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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lowtime | 慢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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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姐
来源
她刊
(ID:iiiher)
留给她们的时间不多了。

2023年,3月18日,菲律宾“慰安妇”制度受害者Hilaria在家中离世。
5月2日,韩国又一名“慰安妇”受害者离世,登记在册的幸存者仅剩9人。
5月10日,92岁的蔡阿嬷去世,她是中国台湾地区已知的最后一名“慰安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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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日军“慰安妇”制度的最大实施地,我国被残害的妇女人数超过了20万,而如今,幸存者只剩下13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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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平均年龄在90岁以上,大多疾病缠身。
她们还没等来正义,还没等来一声道歉。
8月14日,是世界“慰安妇”纪念日。
32年前的今天,67岁的韩国奶奶金学顺在沉默近50年后,流着泪,首次向公众揭露了日军的慰安制度暴行——
“被迫成为‘慰安妇’的我,受尽折磨活到现在,但日本却不承认‘慰安妇’,韩国政府也不知道,这像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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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痛苦抚慰了另一种痛苦,一种勇气唤醒和改变了世界。
金学顺之后,越来越多“慰安妇”受害者站了出来,她们来自中国、朝鲜、菲律宾、印度尼西亚......
她们走上街头、走上电视、走上法庭,她们亲手揭开那些溃烂已久的伤疤,她们用最后的生命提醒人们:
不要忘记。
注:由于在这一议题下,“慰安妇”较“性暴力受害者”更广为人知,文中仍暂时使用“慰安妇”一词。
沉默50年之后
20万被日军蹂躏的中国女性中,万爱花是站出来控诉的第一人。
她的坎坷一生,是那个年代里千千万万女性的缩影。
万爱花原是内蒙古人,4岁时被当作童养媳卖至山西羊泉村。日军侵华,战争的车轮首先从普通人、弱者,尤其是女性的身躯轧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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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3年,年仅14岁的党员万爱花被日本人掳走,关进所谓的“慰安所”,遭到日夜不休的殴打和强暴。
这样通过人口买卖、诱拐、掳掠迫使妇女成为性奴隶的“慰安所”,根据苏智良教授接受采访时所提供的数据表明,截止2022年,已发现1585个,坐落在全国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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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慰安所”里,一个女性要对应100+个日本士兵军官。
日夜承受侵害之外,女性还负责浆洗衣服、做饭等劳役,遭受毒打、灌打胎药等虐待。
等到身体垮了便会被日军以训练之名刺杀,无数女性生命葬送于此,而日军溃败之时,甚至还要为她们灌下毒药,拉着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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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站出来讲诉历史的已经是少之又少的,不幸中的生存者。
她们拼了命地往出逃。
万爱花第一次冒死逃出躲回家中,两个月后又被日军抓走。后来她趁看守松懈二次逃脱,可很快又被抓捕,遭受惨无人道的毒打逼问,后被“弃尸”河中。
好在万爱花被村民救回一条命,可身体伤害难以逆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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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多处骨折、关节脱臼、耳垂被扯掉、终身不育......“腰身陷进骨盆,颈部缩进胸腔”,连身高也萎缩近20厘米。         
她瘫痪在床一年,为了躲避追捕,身体未愈便开启了逃离流浪的生活。
等到日本投降后,生活艰难的她收养了一名4岁的养女,两人相依为命,野菜揾食,劳碌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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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年,关注“慰安妇”事件的张双兵找到万爱花。终于,国际上出现了第一声来自中国受害者的控诉。
万爱花,是中国少数愿意公开承认在二战期间被日军性侵犯并向日本政府索赔的中国女性,先后6次访日,出席相关日本战争罪行听证会,要求日本公开道歉及赔偿。
在公开法庭上,讲到激动处,万爱花老人情绪激奋几近晕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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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们掀开历史的遮羞布,拨开血淋淋的事实,却并没有得到应有的道歉。
老人们屡诉屡败,2013年万爱花老人听到再次败诉的消息,失望痛心地说:
“日本政府为什么不承认?这是一个不公正的判决。”
