是没个头。
就像是我总以为自由自在的日子,没个头。
3
现在夜市逐渐规范化,烟熏火燎少了,杂七杂八的摊子更少了,大家一算上摊位费,就只剩下千篇一律的臭豆腐大鱿鱼,和【我在XX很想你】。
我不想你,我想的是我的自由生活。
或许我认知中的夜市还存在,只是我的生活容错率太低了,是我,不配去了。
不配,是因为夜市是下了班后的消遣,以我的工作生活状态来说,我能去的那都不叫夜市,叫早市。
就算去,我也害怕了,我怕乱,怕手机被偷,怕我放下了手机,就算不累撅过去,客户也会给我骂撅过去,我怕我会在夜市看到了小丑,当我走过去时再三消了,更害怕从没什么小丑,是摊主要卖的镜子摆在了路口。
就算是我有空,有体力,有时间,我也没耐心了。
真的,我没有耐心了。
我怕热,我对低效率的事情充满了排斥,生活已经不允许再有风险和未知,年轻人才会好奇染了色的王八和小鸡能活几天,我只会想到我再熬夜,我的体检指标允许我活几天;
年轻人才会好奇套几个环才能换个娃娃,我只会好奇摊主摆几天摊才会换个房子;
年轻人才会数砸年糕的师傅锤子抡了几圈,我只会好奇我车停在门口会被路人划上几圈。
我没有时间生活,我只学会了生存。
我已经是个丑陋的大人了,我已经学会了解决生活鸡毛蒜皮的琐事和甲方层出不穷的需求,我不敢奢望那种纯粹的自由。
我的生活只剩下了工作睡觉吃外卖,卷下去,为我卷下去,为我的家人卷下去,把风险扼杀在摇篮里。
或许有人说,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和场所,组成了我的人生,从来没有人夺走我,是我自己捆绑了我。
是的。
可大家都在大城市里打拼,都在钢铁丛林中捕食,还能怎么办呢。
那就炫吧,干饭吧,吃,往死里吃,吃到撑死。
是我容错率极低的生活中,最宝贵的快乐。
4
我回头看向我如今的生活,真的很谢谢饿了么。
白天给我送上工作餐的,是饿了么。
晚上陪我熬夜,陪我工作的,还是饿了么。
一次次加班到深夜,甲方催得急了,家人都熬不动了,身体也遭不住了,这时还能怎么办呢?
点个外卖吧。
这就是我最后触手可及的自由。
甲方让我卷起来,饿了么让我炫起来,生活让我小心点,它让我记得小点心,工作不会让我感受到刺激,但饿了么上背着老婆偷偷拿优惠券在打烊前点到十六块钱的猪脚饭那是真刺激。
我知道没有童话了,没有王子,只有王总,这世界压根没有什么龙,也不会有什么骑士为我枪出如龙,当在我最崩溃最压力大的时候,只需要打开饿了么,就会有个蓝骑士为你一条龙服务,不要我的心,只要我的五星好评。
在饿了么上,我仿佛在玩塞尔达,做任务,抢豆子,坐在家里吃着饭就有人替我大冒险。
这是我们这些社畜的赛博city walk。
那我要说声谢谢,谢谢饿了么,调剂了我的生活,让苟且惯了的我能自由地吃上口宵夜续命,在我最无助的时刻,至少还能嗦一份鸭舌。
你说我要有精神寄托吗?
饿了么的图标就是我虚拟世界的精神寄托,打开它,就奖励我快乐。
现在又是夏天,又是夜市该出现的时刻,饿了么也顺势上线了夜市会场。
曾经逛遍整个夜市街吃到的美食,如今可以在饿了么上轻松点到,这个赛博夜市里,不仅仅有羊肉串,还有各地美食,北京烤鸭,四川串串,还有印度咖喱。
儿时吃都没吃过的食物,现在能够轻松点到,曾经过午不候的餐品,现在熬个通宵。
夜市是需要逛的,需要慢慢寻摸出滋味的。
可生活已经把我揉捏成了各种形状,在我emo,压力大,累到躺在床上不想动的时刻,这种点了食物静待上门的感觉,刚刚好。
不需要出门,不需要探索,就买,就炫,最好了,太好了。
确定的快乐,外卖的快乐。
工作和生活的界限被不断消磨,白天和黑夜的区别也该打破,饿了么夜市的出现,算是把工作欠我的补了回来 。
它只解决需求,只在夜晚四处都打烊的时刻,提供了还营业的饭馆和商超,让我放心选,慢慢选。
而且晚上也有准点红包可以抢,白天的生活可以延续,还可以进行虚拟世界大冒险,比起白天点外卖还要精打细算,晚上就不妨放纵一点,对自己更好一点。
这点简单低成本的快乐,又最直接有效的快乐,在虚拟世界里,下单的那一刻,我仿佛是自由人,可以自由决定我的生活。
无数个和我一样的年轻人,也许刚忙完,也许在emo,也许只是缺个夜宵搭子,在虚拟世界里与我同时下单,订单传送到商家的一刻,蓝骑士如同红细胞,将这些简单的自由运送到城市的各个角落。
然后城市各个角落,都升起了快乐。
饿了么只是给我无奈的生活扒了个小口子。
就在我压力最大最需要安慰的时刻,就是这个口子让我喘了口气,回了回血,苟延残喘片刻。
或许最后我并没有点什么,又关上手机,继续工作,或许我点了,用红包点了份夜宵,得了便宜。
就是这点多巴胺,救了我。
它带我穿越回少年时刻,闻了闻记忆中肉串的味道,让我看到初为人父的父亲的脸,让我走过一片长长的夜市,让我告别回忆,不让家人吃苦,继续向前。
我已经要为我的家人挑战生活了。
谢谢饿了么夜市,谢谢你,我的赛博避风港。
在我不能脆弱的时刻,让我有个童年回忆可以躲。
谢谢你,谢谢你。
5
人生的杠杆高了,就很难快乐。
但生活不就是这样吗,咬着牙,爬过一座座山,最后才能找到一片甘泉,才能苟过去,寻找下一份快乐。
快乐是须臾,痛苦,也同样不会太久。
苦与乐,就是人生的昼与夜,昼夜轮回,就又老了一代人。
那就别放在心上,端起饭咀嚼,过好这一刻。
就熬下去,等待挑战,等待快乐。
和生活,战至下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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