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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富裕到赤贫,可能只需要短短二十年,领导这个国度的,还是一个两袖清风、为民请命的好人,这个就是“拉美不死鸟”查韦斯和他治下的委内瑞拉的故事。
我们先来看几组数据,1999年查韦斯刚上台的时候,委内瑞拉人均GDP在全球排名三十,购买力在拉美数一数二。二十年以后,委内瑞拉赤贫率达到百分之90,2018年,委内瑞拉的通胀率,达到一百万个百分点。
由于数据太过难看,委内瑞拉官方已经于2015年停止统计GDP数据,但民不聊生的迹象,不是光靠数据可以掩盖的。该国平民两三个月的工资只够买一瓶橄榄油,100万玻利瓦尔(该国货币)只够买一杯咖啡。
委内瑞拉也不像阿富汗、也门一样地处战乱,但是在这样的和平年代,却有490万难民逃往海外,医生在哥伦比亚端盘子,律师去秘鲁扫大街,老幼之人在邻国沿街乞讨,这种现象屡见不鲜。
再来看委内瑞拉的另一面,矿产资源丰富,尤其是石油储备,位居世界第一,占世界产油总量的17.8%,按理说,只需要开采石油,平稳对外贸易,整体富裕不在话下,为何短短二十年,却从富裕走向了赤贫。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前总统查韦斯。查韦斯从来不是什么贪腐之徒窃国大盗,个人品德上无可挑剔,奉公守法,一心为民,用圣人一般地领导人来形容他,丝毫不为过。
“当我看到社会不公的时候,看到孩子因饥饿而死去的时候,我会痛哭。”查韦斯用一生,践行了他的名言。
早在他还是一名普通军官的时候,就对委内瑞拉国内悬殊的贫富差距不满,参与了一场政变,虽然失败被投入监狱,但是他的发言与勇敢的姿态,受到了广大民众的热烈欢迎与支持,特赦出狱不久后,于1999年被选为总统,查韦斯也就此开始施展他的经济蓝图。
查韦斯首先向特权精英开刀,改组委内瑞拉最大的石油企业,确保石油的收入,可以流入国库之中,另一方面,建设各类扶贫济困的社会项目。
这些社会项目上,有针对穷人的食品补贴,保障低收入人群能够买到物美价廉的食品,全国数以万计的超市加入了这个项目,还创造了几万岗位的就业。在医疗领域,为了改变医疗资源分配不均,建立起数千所社区医院,数万名医护人员为之服务。
除此之外,还有文化普及运动、给予偏远地区房屋产权,建立居民自治社区,让工人掌握国企工厂,制定生产计划这些。
查韦斯的一系列政策,都深得民心,在未来的四次大选中,得票数都遥遥领先竞争者。甚至在2012年,宣布自己身患癌症,许久未露面的情况下,依旧高票当选,2013年去世之际,上百万委内瑞拉民众连夜守候,送他最后一程。
他的继任者马杜罗,曾经做过公交车司机,是查韦斯路线的铁杆支持者与继承者,一直在查韦斯手下任职,也是查韦斯指定的接班人。
虽然马杜罗仅以微弱的优势胜选,且引发一些反对者的骚乱,但马杜罗终究还是成功执掌委内瑞拉,将查韦斯主义经济学继续执行下去,萧规曹随莫过于此了。
但是一年之后,委内瑞拉的经济就开始断崖式下跌,往后几年都是如此,到近些年,上述的离奇数据与民不聊生的景象,就开始涌现。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这是为什么?首先,马杜罗的运气,实在不太好,在查韦斯任职的二十年期间,国际油价基本处于一个上涨的态势。1999年,油价是20美元一桶,后来逐渐涨到110美元一桶左右,而马杜罗一上台,国际油价就开始下跌,几年的时间,跌至40美元一桶。
油价下跌只是其中的一个方面,如果其他产业有所发展,影响也不会这么大。坏就坏在,委内瑞拉其他产业,一片凋零。因为查韦斯任内,为了牢牢抓住经济命脉,错误地对民营企业进行了打击。
据统计,查韦斯统治时,光是以超低价格收购民企与农场,就多达数千所,没有被强制征收的,也由于限定价格等政策,纷纷破产。委内瑞拉民营企业数量在这期间,减少了一大半。石油下跌的时候,再也没有支柱产业能够站出来。
马杜罗更是把这套政策坚持到底,对商店、企业产品限价非常严格,如果有违背政策涨价者,甚至会派出军队进行接管。这样做的结果就是商店也纷纷破产,商品越来越难以购买,民众工资也没有上涨,一轮又一轮的通货膨胀接踵而至。
委内瑞拉的经济崩溃,根本原因就是寅吃卯粮,过度超前透支资金,加上一系列的指导政策,一旦石油价格出现问题,就如同多米诺骨牌一样坍塌。
查韦斯任内,议会中曾经也是有过反对的声音的,面对反对者,查韦斯先是通过自己所在的多数党掌控议会席位,然后让议会授权总统,可以多次直接发布政策指令,绕开议会。
对于司法机构,则把先前的一些法官解除职务,然后增加法官席位,吸纳更多的支持者加入法院系统,对支持政策的媒体和企业发布补助,对反对者则采取取消经营执照等措施。
马杜罗在对付反对者上面,比起查韦斯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在反对派赢得选举之后,直接让最高法院剥夺议会权力,设立一个新的议会。
可以这么说,从为人和施政初心的角度来看,查韦斯是一个无可挑剔的圣人,他的德行完全配得上世人对他的赞誉。但他同样也是一个幸运的人,阴差阳错的,这个乌托邦的坍塌,留给了他的继任者去见证。
马杜罗如果继续延续这样的政策,可就很难留下这么好的名声了。历史又一次开了一个玩笑,但是留给世人一个启示——违背规律,缔造乌托邦的童话,这个童话王国一旦失去了运气的眷顾,很快就会坍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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