同年9月,万爱花抱憾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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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女说自己会替母亲讨还公道,无论如何都要继续诉讼,“了却母亲最后的心愿”。
“慰安妇”问题不是随着战争的终结同步得到清算 ,战争践踏她们,社会忽视她们,很多年来这个伤口只能隐秘作痛,她们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有“痛”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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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们意识到真相必须大白,可是受害者却没有跑过时间。
我想到,在万爱花之前,张双兵曾先一步找到了侯冬娥老人。
从1982年开始,侯冬娥老人犹豫纠结,花了十年时间才将过往倾诉,可惜准备好了申诉材料,却种种原因错过出席,1994年侯冬娥便谢世了。
那声未抵达耳边的道歉,无疑是她们共通的,最大的遗憾。
世界终于听到她们的怒喊
可是怒喊依旧有力量。
争取权益的勇气,也像萤火之光一样能彼此照亮。
女权运动重视了二战中日本国家机器对女性的迫害,第一发声的位韩国奶奶金学顺踢碎了日本政府的谎言,她的勇气照亮了荷兰第一位指认日军罪行的受害者,扬·奥赫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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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奥赫恩在她的著作《沉默50年》中,回忆1992年召开的“日本战争罪行国际公开听证会”,自己与万爱花的初见: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看上去是那么脆弱而瘦小,脸上布满了长期苦难生活留下的深深皱纹,但一双眼睛依然明亮,闪烁着坚毅的战斗精神。
我向她走去,我们相拥而泣,就在那一瞬间。
我突然觉得这一生的苦难都在这个瘦小女人的臂弯里消融了。」
在这场听证会上,除了万爱花、扬·奥赫恩,还有来自韩国、中国台湾和菲律宾等地的“慰安妇”女性。
她们站在一起,因为同样的生命经历在东京相遇,即便听不懂对方的语言,也成为彼此最珍贵的悲痛分担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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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位朝鲜妇女走到了证人席开始讲诉,那些韩国妇女一个个不由自主向台前靠近,将她包围,予她保护。
她们爬上主席台,紧紧地拥在一起,一位韩国妇女哭喊道:“我们身在南方,从来都不知道我们北方的姐妹们也遭受了同样的苦难。”
共同的悲愤穿越了宏大叙事的壁垒,那些窃窃私语终于回响汇聚成直击人心的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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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向世界发出怒喊。
在韩国,从1992年1月8日至今,每周三日本驻韩国大使馆前人潮熙攘。人们高举标语,为“慰安妇”受害者争取应有的道歉,问责日本政府。
这样的周三集会,31年从未间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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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菲律宾,“Malaya Lolas”(自由祖母)社群里,“红房子”的梦魇被女性互助的力量治愈。
菲律宾最后一批慰安妇幸存者之一玛利亚说:“我们希望在我们去世之前能获得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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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印度尼西亚首次展出以慰安妇为主题的展览。同年中国慰安妇历史博物馆在上海落成,韩国的和平少女雕像也来到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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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像由中韩少女和一把空椅子组成,那空空的椅子是去世的老人,是未发声的受害者,也是未落地的道歉。
在中国,许多学者奔走保存证据,许多老人苦苦等待着正义,如李连春老人:“我不是要钱,也不要找谁报复,我就是为了要世间的公道。”
如今“和平少女雕像”散落世界各地。可日本的态度暧昧,仍没有一句官方道歉和赔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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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的时间太长,无数人已经带着遗憾离开了人世。
在常年热泪的眼中,在花白的发尾,在历经风霜的身躯......她们有一个未竟的心愿。
我们知道,不能忘记,几十年来她们为从日本获得公开道歉和赔偿的奋斗。
我们知道,“不要忘记”,不只是一句口号。
别忘记为她们哭泣
“慰安妇”的历史,不仅是世界妇女史上最为惨痛的记录,更是人类历史上最丑恶、最黑暗的一页。
而翻开这一页,人们花了将近五十年。
几十万的妇女被屠杀,被凌虐致死,只有少数人活了下来。
对幸存者而言,战争留给她们的除了满身的伤痛,还有无尽的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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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慰安妇”制度的暴行被公开揭发之前,她们不能言说,也无法言说。

因为她们遭受的苦难是如此难以启齿的蹂躏和兽行。
“打死也不能讲,谁也不能讲。”保持沉默成为她们唯一的生存法则。
几十年来,无数人背负着这段沉痛的记忆,保守着这个可怕的秘密,直到死去。
那些选择站出来的妇女,也花了几十年的时间才意识到,她们才是受害者,一切都不是她们的错。
而当她们做了不知道几千次几万次的思想斗争,终于鼓起勇气,拖着满身伤痛的身体,迈着疲惫的步伐,缓缓走到人前,颤抖着打开那段尘封已久的黑暗记忆时,不仅羞耻、愤怒、恐惧和绝望再度吞噬着她们,幽灵般的“荡妇羞辱”,更是死死纠缠着她们。
在纪录片《等不到的道歉》里,韩国“慰安妇”受害者吉元玉奶奶赶赴日本东京,参加抗议集会,一些日本青年却在街头朝她们大吼:“滚回去,二战妓女!”“大家不要相信慰安妇,她们不过是妓女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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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的这一页一直没有翻过去,是因为它始终没有被正视。

作为“慰安妇”历史的“活证人”,八十多岁的韩国吉元玉奶奶在生命最后的时间里,强忍着病痛,辗转于世界各地,坚持出席着各类讲座和集会。
日本教科书所回避的历史,后代应该知晓的真相,她只能通过自己的讲述来填补和传承。
纪录片中最动人的一处,是她在日本一所大学讲演时,台下有日本女生站起来发言:“我们在教科书上从没学到这段历史,我是第一次听到‘慰安妇’,谢谢您愿意与我们分享,我非常震惊,我相信日本民众站在你这一边。”
还有一位女生哽咽着说,“非常感谢您今天来,作为一名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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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泪最终淹没了所有的语言和声音。

伤痛的记忆里掩埋着历史的真相。
我们深知,只有这些真相被知晓、被铭记,才能真正提醒人们,不该有人再遭受这样的痛苦。
然而,当受害者们仍在不断自揭这段刻骨刺心的创痛,在无数人都在努力保留和传播这段伤痛记忆时,有人却在遗忘、在无视、在用扎在受害妇女身上的尖刀刺向我们的同胞。
就在我们这片土地上。
一些人竟然在用“慰安妇”辱骂女性。
在游戏圈,他们骂技术菜的女玩家是“慰安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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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奥会,他们质疑志愿者女性居多,讽刺她们是“慰安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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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asy girl”——就是他们对“慰安妇”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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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无视“慰安妇”三字背后的苦痛,他们把几十万人、一个国家至今未能愈合的伤口,变成了一个羞辱人的玩笑。
对至今拒绝承认“慰安妇”历史的加害者而言,这大概是他们最想看到的结局。
可是对几十万受害者来说,对我们每一个有良知的人来说,这是何等的悲哀!
如今在世的“慰安妇”,已是寥寥无几。
如果幸存者都离开人世,那最后加害者们还会向谁道歉?
如果没有道歉,如果连我们自己都在忘记,都在玩梗娱乐,那这段历史是否永远都无法摆脱被误解、被歪曲、被淡化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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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37:慰安妇调查记实》一书中,摄影记者陈庆港记录下了37位幸存老人的故事,几乎每位老人在讲述自己的伤痛之后,都会擦干眼角的泪水,问他一个问题——

“他们(日本政府)什么时候能向我认错?我能等到那一天吗?”
从2007到2023年,书中的老人大都离开了人世,她们没能等到那一天。
唯一庆幸的是,她们留下了自己的声音,她们用最后的生命,揭开了那段沾满血泪的、模糊不清的历史。
而我们能做的,就是用力记住,记住那一声声怒喊、记住那一声声哀叹。
88岁的菲律宾奶奶纳西萨曾流着泪在镜头面前说道,“如果死之前还没争取到我想要的正义,我的孩子们还会继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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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

我们要替她们继续,替她们记住,替她们等待!
几十年过去,她们早已流干了眼泪。
但我们不会忘记,我们也不能忘记,我们还要继续为她们哭泣!
点个“在看”,让我们用记忆抵抗遗忘。
*关于作者:她刊(ID:iiiher),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她姐万里挑一。中国最有态度的女性公众号,不做作,不矫情,三观正,每晚都有我的文字陪着你。转载请联系(ID:iiiher)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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